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那你記住了,我是唐緇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張方平心心念念的月考。電腦隨機排序,孟遷瑜跟鐘欞不在一個考場。
階梯教室那個考場離教學樓最遠,考完試,孟遷瑜沒等到人,想著鐘欞是不是先走了,剛出學校門就看見幾個沒穿校服的女生迎著她走過來。
但是離學校還不算太遠,孟遷瑜還不知道那些女生是來干什么的,于是依舊邁著步子往外走。
剛出拐角,就被后面的人叫住。
“那個什么孟遷瑜,是你吧?”說話的是站在那一群女生中偏左的一個女孩子,頭發(fā)扎成高馬尾,上身一件小吊帶,下身是黑色超短裙。
孟遷瑜這才看出來估計就是沖著她來的,站在原地回頭:“是?!?p> 她這才看到走在前面的那個女生,頭發(fā)披著,大波浪,到大腿根部的連衣裙。
“直到我嗎?”那個女生走到離她二十公分的距離。
孟遷瑜搖搖頭。
一陣香味順著風傳過來,是那個女生兀自撥了撥頭發(fā):“那你記住了,我是唐緇?!?p> 孟遷瑜退后一步,二十公分,是人跟人之間的安全距離。
唐緇似是被她這個舉動逗笑:“你認識時肆,就該認識我唐緇?!?p> 孟遷瑜聽懂了,估計是時肆之前風流債中的一個。
人的確漂亮,身材也夠惹火,懂曖昧會調(diào)情,呵氣如蘭,眉眼含春。應該也是個學生吧,能有這種功力,實屬難得。
孟遷瑜轉(zhuǎn)身想走,她不是沒有猜到過,時肆之前接觸的都是這樣子明艷的女孩子。
第一步還沒邁穩(wěn),就被一股大力撞到墻上,是之前那個讓她停下來的女孩子:“想跑?”
孟遷瑜不說話,還沒從后背皮肉與水泥摩擦的刺痛感中緩過來。
唐緇輕輕撥開那個女生按著她的手,嗔怪道:“小七,別把人嚇到了!”
那個女生松了手,鼻腔里哼出一聲不屑,但還是乖乖收手,抱著胳膊站在一邊。
唐緇又抬起她的下巴:“我瞅瞅,也就這個模樣,看來是傳言太夸張了?!庇峙牧伺乃臅?,“好學生呢,就多想想學習好了,那些不該想的,早點收好,懂我意思嗎?”
孟遷瑜看著她,一臉平靜。
唐緇以為是自己說的太抽象,也是這種只會學習的書呆子是聽不懂話語里面的曲折迂回的弦外之音的。
“那我攤開來講,時肆這個人,不是你能肖想的,知不知道?”
孟遷瑜也不知道怎么就泄了氣。
這個人,不是她能肖想的嗎。
還沒應聲,一個瞄準了多時的耳光對著左臉頰打下來,那個被叫做小七的女生吼她一句:“他媽的啞巴了是不是?!”
巴掌不輕不重,剛剛好打在心坎上。
她還是梗著脖子不說話,生生把眼淚逼回去。
鐘欞跑過來的時候,孟遷瑜已經(jīng)收拾好了情緒。
唐緇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意思,孟遷瑜拼命摟著鐘欞防止她有什么過激的行為。
那幫人走之前,唐緇笑著說了最后一句話——
“孟遷瑜是吧,你跟時肆走得有多近,我們見面就有多頻繁?!?p> 鐘欞忍不住:“你他媽有病是吧……”
孟遷瑜捂住她的嘴,搖了搖頭。
等到只剩他們兩個人,鐘欞掰開她的手,去看孟遷瑜的臉,紅了一塊,她本來皮膚白,所以格外顯眼。
“疼不疼?”鐘欞不太敢上手摸,怕碰了更疼。
孟遷瑜搖搖頭:“沒有很疼,就一點點。”
鐘欞忍著眼淚吼她:“人家打你你就乖乖站著給人家收拾啊,關(guān)你什么事啊,傻不傻?!”
孟遷瑜低著頭,嗯了一聲。
“周周,你打算怎么辦?就這樣算了?白白給她們打了?”鐘欞壓不下心里那口氣。
孟遷瑜想了想:“嗯,她們應該也是學生吧,也是要高考的。”
鐘欞簡直不敢相信她剛才說的話,人家是不是學生又怎樣,要高考又怎樣,當時打人的時候怎么沒有想過自己是個學生呢?
