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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閑

第三十七章 查?

得閑 韓陳 1624 2022-09-20 23:25:13

  陸景亮心里是有一點怵這個弟弟的。

  一方面是三弟有學問,懂的比自己多。另一方面是自己看著他長大,對自家弟弟的驢脾氣一清二楚。

  死倔愣頭青。

  成親這么多年雖然脾氣好多了,但狗改不了吃……不是,他的意思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今天要是自己不同意,陸景堂會一趟趟一直過來找他。尤其是讓荷花認字這種好事。

  陸景亮也是真的認為去學認字沒必要?;A的字荷花會。她又不考學,家里唯一能考的還是不愿意讀書的秋果。荷花這么大的人了也丟不了。學它干嘛?

  但出乎意料的是,三弟站起來沒講什么開智之類的大道理。

  他說:“荷花學會認契書合同,再學會算銀錢,以后出嫁了不受夫家糊弄。郭祖佑那小子就是想以后藏私房錢,咱們荷花也能算清楚心里有個數(shù)?!?p>  跟荷花定了親的郭祖佑家是個大家庭。

  郭家老大在縣里做生意,和陸安二伯有往來。親事就是他倆牽的線。

  郭家老二在鄉(xiāng)下當小地主。跟荷花家這種簡簡單單種地的還不一樣。郭家老二的地非常多。除了雇長工干活之外還租出去不少地,年年收租子。

  郭祖佑就是小地主家的二兒子。

  最初陸家覺得這親事不靠譜,畢竟小地主有錢。但是郭家講了些透底的話,猶豫再三同意了這門親事。

  郭家講一方面兩家都在縣里做生意知根知底,認為陸景仁的侄女肯定也是個好的。另一方面說荷花三叔是秀才,以后荷花要是生了孩子,當三叔的陸景堂肯定會用心教。再者就是圖荷花勤快,性子好,長的也漂亮。自家孩子見了一面后就高興的不得了。荷花家秋果也出息,娘家不拖后腿。

  祖父最初覺得這三條里只有一條是圖大兒家好,認為有點虛。還是在縣里做生意的陸安二伯跑回來說服了祖父。

  陸安二伯說:“我做小生意認識他家是真,老三是秀才也是真。我們倆是荷花她二叔三叔,這是打斷骨頭都連著筋的。他們想讓景堂以后用心教娃,也沒啥不可說的。荷花不管是嫁誰,我都幫襯,景堂也都會好好教孩子?!?p>  大伯說:“可他家太有錢了。小地主啊,咱家地又不多,怕荷花嫁過去被看輕?!?p>  二伯又說:“郭祖佑那小子見面時真看上咱們荷花了,心里有就能待咱家荷花好。都知根知底的,有錢不比嫁別家去受罪強?”

  “你說實話,真是好人家?”

  “是好人家!”二伯拍胸脯保證。

  最后親事是成了。

  倒是陸景堂偷偷和韓氏講過:“和二哥能處的知根知底,那八成也是精明人家。得多給荷花補點算學,別睜眼瞎讓郭祖佑那小子糊弄了?!?p>  祖父想了想后同意荷花去陸安家學算數(shù)。還安排說:“勤快點,干什么都給你三嬸搭把手?!?p>  走的時候陸安看到陸夏荷在偷偷沖自己笑。

  回去的路上路過小虎家。

  隔得老遠就聽見小虎和他娘兩個人在吵架。

  小虎他娘罵道:“我是造了孽了喲……吃這夾生飯?;畈幌氯チ藛选?p>  一詠三嘆一波三折,聽著跟唱大戲一樣。

  嗯,還是熟悉的小虎娘。

  接著就是咣咣當當摔盆子砸板凳的聲音。小虎吼道:“嫌生你別吃!我做飯就這樣!再罵你爬起來自己做飯!”

  旁邊好事的村民跟陸景堂八卦說:“前幾天不知道咋回事,小虎他娘出趟門就倒了,把小虎嚇得呀,哭了半天。自從醒了以后就神神叨叨的,說自己腳疼的下不來床。她那腳慶大夫給看了,猜怎么著,說啥事沒有!就小虎娘直喊疼,奇了怪了!”

  陸安在心里想,這可能是給嚇出幻覺了,幻覺里腳一直疼。

  不過聽著唱罵聲雖神神叨叨但中氣還算足,看來小虎一時半會兒當不了孤兒。

  就這樣吧。

  和這一家恩恩怨怨就這樣吧。

  秋天的傍晚透爽至極。

  天極高,云彩掛在頂上亮的有些刺眼。

  陸安出了槐樹村沿著小路往北向著自家的破土屋走,走的微微冒了汗,干脆挽上袖子跑起來。風呼呼的在耳邊,沒一會就到了路口。

  天氣很好。

  ——————————

  遙遠的肅城,李南風逐漸擺脫了被拐的陰影,恢復了小少爺?shù)臒o憂無慮。

  李家的會客廳里,有一微胖的中年男人正在拽著李源的袖子痛哭。

  “源侄兒,我兒他死的不明不白啊,源侄兒!你得幫幫我,你得幫幫我??!”

  李源扶著中年男人坐下:“八叔,節(jié)哀啊。人死不能復生,你身子再垮下去,這可怎么辦?!?p>  八叔依然拽著袖子不放:“我虛長你幾歲,叫我一聲叔,咱倆是一起從小混到大的交情,你是看著他長大的啊!好好的人,在元和縣好好的當著縣令,突然就死了啊!你得幫我查,得幫我!”

