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陌塵目送柳含煙進(jìn)了擬詞軒。
郭如花問蕭陌塵：“不去看看？”
蕭陌塵淡然：“人家去見師弟，我去摻和什么？”
郭如花笑道：“你就矯情吧。如花明白，你把如花留下來，就是要在你和柳姑娘、賈公子之間尋求一種平衡？”
蕭陌塵黑眸直掃如花的鳳眼：“你的機(jī)靈有些超出我想象。”
蕭陌塵說完，便朝擬詞軒走去。
郭如花沖著背影喊：“你忘了適才怎么說了？”
蕭陌塵沒有理會(huì)。
蕭陌塵舉起手，正想叩門，可他放下了。
“師姐，蕭陌塵沒為難你吧？”凌風(fēng)的聲音。
“他犯得著嗎？我又沒礙著他什么他會(huì)為難我？”含煙鶯啼一般的聲音。
凌風(fēng)：“你活得自在嗎？”
許久沒聽到回復(fù)，蕭陌塵有些迷惘。
凌風(fēng)：“必是不自在了。要不，你隨凌風(fēng)一道離開蕭府吧？”
蕭陌塵心中一緊。
含煙：“跟你風(fēng)餐露宿，浪跡江湖？”
凌風(fēng)：“去王府也成?！?p> 含煙：“那我還不如呆在蕭府自在?！?p> 蕭陌塵聽了心中略寬。
凌風(fēng)：“那咱們?nèi)フ乙惶幧酱ㄐ忝乐兀w數(shù)間茅屋，辟幾畝薄田，鑿一眼山泉，從此歸隱山林品茗行弈，與世無爭(zhēng)，豈不美哉？”
蕭陌塵心中又一緊。
“哇！不想師弟竟有如此情懷，是挺美的——”含煙語(yǔ)氣一轉(zhuǎn)，“可為何是咱們一道呢？”
蕭陌塵點(diǎn)頭，頗以為然。和你一道倒不如和本公子一道。
“要去，也是和冷香一道?！绷瑹煹?。
蕭陌塵杵在原地，心中頗不是滋味。
蕭陌塵自嘲：原來本公子從來就不在她的人生規(guī)劃之列。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擬詞軒。
……
弄墨齋，小雅塵立在書桌旁靜觀韓承旭在白紙上揮灑自如、臨摹草書。
雅塵不由嘆道：“原以為笑凡哥哥就會(huì)下棋彈琴的，不想書法也這般精妙，以雅塵的眼力，端的無法分辨笑凡哥哥與含煙姐姐的筆法?！?p> 韓承旭一面筆走游龍，一面不以為然地說：
“雅塵妹妹謬贊了，單從形體上看，二者倒沒多大差異，但從技法與功力上，我便生澀了許多，畢竟是依樣畫葫蘆，加之我是首次嘗試草書，與柳姑娘的筆法相比，何止是天壤之別?！?p> 蕭雅塵略顯憂傷地問道：“笑凡哥哥——”
韓承旭聽她聲音有異，抬眸關(guān)切地問：“怎么了？”
蕭雅塵毫無預(yù)警地掉下淚來，弄得韓承旭慌了神，他停下筆，趕緊用衣袖替她拭淚，可蕭雅塵的眼淚就跟決了堤的洪流一般，根本收不住。
韓承旭靜靜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可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蕭雅塵自個(gè)兒抹了淚，低聲問：“有朝一日，雅塵想常去看你，你不會(huì)討厭雅塵吧？”
韓承旭攀著雅塵的小肩膀，隨她一同行至一旁的長(zhǎng)椅上，韓承旭坐下，坦然盯著小雅塵的晶亮的眸子，柔聲道：
“怎么會(huì)呢？笑凡哥哥疼你還來不及呢！小雅塵是世上最有愛最乖巧最機(jī)靈的女孩，這世上怎么可能有討厭你的人，你去替笑凡哥哥找找看。找出來，我就服你。”
