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興文將蘇白蘭拖走之后,院子一下就清凈了,許亦初這才蹦跳著往葛韻書的房間去,許兆年見她進(jìn)來,飛快出了門,倒是讓許亦初有些奇怪。
再去看葛韻書的時候,見葛韻書淚流滿面,一下就慌了。
“嫂子!月子里不能哭的,會落下病來。”許亦初急忙給葛韻書擦淚,葛韻書聽到她這句話一下就笑了。
“小小的丫頭還懂這些?”葛韻書笑著回道。
許亦初嘿嘿一笑:“都是孫大夫告訴我的。孫大夫說兩個侄女兒是早產(chǎn),先天不足,要嫂子多費(fèi)心,所以嫂子一定要開開心心健健康康?!?p> 提到兩個女兒,葛韻書總算沒有落淚,她慈愛地看著床上的兩個小丫頭:“亦初,我一看見她們,就覺得我受的苦和委屈都沒有了?!?p> “以后我娘也不在這里,你可以舒坦一點?!痹S亦初想起葛韻書的委屈,微微有些心疼。
葛韻書嘆了口氣:“適才村正來的時候,你哥哥在這里,我讓他出去看看,他沒去,想來他的心里也不好過?!?p> 許亦初知道自己這個大哥,大事上面拎得清,但是總顧忌著這樣那樣,現(xiàn)在許兆年竟然能做到不管不問,也算是一個很大的進(jìn)步。
她從心里覺得,蘇白蘭并不是一個母親。
而自己那個爹,軟弱老實,一輩子被蘇白蘭壓著,也不算得上一個父親。
現(xiàn)在兩個人都去臨川,其實是好事,短時間內(nèi)干擾不了她們的生活,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可能自己已經(jīng)搬走了。
“嫂子,你不必想太多,你現(xiàn)在最緊要的還是養(yǎng)身子。我聽哥哥說,隔壁的馬嬸子來照顧你,你每日只管開開心心的?!痹S亦初笑了笑,算是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又等了幾天,許兆年終于想好了他兩個女兒的名字,大的一個叫許錦書,小的一個叫許錦韻,真是好大一碗狗糧。
許亦初倒也喜歡這兩個名字,聽上去好聽,寓意也好。
蘇白蘭走的時候正是雨天,許亦初想了想,還是跟著許兆年去了,原本葛韻書也要去,但被許兆年阻止了,說是月子里見風(fēng)不好,兩個小的更是羸弱,就不出門了。
許亦初知道許兆年是護(hù)著葛韻書,這回生產(chǎn),許兆年徹底失望。
蘇白蘭像丟了魂兒一樣,被許興文攙著,跟在關(guān)敏后頭,連正眼都給許亦初一個。
“我養(yǎng)了一對好兒女,還沒長大呢,就知道賣自己父母了?!?p> 她雖然不看,但語言一點兒也不客氣。
許亦初垂著頭沒有說話,倒是關(guān)敏在旁邊幫腔:“嬸子你怎么能怪旁人呢,要怪就怪你啊,你要是養(yǎng)個天仙出來,我們白家說不定就不計較了?!?p> 許亦初一愣,看著笑著的關(guān)敏神色倏然轉(zhuǎn)陰。
聽見關(guān)敏這么說,蘇白蘭啐了一口:“呸,你少在這里裝好人,你跟她們一樣,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許亦初聽著兩個人的話,連送蘇白蘭的心情也沒有了。
只希望,老天有眼。
等三月初,許亦初才優(yōu)哉游哉去了酒樓。
李掌柜見到她也異常高興,來來去去打量了幾回:“你母親的事兒解決了?”
許亦初揚(yáng)唇一笑:“那是當(dāng)然。”
“你倒是心大,也不怕別人背地里說你?!崩钫乒裢虏哿艘痪?。許亦初想起什么來,趕緊問道:“什么時候放榜?”
“?。俊崩钫乒褚汇?,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是說的春闈,他瞥了許亦初一眼,“都放了半個月了,你還問什么時候放?”
“什么?!”許亦初一愣,不免驚訝。
她還以為跟要一個月呢,畢竟高考機(jī)器閱卷都要半個多月,這個手工閱卷這么快?還是看文章?