  “八叔,元和縣遠在天邊,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但是我已經(jīng)拜托了在那邊的同年,請他們多多活動,會徹查此案的?!?p>  李源對這件事內心有自己的判斷。那寶貝好大兒一死,最得利的是八叔別的嫡出兒子。剛得了消息,那要強的八嫂今天高興的喝了一整壺梨花白。他就不信八叔沒想到。

  “當?shù)氐哪侨捍镭浽趺幢鹊蒙夏悖∫怯杏?,我兒也不會慘死當場??!”八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全沒了平日的矜貴氣質?!霸粗秲?,咱們李家,除了你我誰也不信!你親去那元和縣,你幫幫我,別讓你弟弟枉死啊……”

  “八叔,不是我不愿去,是我最近真的寸步難行,去年剛折騰出點名堂,老大那邊盯我越來越緊,上個月還被陰了一道。只要能去,我必盡心盡力啊?!崩钤匆环捪聛硖托奶头?,誠入肺腑。

  “我來打點,老大那邊我處理。只要把這事徹徹底底弄清楚,只要我兒瞑目,三年任期后,河輝郡守我拼死了也給你弄上去?!?p>  “何至于此啊,咱們是一塊長大的交情,我就是舍了半條命在元和縣,也會一定給八叔個交代!”在肅城被老大盯的寸步難行,不如出去以退為進。元和縣是個小地方,但三年換個河輝郡,買賣還是非常劃算的。

  得虧死的這個是八叔的心頭肉。死的可真及時。

  “手續(xù)已經(jīng)讓人去走了,最多五天調任就下來。源侄兒,你提前走,別讓大房那邊阻了行程。我只能信你了……”八叔臉擰起來,“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

  李源緊緊握住八叔的手:“定不服所托?!?p>  五天辦好。

  這是在來之前已經(jīng)把自己安排好了。先斬后奏?

  自己家里一團污糟,學著在這里和自己耍心眼子。

  李源把外衣脫下,凈了凈手,對小廝吩咐道:“這件衣服剛才弄臟了,拿去燒掉?!?p>  李南風很高興能陪著父親上任。

  他沖到柳應憐的房間興沖沖的喊:“娘,聽說沒?我們要去元和縣了!”跑的一頭一臉汗。

  他正在花園練武,聽到消息后第一時間跑來和柳應憐分享。

  柳應憐還是老樣子,蒼白消瘦的臉,面無表情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見李南風跑進來,抬手給他擦了擦汗?!霸涂h啊,是個好地方?!?p>  “娘,你知道元和縣?”李南風有點驚訝。

  “知道。在我們肅城往南邊。上次你在異鄉(xiāng)認識的兩個小伙伴,就有一個是元和縣的?!?p>  “真的嗎?我都忘了。那我能去找他們玩嗎?”李南風很興奮。

  “可以?!?p>  “那我請他們來家里做客,帶他們來見你好不好!”

  “這個要問你爹?!崩钤床粫屗娡馊说???粗吲d的孩子,柳應憐沒再開口。

  “我爹一定會同意的!去元和縣嘍!去元和縣嘍!”

  正院里吳氏情緒沒什么波動,她安靜的安排下人收拾出行的物品。

  “環(huán)環(huán),你去收拾收拾自己的東西,這次跟我一起走?!杯h(huán)環(huán)是死去仆婦托她照顧的女兒。

  小小的個子,長著和死去仆婦一樣的圓臉,只是愈發(fā)的消瘦。

  “是,婦人。”

  吳辛看著她的眼睛,仿佛在看著死去的仆婦?!胺蛉?,為什么護不住我呢?我這么渺小,螞蟻一樣渺小,為什么護不住我呢?”仆婦臉色青白,絕望的問自己。

  “對不起?!眳切拎?。

  “夫人說什么?”環(huán)環(huán)問。

  吳辛忽的緩過神來,仆婦的影子緩緩退去,是環(huán)環(huán)睜著大眼睛在疑惑的看著自己?!皼]什么,你去吧?!?p>  “是?!杯h(huán)環(huán)轉身便走了。

  吳辛的目光追隨著環(huán)環(huán)的背影,看著她逐漸走遠,最后繞過垂花門不見了。

  作為一名丫鬟來說,環(huán)環(huán)是非常不合格的。她年歲小,不機靈,整天木木呆呆,不見笑影。

  調來做貼身丫頭漲了月銀,對自家親爹弟兄也都不管不問。惹得她爹追著打著罵她不孝。

  旁人來吳辛這里說嘴,說環(huán)環(huán)這么不孝,八成是個白眼狼,不能留在做貼身丫鬟。

  吳辛沒管。

  也有人說環(huán)環(huán)親娘剛死不久,渾身死氣沉沉的不吉利。

  吳辛也沒管。

  這整個府里,除了那個四處蹦跶的李南風,有誰不死氣沉沉?

  她腦子里總是浮現(xiàn)那日仆婦在地板上磕出的血。讓下人擦了無數(shù)遍,還是覺得血腥味一直在。

  仆婦是娘家那邊的家生子,跟著陪嫁過來的。身契在自己手里,身家性命也應該在自己手里。為自己做事小半輩子,按理說,等仆婦老了,應該給她養(yǎng)老的。等環(huán)環(huán)長大出嫁時,自己作為主母,也該給一份嫁妝……

  吳辛盯著那塊空無一物的地板,思緒越飄越遠。

韓陳

卡文了,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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