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道起點,參賽的十位選手都按照衣服上的號碼牌去到了相應(yīng)數(shù)字的賽道上。
梟令會會長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戴著銀邊眼鏡很斯文的樣子,饒有興趣地盯著顧知意的背影。
坐在他對面的是龍哥的老大,另一個幫派當(dāng)家的,是個穿了一身紅色旗袍的女性,桌上開了杯香檳,遠(yuǎn)遠(yuǎn)地能看見她搖晃著酒杯,仿佛不在意今晚的比賽一般,直勾勾地看著會長這邊。
搖旗手的旗子落下的那一刻,賽道上的選手全部光速般離開了起點。
正如她所想,龍哥那四個手下很快變了隊形,兩個在前兩個在后地圍住了她。
她微微勾起唇角,看到龍哥消失在自己前方。
確實,這種圍堵的方式能阻擋住她加速,不過,他們的夾包實在太拙劣了。她猛地加速,前面那兩個沒想到她會突然擠上來,立刻迅速靠近,想要阻止她過去。
結(jié)果她反而降下速度來,在車鏡里看準(zhǔn)了身后兩輛車子的方向,弄得他們措不及防地轉(zhuǎn)了方向,兩人的夾攻亂了陣。
正當(dāng)他們調(diào)整的時候,顧知意的車鏡里出現(xiàn)了一直故意不加速,只是隔著一段距離在后面跟車的Johnny。
他的速度上來得很猛,直接擠開了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那兩個人。
原本以為他會直接沖進(jìn)去超過顧知意身后那兩個,結(jié)果他保持在那兩人中間,左右各猛烈地給了兩次撞擊,直到對方無法維持平衡從賽道上摔了出來。
顧知意掀開頭盔上的面罩,說道:“太慢了!”
“讓你多表現(xiàn)一下嘛!”Johnny喊道,“那兩個人交給我,你去追那個肌肉男!”
她把面罩放下去,跟Johnny同時往前面不要命地加速,逼得那兩個人也卯足了勁加大馬力,不想被他們追上。
可他們選的車實在是不如顧知意挑的這兩輛,根本甩不開這兩個職業(yè)的賽車手。
Johnny用驚人的角度變了車道沖到那兩個人并排的位置,猛地把他們緊緊擠在一起,三輛車同時行駛在同一水平線上。
對方想要撞回他,結(jié)果被Johnny搶先一步,往靠近他這邊的車輪里扔了顆石子,轱轆里一下子冒出火花來。
這一下沒在她的安排之中,讓她有點驚訝了。
但是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思考這些,趁著Johnny壓制住那兩人并在最左側(cè)給她開出一條窄窄的車道時,顧知意一擺車身幾乎是貼著地面通過了那條窄路,絕塵而去。
根據(jù)她腦子里回憶的地形,撒旦峽谷這一段前面全是彎道,簡直是她天然的決勝場地。
所以,她騎著的這輛車也是她特意在挑選時找出的彎道性能最好的那輛。
別人都只注重在重心、平衡和引擎上,而她為了和Johnny配合以及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還認(rèn)真分辨了車子的特殊性能,找到了兩輛最適合他們而且能貼合剛才戰(zhàn)術(shù)的車。
蛇形一樣的彎道一個接著一個,而她卻像遇到最喜歡的刺激項目一樣一路用難以想象的速度跟角度過了八個彎道。
直到在隧道里遇上了方才還領(lǐng)先的龍哥。
發(fā)現(xiàn)她追上自己的時候,龍哥不是沒有驚訝。
他那四個手下不說有多么厲害,四個對一個地這樣圍堵,如果不是不要命地硬碰硬,怎么可能突出重圍?
她不要命嗎?
他猛開加速器,頭盔下的面容因為緊張和詫異而變得扭曲。
她一個女人,會有膽子為了一場比賽不要命嗎?
還沒等他想明白,兩個人一前一后地遇到了隧道出口的第一個彎道。
顧知意握著車柄輕輕一側(cè),在彎道中央從龍哥身側(cè)滑了過去,超了他的車。
龍哥在心里罵了句娘,趁著還是直線的時候猛地加速追上了她。
媽的,這女人在彎道的時候也沒有減速!
