且不提張鐸一番話后張富貴的心理陰影。
扔下一句狠話的張鐸直接走進母親的小院,前世他可謂不孝至極,十六歲行過成年禮后直接搬到外面去住了,除了家族祭祖和重大節(jié)日之外,基本很少回家。
此時回想,即使自己再如何敗家,整個張家所有人雖嘴上憤憤不堪,但內心依舊對他真心實意,張家獲難,兩個叔叔更是掏出自己老本,為整個嫡脈上下打點,用盡所有關系。
現在回想起來,張鐸的心情依舊有些難平,枉費自己是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高級知識份子,怎么一遭富貴,就這么不是東西。
......
閨房內,徐梅坐在桌前,不斷翻閱桌上的賬本,張家定居紅原鎮(zhèn)已有近十代,祖上頗懂經營之法,整個紅原鎮(zhèn)幾乎一半的土地都屬張家,都說財富改變命運,張鐸的爺爺吃夠了沒有硬實力的苦,在張寶山還未成年之時,掏出張家積累的一半家產,硬是從一戶破落的下等七品家族換來了一部甲士修煉法訣“蠻牛勁?!?p> 索性老天庇佑,張寶山和兩名旁支兄弟張寶玉,張寶華刻苦勤奮,加上天資不錯,終于跨進了入品甲士的行列,整個張家也從這一刻開始,有了從地主家族沖擊下等九品家族的硬實力。
“哎,今年收成欠佳,告知家里的佃戶,今年每戶少收兩層,另外鎮(zhèn)上和宣府的店鋪租子也快到期了,回頭命人去收一下?!?p> 徐敏揉著額頭,對著身旁的侍女吩咐,張家嫡支血脈不旺,整個張家所有大小瑣事都要她來操心。
捧起桌旁的血燕粥,徐敏小口小口的喝著,張寶山能坐上紅原鎮(zhèn)的鎮(zhèn)守,其中徐敏的娘家發(fā)揮了不小的作用。
“母親,兒子來給你請安來了?!?p> 門外傳來張鐸的聲音,徐敏剛要咽下口中的血燕粥,猛的咳嗽起來,自己的種自己知道,張鐸七歲起,已經初步顯露調戲侍女,敗家二世祖的姿態(tài),她和張寶山早絕了望子成龍的希望,更別提大清早前來拜見自己了。
看著走進來的兒子,徐敏顧不得還算手上的事物,連忙拉過張鐸上下打量道:“鐸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可別嚇為娘啊?!?p> 心中慚愧莫名,張鐸的面上卻展露出三分笑容,掙脫徐敏的懷抱,張鐸再次恭謹鞠躬,對著徐敏鄭重說道:“母親在上,兒子張鐸給你請安了,以前兒子頑皮不孝,今天父親榮登鎮(zhèn)守之位對兒子感觸頗大,有道是男兒何處展鴻溝,戎馬天下十九州,兒已悔悟,從今天開始,努力學習,孝敬父母......”
對于兒子的突然轉變,徐敏默默流下喜悅的淚水,要說徐敏這輩子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唯有之前性子跳躍的張鐸,現如今自家丈夫高升,張家一片欣欣向榮,原本作為徐家庶出的徐敏,現今回到徐家,也能享受道嫡女的待遇,現在兒子終于悔悟,對于這一切,徐敏感覺人生已經圓滿。
“好好好...我兒終于長大了,為娘開心,為娘開心?!毙烀衾鴱堣I的手流下喜悅的淚水,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急忙對著身邊的侍女喊道:“秋香,通知家里的佃戶,為慶祝老爺榮升鎮(zhèn)守,今年的收成一律少收三成,我兒開竅懂事了,老爺也為官了,哪怕現在讓我去死,我也無憾了?!?p> 默默擦去母親臉上的淚水,張鐸心里滿是酸楚,原來的自己混賬到了極點,一直視父母親人的關愛如應該,現在想想,自己在斗雞遛狗的同時,何曾考慮過爹娘的感受。
“娘,別哭了,兒子知道以前兒子的不是,你放心吧,從今天開始,你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張鐸?!?p> 張鐸暗暗發(fā)誓,徐敏老生長懷,母子兩用完早餐,張鐸跟在母親身后,向著張家大門位置走了過去。
家族定品的意義遠超張寶山入職鎮(zhèn)守,如果真要用一句現代的語言形容,那是“跨時代的改變?!?p> 此刻的張家內外已經被打掃的干干凈凈,張寶山穿著一身全新的明光鎧甲大馬金刀站在張家門前,張寶玉和張寶華同樣一身明光鎧甲,安靜等待州府定品官員的到來。
張家門前,兩座嶄新的石獅正被紅布蓋著,只等定完品后,張家就能掀開紅布,向大家宣布,紅原張家不再是鄉(xiāng)下地主家族,而是西唐入了品的家族。
“嘚嘚...嘚嘚嘚...”
嘹亮的馬蹄聲由遠到近,張家門外,遠近鄉(xiāng)鄰紛紛翹首以盼,等待州府大官到來,張家的升遷受利者不光只有張家,鄉(xiāng)鎮(zhèn)上擁有一家入品的家族,鄉(xiāng)民能能獲得的好處數不勝數。
張鐸跟在父親身后,目光放在身穿一身明光鎧的張寶山身上,雖只有背影,張寶山卻顯得意氣風發(fā),與張鐸記憶中宏圖四年一臉憔悴的父親完全是兩幅模樣。
心中有些悲痛,眼前的這一幕勾起了張鐸深埋腦海的記憶,上一世張家定品,張鐸還在床上呼呼大睡,據說這次定品的乃是州府督軍宇文震,回想起前世聽說,宇文震獨特的愛好,此時的張鐸眼睛滴溜溜轉動,悄悄甩開母親的手,全力向著大門的另一邊跑去。
“宇文震,宣府四品家族宇文家的長老之一,擁有甲士中等四品的實力,其性怪異,不喜金銀美色,唯獨對吃感興趣,其最喜歡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唯好純黑公狗的肉!”
張鐸想起隔了兩條街的寡婦郭氏養(yǎng)的兩條純黑大狗,這一刻,為父親打好關系的想法充數內心。
張寶山當然看到自己兒子的動作,原本張鐸早起,他還滿是欣慰,誰想到這小子性子依舊不改,這等日子也不好好待在家里,待家族定品結束之后,他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這小子,省的以后闖了大禍猶不自知,為張家惹來一屁股麻煩。
雖然心中憤慨,張寶山還是眼神示意張富貴跟上兒子,這年頭不像常人所見的那么安逸,馬匪縱橫盜匪橫行,張鐸可是張家的獨苗,萬一出點什么意外,張家的香火可就在張寶山手里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