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商璃的“義”
“母親……孩兒不孝，讓您受苦了。”烏士奇毫不猶豫地向病榻上的母親下跪了。
無它，乃是因為這個時代的思想使然。
從春秋到戰(zhàn)國時期是古代中國傳統(tǒng)政治思想逐漸變得系統(tǒng)化、哲理化的時期。春秋初至春秋末，是西周以來敬德保民思想繼續(xù)發(fā)展的時期，仁、禮、法、刑、忠、孝等重要的政治思想范疇，都是這一時期提出的。儒家和道家的出現，使中國古代的政治思想進入了體系完備和內容豐富、充實的發(fā)展階段。至戰(zhàn)國時期，又出現了名家、法家、墨家、農家、雜家、陰陽家、縱橫家等思想學術派別，諸子百家各自著書立說，招收學生，宣揚自己的政治主張，形成了百家爭鳴的局面。
諸子百家中，儒、墨、道、法四家的政治思想內容最為豐富，對中國古代政治思想的發(fā)展影響較大。儒家思想以倫理政治為核心，“游文于六經之中，留意于仁義之際”，重視君臣父子之禮、夫婦長幼之別。在戰(zhàn)國時期其主要代表人物是孟軻、荀況。以墨翟為創(chuàng)始人的墨家學派，其政治思想的主要特點是重視實用，兼愛是其政治思想的核心。在政治上，墨家主張尚賢、尚同、非攻，在國家的經濟政策上則主張強本節(jié)用。墨家在戰(zhàn)國時期影響很大，與儒家并為顯學。
道家源于老子，其政治主張是無為而治。戰(zhàn)國時期，主要代表人物是莊周。莊周的政治理想是人與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的“無何有之鄉(xiāng)”，比老子的小國寡民的政治主張走得更遠。在政治上，他主張“絕圣棄智”，“掊斗折衡”。其他代表人物，如楊朱主張“貴己”、“為我”、“全性葆真”，列御寇主張“貴虛”，都有消極遁世的特點。法家是戰(zhàn)國時期起過重要作用的思想流派。在政治上，法家倡導變法，發(fā)展耕戰(zhàn)事業(yè)，以法治國，富國強兵。法家政治思想的理論基礎是歷史進化論和人性好利論，法、術、勢是法家政治思想的核心概念。法家在戰(zhàn)國時期的代表人物有商鞅、李悝、申不害、慎到、韓非，其中商鞅重視法治，申不害偏重于君主對于權術的運用，慎到強調權勢對于君主專制政治的決定作用。晚于他們的韓非，吸收、兼容前期法家的思想成分，建立了法術勢兼用的極端專制主義政治理論。
整個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子百家圍繞著君本民本、人治法治、性善性惡、法古師令，以及軍事、經濟、用人等方面展開激烈的爭論。
君本與民本思想的互相爭論，就是儒、墨、道、法等諸家學說的政治思想，在本質上都可以算是專制主義理論。但是，它們對于君主、民眾、國家之間的關系的認識存在著很大的差異。儒家對于民眾在社會政治生活中的作用有較深刻的認識，特別是孟軻繼承、發(fā)展了春秋以來民本思想的精華，認為“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孟子·盡心下》）。荀況則認為君主是“管分之樞要”，主張尊君愛民。在處理君主與臣民之間的關系上，儒家認為仁和禮是最基本的行為準則，“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與儒家相反，法家則完全站在君主的立場上，認為國家是君主的私有物，“國者君之車也”(《韓非子·外儲說右下》)，君主的權力是至高無上的，君主應該用法、術、勢統(tǒng)御臣民，使臣民懾服。墨家的政治思想也有明顯的君主至上傾向，墨翟認為，君主是善言善行的代表，應該由君主“一同天下之義”(《墨子·尚同》)，使臣民的言行意志都統(tǒng)一于君主。
儒家提倡人治，認為“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中庸》）。所謂人治，就是依靠君主和各級官吏個人的聰明才智、在群眾中的威信、以身作則的影響力來治理國家，管理人民，把國家、民族的興亡寄托在個人或少數人身上。為了實行人治，儒家特別強調君主和官吏們的道德修養(yǎng)和愛人之心?？浊鹫f：“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論語·顏淵》），又說：“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論語·子路》），并強調“為政以德”。孟軻認為“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孟子·公孫丑》）。荀況尤其強調禮的作用，認為禮是安定社會秩序、穩(wěn)定等級結構的根本保證。儒家人治主張的實質是倫理政治。法家主張實行法治。他們認為法是約束民眾行為的最有效工具，是國家致治的根本保證。法律分明，即使才能平庸的君主也能治理好國家。他們還強調“刑無等級”、輕罪重罰等原則。法家的所謂法治，強調的是嚴刑峻罰，依靠暴力來治國，他們信奉的是“民固驕于愛而聽于威”的政治哲學。他們雖然也提出過一些法治原則，但從來沒有認真執(zhí)行過。他們所倡導的法治原則和他們所倡導的君主獨裁原則是根本對立、水火不相容的。他們所提倡的法治，實際上就是強權政治。道家更是在這一問題上走上了另一極端，一方面認為圣人治天下就是亂天下，另一方面又主張君主無為而治，通過無為政治，使臣民處于一種無知無欲，安于被統(tǒng)治的地位和思想氛圍之中。