他在心里咒罵著,憑借這輛車優(yōu)越的加速能力,在直道又追平了她。
顧知意不慌不忙地穩(wěn)定速度。
接下來還有三個彎道、兩個隧道和一座橋,她就到終點了。
她要在彎道那里徹底甩開龍哥。
這么想著,她馬力全開,閃電似的想要沖進(jìn)第一個彎道。
龍哥知道Sue出了名的彎道技巧,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冷不丁地從車身側(cè)面抽出一根棍子,電光火石間擊中了顧知意的背部。
見她居然只是轉(zhuǎn)頭撇了自己一眼,用強硬的姿態(tài)緊緊握著車柄,并沒有改變姿勢。
龍哥不甘心地?fù)P手對準(zhǔn)了她脆弱的面罩,猛地又要一擊。
顧知意靈敏地低頭躲過了他的攻擊并扭過車頭朝他那邊拼死撞了過去,一下子他就因為重心不穩(wěn)翻車倒在了地上。
她并沒有多看在地上翻滾的龍哥,毫不猶豫地繼續(xù)開了過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這場比賽沒人能阻止她贏!
這樣想著,她連過兩個又急又險的大彎,迅速來到了最后的隧道。
在要通過出口時,她聽到車下傳來一聲巨響,然后就是鋪天蓋地的爆炸聲和滿眼的火光。
她連人帶車地被炸飛了一段距離,痛苦地在地上捂住了先撞到地面的左胳膊。
不是車的問題,是有人在那里埋了炸彈。
“靠……”她罵出臟字,捏住自己好像嚴(yán)重受傷的左胳膊,頭盔也掉在了前面,整個擋風(fēng)面罩都被震碎了。
埋炸彈這人還不夠狠,居然沒放能把她炸死的炸彈。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機車面前,車子已經(jīng)開始著火,隨時都有可能再爆炸。
她走離開了一段距離,避免自己被卷入可能的危險里,腦子里一陣混亂。
怎么辦?
要輸了嗎?
那一百萬!
她有點恍惚地往前面不停地走。
如果她能搶在后面的人走到終點呢?她是不是也算贏?
這種可笑的想法擠滿了她的腦袋,直到身后傳來機車的低吼,一輛銀色的機車停在了她身邊。
“喂!”Johnny猛地跳下來,取下頭盔往她腦袋上一套,“上去!快點!”
她想要跟他說話,卻被他打斷:“快點騎上去!你不想贏了嗎?!”
“謝謝?!彼齻}促地道謝,翻身上了車,忍著左手的劇痛騎著Johnny的機車往終點沖刺。
Johnny在微風(fēng)中甩了甩他那騷包的卷發(fā),感嘆道:“我真是個救人于水火的美男。”
顧知意騎著銀色的機車仿佛經(jīng)歷戰(zhàn)火的戰(zhàn)士那樣沖過了終點,搖旗手也揮舞起了勝利之旗。
她在終點線那里煞車,頭暈眼花地扯住旁邊的人,說了句:“找人去隧道接Johnny……”
Nick眼疾手快地穩(wěn)住她,帶她走到會長那邊的空椅子上坐下。
“拜托你……找人……”她喘著氣,傷口痛得厲害,疼得她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說。
“我知道。跟拍你的人都錄下來了。我已經(jīng)讓人去接你朋友了?!睍L出乎意料地遞了塊手帕給她,“不過很可惜,你并沒有贏得比賽?!?p> “什么?”她渾身一震,不敢相信地看他,“為什么?”
“我們的規(guī)矩就是用你選的那輛車贏得比賽。而你騎回來的是你朋友那輛車。”會長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溫和,“不然一開始選車不就沒有意義了嗎?”
“可那是意外!你們不把路上的路障清理清楚,不也有責(zé)任嗎?!”
“可是我才是辦這個車賽和賭局的莊家,規(guī)矩由我來定?!睍L瞇起眼睛,笑容里富有深意,“你害我把壓在你身上的六十萬都輸?shù)袅?。你預(yù)備怎么賠呢?”
她心一涼,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賽車服里面已經(jīng)被濕冷的汗給浸透了。
左手臂已經(jīng)痛到她只能狠咬嘴唇才沒有喊痛。
“我看你左手也受傷了,不及時治療估計也會留下后遺癥吧?要不就留下你那只手給我,當(dāng)作賠罪怎么嗎?”他說得云淡風(fēng)輕,好像是在談?wù)撎鞖庖粯印?p> “我……”她被恐懼支配了全身,只能害怕地戰(zhàn)栗,卻不知道怎么樣才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莫風(fēng)。”
梟令會會長聽到有人直呼其名,眼睛后的雙目一凜,轉(zhuǎn)頭看過去卻又變得溫和起來:“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