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潮在第二天的晚上來臨。
第三天天剛亮不久，李落雪就被帶到了宇文赫面前。
宇文赫端坐主位，一動不動，一雙攝人的眼睛緊緊盯著李落雪，仿若要從她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李落雪原本挺自信，此時被盯得頭皮發(fā)麻，心里漸漸不淡定：難道圈養(yǎng)之法失敗了？首領(lǐng)在考慮要讓她怎么死？會割頭顱還是五馬分尸？她不想死行不行……
“賜坐?！庇钗暮湛偹汩_口了，也止住了李落雪的胡思亂想。
李落雪整個人松懈下來，一屁股坐到地上，拍著胸口大口喘氣，半點形象全無。剛才嚇?biāo)浪?，真以為閻王索命，命不久矣，還好、還好！這個首領(lǐng)也真是的，光看不說，什么意思！
押她進來的胡人提醒她端正坐姿：“在首領(lǐng)面前不得無禮?！?p> 宇文赫擺手，表示無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寒潮過后，牛羊可以實現(xiàn)零死亡，圈養(yǎng)之法讓他大開眼界。故而，對于想出圈養(yǎng)之法的人，他另眼相看。不過，令他郁悶的是，胡人若干年破解不了的難題，緣何一個大裕人，輕飄飄地就解決了？是這個大裕人太聰明，還是歪打正著？
李落雪已經(jīng)從驚嚇中回過味來，看宇文赫的態(tài)度，必定是圈養(yǎng)之法成功了，她也有了依仗，短時間內(nèi)不用擔(dān)心小命不保。如此一想，她膽子大起來：“很餓，有吃的嗎？”
宇文赫一愣，暗道：這小子慣會蹬鼻子上臉，一點不知收斂、不懂客氣?？伤F(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倒是不用拘泥小節(jié)。
在他的授意下，李落雪吃到了羊奶和烙餅，邊吃邊嘀咕：“首領(lǐng)，你這里的廚師手藝不好，做的東西不好吃?！?p> 宇文赫臉色不好看了——這小子吃到東西尤不滿足，莫非不僅是蹬鼻子上臉，還要上天不成？
李落雪眼角余光瞥到宇文赫，發(fā)現(xiàn)其臉上神色不對，立刻陪著笑臉解釋：“首領(lǐng)息怒，我不是挑剔，真的要怪廚師太差勁。如果讓我來做，肯定比他好吃多了！”
宇文赫壓下心底不渝，言歸正傳：“你之前說，能幫我們從大裕得到糧食，怎么個得到法？”
“這個容易，放我回去唄?！崩盥溲┰缦牒昧藢Σ?。
“你想逃？”宇文赫露出危險的氣息。
“用得著逃嗎？我對你們有用，能幫你們解決難題。你們會待我若上賓，逃什么？”李落雪抹了把嘴，盤腿坐好，不疾不徐地說道，“我回去，是因為要幫你們從大裕得到糧食，不費一兵一卒地得到糧食！這個只有我能做到。”
“愿聞其詳。”
“我要用你們的牛羊，去大裕換糧食。大裕粗糧多，肉類明顯缺乏，只要打開交換通道，絕對不愁換不來糧食。”說到這里，李落雪有些疑惑，“你們有那么多成群的牛羊，為什么不和大裕開通邊境貿(mào)易、互通有無呢？”
宇文赫在消化李落雪的話，因為有圈養(yǎng)之法的成功案例在前，他對李落雪多了一重信任。聽到李落雪的疑問，難得愿意解說一二：“我們的牛羊要賣金幣，可大裕人普遍貧窮，生意做不起來?！?p> 李落雪明白了，兩國貨幣不統(tǒng)一，又缺乏溝通，自然無法促成生意。每年胡人對大裕邊境的劫掠，更使得雙方關(guān)系緊張，邊境百姓對胡人只有仇恨，怎么還會互通有無？
“就讓我來做胡人和大裕之間的橋梁吧?！崩盥溲┬Σ[瞇地說，“不用打，不用劫掠，雙方和和氣氣地互通有無，怎么樣？”
宇文赫神色凝重地盯著李落雪，內(nèi)心洶涌澎湃：如果一切如這個大裕人所說，倒的確是個不錯的主意，可他能完全信任嗎？萬一這是個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