但不管是以上哪種思想，都有刻意或主動地強調同一個問題，即生而為人，必須具備著信義與忠孝這些可貴品質的問題。
人無信不可立足，人無義則失去人心，人不忠則萬人唾罵，人不孝則千夫所指……
雖然其中確實有些偏激和極端的地方，但這個世界里的人們卻都是這樣遵守著規(guī)矩的。
當然，王侯將相是可以無視這些規(guī)則的，因為思想最終還是為了君主和民眾雙方而服務的，人朱元璋都能因為孟子一句“君為輕”，把他直接“開除”，這個世界里的王侯將相總不會因為這些似有似無的規(guī)則而放棄爭雄天下的野心。
可烏士奇不是王侯將相，他自然不需要考慮這些有的沒的，這種深層次的問題是只有像凌皓，姬青或者商璃，繆玉這樣的人才可能會去考慮的事情。
他只是一個恪守成規(guī)的小人物，凌皓自然也默許了他這次的私自行動，重情重義，的確是可貴品質，但擁有著這種可貴品質的人一般都活不長，若是沒有遇上穿越而來的凌皓，只怕烏士奇又會像是漫畫里那樣掛掉。
就當是給自己積點陰德了，不過凌皓也叮囑過烏士奇，讓他千萬要小心一些。
畢竟單瑛都被跟蹤了，烏士奇被跟蹤那就更不稀奇了，不過保險起見，凌皓還是用了秘藥把烏士奇的聲線變粗了，讓他的聲音聽上去變得粗獷無比，又命人生生剜去了他一只眼睛，這樣才得以讓他獨自行動前往商府之中看望母親和妹妹。
“我苦命的兒啊，你怎么弄成這副模樣了啊……”烏母一看見烏士奇那副模樣，淚水頓時模糊了她的雙眼，好在烏士奇人還在，這就已經算得上是“大幸”了。
“母親，孩兒不孝，不小心卷入了一場禍患之中，以致有今日之禍，但總算留得一條性命在身。”烏士奇也是聲淚俱下。
“妾身，代小女和犬子，謝過商小姐大恩。”烏母這時候因為身體虛弱，實在無法向商璃和姬青行禮，便由烏士雅來替自己代勞。
“烏夫人大可不必如此，我們商府只是盡力而為，如今烏士奇雖然失一目，但總算護住了性命，想來再過上幾天也就沒事了?！?p> “還望夫人好好休息，我商府定然會好生照顧夫人?！鄙塘о嵵氐卣f了一句。
“多謝商小姐……咳，咳?！睘醴蛉藥е屑さ难凵窨粗塘А?p> “大黃，咱們出去吧，這烏士奇多日沒有同夫人和小妹見面，想必有許多話要說。”
“是，小姐?！?p> 兩人走出了門外，姬青冷不丁地問了一個問題：“小姐，明明我一開始給商府添了那么多麻煩，為什么小姐卻還是對我如此好？”
“為什么對你這么好？”商璃挑了挑眉。
隨即便陷入了沉思當中，顯然，這個問題讓她有些傷腦筋了，畢竟她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啊。
看著商璃時而蹙眉，時而皺眉的糾結模樣，姬青覺得很有意思，這個問題果然還是有點深度的，也難怪她會想這么久了。
“啊，我明白了！”商璃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一般，眼中爆發(fā)出“一定就是這樣”的光彩。
“誰叫你那么像是大黃呢？而且還會做胸衣。”
“呃……感情在小姐的心目中就是寵物加裁縫啊。”姬青得到這樣一個答案，還真是意外。
“怎么樣？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商璃輕輕松松地說。
“嗯，我明白了，那我去練功了，小姐要是有事就找人叫我一聲就好?！?p> “嗯?！?p> 姬青離開了之后，商璃的表情瞬間變得深沉了起來。
“大黃……之所以對你這么好，是因為我之前發(fā)過誓的啊?！?p> 她的思緒一下子飄回到了三年前，那時候她還只有幾歲，在從咸陽回到雍城的半路上，被一伙來歷不明的歹人偷襲的往事。
記憶中，商府中最忠心的老仆人衛(wèi)大伯被歹人殺死時的悲慘模樣此刻還歷歷在目，自己的愛犬大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才……
最后，她奮起反擊，殺死了之前和商府食客們火并時所剩下的最后一名歹徒，但衛(wèi)大伯和大黃卻早已經沒有了生息……
食客們?yōu)榱吮Ｗo自己，盡數戰(zhàn)死，衛(wèi)大伯不僅僅是忠心耿耿，他還是衛(wèi)白啟的父親……
為了護主，九死不悔，而主人又能為他們做什么呢？無非就是替他們收尸罷了。
所以，從那之后，她便在心里立下了一個誓言，哪怕只是一個陌生人，只要進了商府的大門，她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出意外。
姬青如此，烏母和烏士雅亦是如此。
這便是商璃心中的“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