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誰是兇手-5
平頭哥雖然脾氣很不好，不過卻知道這里面最聰明的大概是這個書生了。
雖然那邊還有兩個書生，可書生跟書生還是不一樣的，這個書生一看長相就是個聰慧的人。
“書生，爺爺我知道你聰明，所以你先上來看看也好?！?p> 李啟源仔細(xì)盯著老板娘的尸體看了半天，除了裝扮和姿勢比較奇怪以外，當(dāng)然了，還有臉色也很難看，其他的一點沒看出來。
“平頭哥，咱們這家客棧里有沒有什么特殊的儀式??？”
“什么意思？什么叫特殊的儀式？”
“小生的意思是，老板娘這模樣，似乎是在完成什么儀式啊。你看看她雙目緊閉可面容安詳......”
“注意你的用詞，什么叫面容安詳？”
真是什么都能惹著平頭哥。
李啟源看了一眼平頭哥的臉色，“看老板娘的樣子，就像睡夢中一樣?！?p> “這還差不多?！?p> 看來他喜歡聽俚俗的話語，“平頭哥，你看看老板娘的雙手?！?p> “怎樣？”
李啟源愣了一下，這么明顯的異常他都沒看出來嗎？真是個遲鈍的人啊。
“老板娘平日里睡覺一定不會是這個動作，平頭哥你看看她的手......”
李啟源沒動手，平頭哥卻跪倒在床前，伸出手摸了摸老板娘的手，“這個動作確實有些奇怪，不像是她平日里能做出的動作?！?p> 怪不得平頭哥如此發(fā)飆呢，看來平日里他沒少逛天字一號房啊，連老板娘平日里睡著了是什么姿勢都知道。
“這個動作看起來好像是在祭祀什么啊，咱們這家客棧里可有什么祭祀的禮儀嗎？”
平頭哥終于聽明白了，“酸秀才，你是不是傻??？就算我們這家客棧有什么祭祀禮儀，你聽說過用自己來祭祀的沒有？”
“平頭哥，小生的意思是先排除一下是不是熟人所為?！?p> “這里個個都是熟人，一定是熟人所為了?！?p> 李啟源決定不糾結(jié)這個問題了，“昨兒個我們幾個人原本不想進(jìn)這家客棧的?！?p> “你們是不想進(jìn)的，來來回回圍著這家客棧轉(zhuǎn)了多少圈了，有用嗎？既然這家客棧出現(xiàn)在這里，你想不想進(jìn)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就是你必須得進(jìn)。哦，我明白了，小子，是不是你記恨被逼著進(jìn)了這家客棧，所以才將老板娘殺死的？”
“平頭哥，我只是想確認(rèn)一下，咱們這家客棧還有沒有其他人通過其他途徑能夠自由進(jìn)出的？”
“你當(dāng)我這家客棧是菜園門啊，想進(jìn)就進(jìn)想出就出的？不對，是想不進(jìn)就不進(jìn)，想出去就出去的？你想多了，咱們這家客棧之所以如此神奇，那是因為我們想讓你們進(jìn)，你們就得進(jìn)，不想進(jìn)都不行。我們?nèi)舨幌肽銈兂?，你們就出不去，偷偷溜都沒用?！?p> “你確定？”
“你懷疑我們的能力？”
“不是，我想知道一下咱們這家客棧完全隔絕外來殺手的可能性有多大？”
“外來殺手？你怎么知道殺害老板娘的人是殺手？還是外來的？”
“不是這個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如果這家客棧不能完全隔絕外來殺手，那么老板娘如何遇害的一時難查?！?p> “若是爺爺我保證不經(jīng)我們允許，任何人進(jìn)不來也出不去呢？”
“那就說明，老板娘是我們這些人中的一個殺的?！?p> “這不廢話嗎？不然爺爺我大清早地拉你們過來干嘛？真當(dāng)老板娘你們隨便看的？”
“平頭哥，可曾查看過老板娘的死因？”
“他殺！”
李啟源嘆了口氣，“小生看了看，老板娘的床鋪上干干凈凈，不像是被利器鈍器擊殺的?！?p> “確實不是，應(yīng)該是中毒了?！?p> 狐小末回頭看了一眼秦淑瓊和莫曉虎。
“如何得見？”
“老板娘的指甲和皮膚下面都顯出黑灰色了，這毒是她生前中的。而且你也說了，床鋪上干干凈凈，一沒有打斗的痕跡，二沒有可疑血跡，可老板娘就是死了，可見是中毒身亡了?！?p> “再沒有旁的傷口？”
“再沒有，我知道是你們當(dāng)中某一人投的毒，到底是誰干的？”