“那,書生返鄉(xiāng)沒有?今年狀元是誰?”許亦初急急地問道。
李掌柜含笑道:“已經(jīng)返了,已經(jīng)過了一批了,這批應(yīng)當(dāng)是趕著回去春種的,還有一批要慢一些,大多是留在京中多走動的,尤其是和中榜聯(lián)系緊密的,這個時節(jié)應(yīng)該會四處游玩?!彼D了頓,“今年狀元是京城都省左司員外郎的少爺,榜眼倒是姑娘認(rèn)識?!?p> 他神神秘秘一頓,許亦初心跳猛然加快,難道是白境遷?
李掌柜看她的模樣笑了笑:“不是白家老二?!?p> “那是誰?”許亦初接過話頭來。
“景軻?!崩钫乒裥Φ?,“聽聞是衡陽的,與我們也近。還從你這里買去一個紅棗糕。你可還記得?”
許亦初歪著腦袋想著,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真正有這個人,還說過自己寫的好,看來自己運(yùn)氣還不錯,還撈到一個第二名。
“白家老二中了進(jìn)士出身,也還算不錯?!崩钫乒裢蝗坏?。
許亦初愣了愣,雖然不明白進(jìn)士出身是什么,不過李掌柜語氣歡快,應(yīng)當(dāng)也是中了,想不到白境遷小小年紀(jì),就中了,難怪她娘硬要跟白家結(jié)親。
“榜眼應(yīng)了什么官?”許亦初還是決定先把賺錢放第一位。
李掌柜搖搖頭:“按理來說是要留京的,不過今年好似狀元和榜眼請了外派,具體去哪兒,倒也不清楚?!?p> 許亦初小小哦了一聲,自己動手收拾起來自己的小柜臺,李掌柜一看她的樣子就笑起來,趕忙拿出來給她做的牌匾?!盃钤狻比齻€字端端正正躺在上面。
許亦初笑了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狀元糕的匾額網(wǎng)上掛。
那些沒有吃過來中榜的商家都用狀元的噱頭,自己這個好歹還有個榜眼加持。也算得上是誠信經(jīng)商了。
“家里的事都安排好了?”李掌柜抽了個空閑,小聲問道。
許亦初笑笑:“都好了,這事兒還多虧李掌柜了?!?p> “哪里哪里,我一共給你娘放了兩期利,共計一兩銀子,請白家媳婦演戲賣的人情,就收你五十文,有上下打點如意票號,花了約莫兩百文,看在你同我關(guān)系好的情況下,給你免了人工費(fèi),共計一兩銀子二百五十文?!崩钫乒翊蛑惚P,一邊打一邊算。
許亦初聽得目瞪口呆,她說怎么李掌柜這么淡定,原來在這里等著??!
“掌柜的,你搶錢?。 痹S亦初很是不滿。
李掌柜嘿嘿一笑:“丫頭,你別看錢花了這些,主要我還給你背了人情債,我這是豁出去老臉了,收你這些錢我還虧著呢!”
許亦初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誰讓這個主意是她出的呢!
還好還好,蘇白蘭是走了,這錢也算花得值!
她心里自我安慰,嘴上卻道:“等我賺了錢,我就還你?!?p> 李掌柜被她一句話說的哭笑不得,這丫頭,鬼精鬼精的,一點虧都能吃。
不過現(xiàn)在有個榜眼撐腰,也不愁她的狀元糕賣不出去。不過他倒是在思考要不要再紅棗糕里頭加點什么東西,好賣貴一點。
只要景軻路過一趟,她的生意就不愁不好做。
許亦初倒是喜滋滋的,現(xiàn)代營銷學(xué)告訴她,要讓消費(fèi)者買你的東西,首先要挖掘他們的需求,紅棗對村里人其實是沒有需求的。
但是賦予了意義的紅棗糕就不一樣了,尤其是狀元。
說實話,這個時代來滿足情感需求有點異想天開,在溫飽不能解決的前提下,也沒有精力去思考情感需求。但是考狀元不一樣,這是一條通往小康生活的路,士農(nóng)工商,出將入相應(yīng)該是每個人的夢想。
尤其是貧困的人,聽李掌柜說科考三等都可拜官,足以說明讀書真的是一條改變階級的路。
那么狀元糕,一定有市場。
她也不是奸商,她也算是在賣理想?
恩,一定是這樣!
ps:不要罵主角奸商,畢竟她有主角光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