“白大哥，問笛大哥?！笔捬艍m一本正經(jīng)地說，“雅塵拿他們當(dāng)靶子了?！?p> “小雅塵內(nèi)心最是柔軟，對(duì)他們又不是故意的。我就不信他們會(huì)討厭你?！表n承旭哄她說。
雅塵：“今兒早又差點(diǎn)砸中一個(gè)人，他指定恨雅塵。”
承旭：“誰(shuí)呀？”
雅塵：“含煙姐姐的師弟?！?p> 承旭：“是賈公子？”
雅塵：“大概是吧。雅塵是不是闖禍了？”
承旭：“沒事，笑凡哥哥護(hù)著你，他不能把你怎樣。只是你的飛刀可得克制點(diǎn)，別扔那么準(zhǔn)——”
……
“嗨！——”
“何方小賊，膽敢再犯！”月娥接下小樹林中飛出的石子，嬌叱一聲。
眼見一人朝一旁疾奔，月娥縱身直追，幾步便追上，把那小家伙拎了過來。
一身玫紅勁裝的蕭雅塵被迫立在凌風(fēng)面前，忽閃著大眼，端詳著眼前這位風(fēng)度翩翩儀表不凡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這么好看的叔叔，毀了容就可惜了，還好，沒傷著你?！?p> “叔叔？本公子有那么老么？”
月娥在一旁表示不解，怎么計(jì)較起稱呼來了，不是該計(jì)較扔石頭一事么？
“敢問叔叔貴庚？”
“本公子年方十六，你得叫哥哥——”
“翰寧——原來你在此。”柳含煙一路尋來。
“含煙姐姐——”蕭雅塵一見救兵來了，趕緊上前挽住柳含煙手臂。
“叫‘翰寧哥哥’，小雅塵。這是我?guī)煹苜Z翰寧。你可得手下留情。”柳含煙低眸輕言。
凌風(fēng)：“師姐你來得正好，你娘家唯一的親人差點(diǎn)就送了命?！?p> 雅塵：“含煙姐姐，你直管放心，有那狠人，我動(dòng)不了他?！笔捬艍m指了指一旁的月娥。
凌風(fēng)：“沒傷著我，難不成你還表示遺憾？”
雅塵：“我練飛刀在先，是你自個(gè)兒撞上目標(biāo)，能怪我？”
凌風(fēng)：“我不信，會(huì)有那么巧，你再扔個(gè)給我瞧瞧?！?p> 雅塵果然拾了一塊小石頭往樹林外一扔。
“哎喲，哪個(gè)兔崽子沒長(zhǎng)眼睛亂扔石子——”
雅塵眨眨眼：“就是這么巧?！?p> “你再扔一塊試試?！?p> 雅塵二話不說拾起一塊小石頭再往樹林外一扔：
“小雅塵，你又要謀害姍姨了——”這回是葉已姍的聲音。
雅塵高聲道：“對(duì)不起啊姍姨，怨含煙姐姐的師弟，是他讓雅塵扔的。”
雅塵回頭對(duì)凌風(fēng)道：“還要試么？”
“算了，為了世界和平，你還是管住自己的手吧。”凌風(fēng)打趣道，“本公子不和你計(jì)較了?！?p> 樹林外的大道上，蕭陌塵與郭如花有說有笑地路過，凌風(fēng)的眸光打量著柳含煙，柳含煙的表情并無明顯變化。
柳含煙的水眸望向凌風(fēng)：“去河邊轉(zhuǎn)轉(zhuǎn)？”
“好！”
“我也要去！”雅塵嚷道。
月娥拉住雅塵：“你去做什么，成人的世界你少去摻和。”
雅塵指指凌風(fēng)：“他，未成年！”
“月娥，對(duì)小姑娘客氣些。人家是主人?！绷栾L(fēng)沉聲道。
“是，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