“可否容書生查看一下老板娘的......”李啟源很想檢查一下老板娘的尸體，可平頭哥瞪著他呢，“你想看什么？”
“我不是想看什么，我就是想知道老板娘中的毒是什么毒？”
“我若是知道，老板娘必定也知道了，她若是知道了，哪兒還會上當(dāng)中毒呢？”
“或者看看老板娘的動作是生前便如此的，還是被那兇手?jǐn)[成的?！?p> 平頭哥又讓李啟源上前給他解惑，卻又不允許李啟源觸碰老板娘的尸體。
這倒也能理解，畢竟老板娘是個女子啊。
那這還如何查驗尸體呢？李啟源抬頭疑惑地看著平頭哥。
平頭哥理所當(dāng)然地，“你既然那么聰明，自然知道該如何破案了。爺爺還是那句話，你若是能將兇手尋出來，不用你開口，爺爺必定將你們都送出去，直達(dá)桃花祭壇呢?！?p> 李啟源想了想，壓低聲音說，“平頭哥，那你此事做得有些不妥啊。”
“如何不對？那對的又該是什么樣子？”
“平頭哥啊，你信不信得過小生？”
“信不過！”
那這就沒有繼續(xù)交流溝通的必要了，你都不信我，那位何必多管閑事呢？
平頭哥看李啟源聳了聳肩，一臉撂挑子的樣子，“干嘛？”
“小生無能，若是平頭哥懷疑小生是殺害老板娘的兇手，那小生自然也屬于嫌疑人之一，那在小生洗脫嫌疑之前，小生所說的話，平頭哥沒必要聽了?！?p> 李啟源這以退為進(jìn)的方式挺好，將了平頭哥一軍。
這個考慮確實是對的，若李啟源就是殺害老板娘的兇手，他自然要想盡辦法掩蓋罪行。
掩蓋罪行最好的辦法，自然是將自己所作所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栽贓到別人頭上。
如果他知道殺害老板娘的細(xì)節(jié)，多半會將這些細(xì)節(jié)拆散了隱約透露出去，總有人會上當(dāng)?shù)摹?p> 如此一來，他的話又如何信得呢？
依平頭哥的想法，這家客棧里所有的人，當(dāng)然要排除掉他自己的，都有殺害老板娘的可能，所以每一個人都在平頭哥的懷疑名單上的。
可光憑自己要想將真正的兇手查出來，似乎有些為難啊。
這書生十分聰明，拉攏他是最好的辦法。
可若他就是兇手呢？那自己一定查不出真兇啊，恐怕還會被他帶到溝里，找個替死鬼背鍋呢。
李啟源看平頭哥皺緊眉頭使勁想啊想，到底不忍心難為他了，畢竟自己還要靠他才能走出這一關(guān)呢。
“平頭哥，你若是要懷疑小生呢，也算人之常情。畢竟老板娘剛剛遇害，若要你拍著胸脯說誰一定不是兇手，那肯定是難為你的了。這樣吧，小生和我娘子朋友等人無論如何都是要去那桃花祭壇的，所以我需要平頭哥將我們送到桃花祭壇處?！?p> “那你得幫我查出真兇來?！逼筋^哥快速地接了一句。
“這個是自然。不過因為小生我并未洗脫嫌疑......”李啟源將平頭哥心底最大的擔(dān)憂說了出來，平頭哥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難得這么自覺的嫌疑人啊。
“這樣吧，這家客棧所有客人都無法自行離開的，外人也是不可能進(jìn)來的，那么這家客棧事實上就是一個密閉的地方了?！?p> 平頭哥點頭，“這家客棧本就是一個密閉的地方，若不是爺爺我和老板娘開啟機關(guān)，你們也看不見這家客棧，更不要說能踏進(jìn)這家客棧了?！?p> “那這就好辦了，平頭哥，目前來說我還無法洗清自己的嫌疑，所以眼下這事需要你自己先做一下?！?p> “什么事？”
李啟源將聲音壓低了，“這家客棧里所有的客人都是嫌疑人，兇手一定混在我們當(dāng)中。凡是做了什么事，尤其是殺害老板娘這樣的事，一定需要很長的時間......”
“你怎么知道需要很長的時間？難道是你做的？”
李啟源瞬間有些無語，“如果平頭哥還是如此懷疑小生，小生無話可說了?！?p> 平頭哥皺眉，“我只是進(jìn)行合理懷疑，你繼續(xù)往下說，反正你們所有人都是嫌疑人，我懷疑你們所有人都是應(yīng)該的?！?p> “對，平頭哥懷疑任何人都是應(yīng)該的，不過小生的這個嫌疑值是不是可以稍微往后面靠一靠??？”
“為什么？”
“第一，我和我娘子還有那幾個古怪的朋友昨兒個才到的這家客棧......”
“對啊，你們不來這家客棧之前，老板娘都活得風(fēng)生水起的，就你們一來，老板娘就出事了，所以你們最值得懷疑?！?p> 好吧，如果你是這樣考慮的，李啟源決定換個方向來勸他，“我們是值得懷疑，可我們并不知道老板娘的東西在何處啊，若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動手殺害了老板娘，光是給老板娘換衣裳、換妝容、擺姿勢，就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p> “這倒也是......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老板娘身上的衣裳不是她自己換的？”
“難道這件衫裙真是老板娘自己的？”
“自然是老板娘自己的了，只是這件衫裙已是多年前的舊款了，老板娘早將它壓箱底了?！?p> 這里解開了李啟源的一個疑惑，剛才一瞟之下，李啟源發(fā)現(xiàn)了老板娘身上的純白紗裙十分服帖，就像她自己的衣裳一樣。
按平頭哥的說法，可不就是老板娘自己的衣裳嗎？
“那老板娘頭上的釵飾也是她的？”
“當(dāng)然也是她的了，不然別人的東西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就是兇手的好不好？”
“那老板娘臉上的妝容呢？”
李啟源觀察得可真是細(xì)致啊，一個大男人的居然能看出來如此貼近膚色的妝容。
“這個自然也是......不知道！”終于有平頭哥不確定的事了。
“那在你們相處那么長時間里，老板娘有沒有做過這種打扮？”
“這倒沒有，從前老板娘雖然也做樸素的打扮，那是因為她尚且年幼，正是風(fēng)華正茂的時候，不需要任何裝扮便是天香國色了，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李啟源又仔細(xì)打量了一下老板娘，雖然她現(xiàn)在的妝容比昨兒個要好許多，可從這張臉上能看出天香國色，那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既然如此，那平頭哥且想想，這些是不是要花些時間？”
“你的意思是，這衣裳、釵飾、妝容都是兇手給老板娘換的？”
“雖然不是很肯定，不過平頭哥說了，老板娘從前是不會裝扮的，如今她的裝扮風(fēng)格與此迥然不同，多半是兇手給她換上的呢？”
“那兇手可是個女的？”
“你怎么知道的？平頭哥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沒看到，只是覺得換衣服、換釵飾、換妝容這種事，定是女子更擅長啊，所以多半這兇手是女的?！?p> 狐小末原本還在看莫曉虎和秦淑瓊，聽了這話，只盯著秦淑瓊看了。
“平頭哥，這不一定的，若是兇手出自戲班子呢？”
“那你到底要怎樣？”平頭哥腦子不夠用就會生氣，一生氣嗓門就會提高。
李啟源等他平緩一下情緒，“平頭哥，小生的意思是，老板娘這事，恐怕需要平頭哥辛苦一下了。只要平頭哥先將第一步完成了，說不定就已經(jīng)排除小生的嫌疑了，到那時，小生再與平頭哥攜手并進(jìn)，共同查找殺害老板娘的兇手?！?p> 這樣說來很有道理，平頭哥的火氣瞬間沒了，“那我要怎樣做呢？”
“這好辦，只是略微辛苦些。平頭哥，你且將這家客棧里所有的客人都隔離一下?！?p> “隔離？”
“對，隔離?！?p> “若是隔離了，那兇手就能查出來？”
“這是第一步，你且先將所有人隔離開來?！?p> “那隔離完了呢？”
“審問所有嫌疑人，你要去每一個人那里調(diào)查取證，問清楚他們昨兒個有沒有出門、都出了哪兒，出門多長時間，就是將他們昨夜的行蹤事無巨細(xì)地調(diào)查出來?！?p> “然后呢？”
“因為殺害老板娘而且還要給老板娘換衣服、換釵飾、換妝容，一定要很長的時間。所以，若是有人中間空了一段時間，自然那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就極高了。”
“這倒是呢，書生果然有點聰明啊?！?p> “不過此時小生最擔(dān)心的一件事，就是他們不肯說實話?！?p> “這好辦啊，到時候我們再多問幾次就好了?！?p> “也行，若是他編造的謊言，一定會反反復(fù)復(fù)給自己強化了另一個虛假的時間表，多追問細(xì)節(jié)，看看是不是每一次的細(xì)節(jié)都是一樣的?！?p> “若是一樣的，那肯定就是真的了?！?p> “不，若每一次的細(xì)節(jié)都一模一樣，那多半就是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