但是孟遷瑜接下來的話恨不能讓她掐死面前的人:“鐘欞,今天的事,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別說出去,行嗎?”
“為什么?”鐘欞語氣生硬。
孟遷瑜理了理衣服,背上書包:“就是,不想把事情鬧大?!?p> 其實是怕,時肆發(fā)現(xiàn)她那點欲蓋彌彰的小心思。
鐘欞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全當做是她天性懦弱不敢惹事兒。
她不知道孟遷瑜是怎么了,頻頻讓步,因為一個時肆,她都快不認識她了。
鐘欞嘲諷的笑了笑:“行啊,我不說?!?p> 孟遷瑜沒跟上鐘欞,最后一個人回家。幸好這個點兒已經(jīng)見不到什么同學,她頭發(fā)披著也能把臉上遮個大概。
當天晚上她偷偷拿了毛巾敷臉,第二天上課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正常了,但是背上的傷口正在結(jié)痂,她拿了紗布貼上,又穿上了寬大的校服外套。
她隱隱覺得,鐘欞跟自己不再那么親近了,下課的時候沒有人往自己跟前湊,也沒有人拉著自己去吃飯了。
她不愛說話,除了鐘欞之外沒什么別的朋友,但是鐘欞不一樣,她那個性格,任何一個小群體總能輕易的融入進去。所以這樣一來,孟遷瑜落單了。
一兩天沒人注意到,但是時間長了就不一樣了。孟遷瑜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主動去跟鐘欞和好,但是每次她看自己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嘲諷,她還是敗下陣來。
也是,她想著,自己這個樣子,鐘欞早晚會走的。
最先看出來的是杜衡,鐘欞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風,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明顯的敵意,他每次想著搭兩句話,還沒開口就被一個“滾”字干凈利落的懟回去。
他也真是被鐘欞磨得沒什么脾氣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兩天自己也沒惹她啊,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直到時肆說:“誒,孟遷瑜怎么一個人吃飯?鐘欞呢?”
他仔細想想,好像鐘欞跟孟遷瑜鬧什么矛盾了吧,好幾天沒看到這兩人在教室里咬耳朵打打鬧鬧膩歪了。
杜衡稍微寬了寬心,管它呢,不管是跟誰,反正不是因為他就行:“不知道,不久女生那點兒事嗎,誰他媽能看懂?”
時肆看了他一眼:“你去問問?!?p> 杜衡一口飯差點沒把自己嗆死:“關(guān)我什么事兒啊讓我去問,而且要是問的鐘欞不高興了那我不是自個兒往槍口上撞嗎,她那張嘴你又不知沒見識過?”
時肆重復一遍,加了個問句:“去不去?”
杜衡跟他對視了兩秒鐘,撂下筷子:“去!老子他媽服了你!”
觀察了半天敵情,確定鐘欞心情還不錯,杜衡盡量降低存在感坐到她旁邊的空位子上:“班長?”
鐘欞懶得理他,不僅是他,時肆那一群人都最好別在她眼前晃悠。
杜衡見她沒趕自己走,喜上眉梢就有點兒得意忘形:“你怎么沒跟孟遷瑜一塊兒?”
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鐘欞捕捉到了他忽閃的眼神:“誰讓你過來問的?”
杜衡心里咯噔一下子,鐘欞這威脅人的語氣這么明顯他要是還聽不出來他就是傻子,這種時候當然是保命重要,兄弟什么的,九霄云外拜拜了您嘞:“那什么,我也不想問,時肆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
鐘欞就猜到會是這樣,冷笑一聲:“告訴時肆,孟遷瑜,他少動歪心思。”
杜衡嚇得生怕殃及自身,哎了一聲麻溜的回去了。
時肆問他:“問出什么了?”
杜衡支支吾吾,說話沒好氣:“問什么呀,鐘欞差點沒要我的命,她說了,讓你別對著人家小閨蜜動歪心思!”
時肆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很快忽略了:“那我要是已經(jīng)動了呢?”
杜衡斜他一眼:“這種騷話,在我這兒說沒什么毛病,反正我也習慣了,但是哥們兒勸你收斂,要是讓鐘欞聽到了,還不一定怎么發(fā)瘋呢,反正我是制不住,到時候你別哭?!?p> 時肆在桌子下面踢他一腳:“草包?!?p> 杜衡撇撇嘴,草包就草包吧,能當個草包都費勁呢。
最后一節(jié)課是自習。張方平?jīng)]來,鐘欞坐在講臺上管紀律。
孟遷瑜的位置離講桌很近,鐘欞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她耳邊的碎發(fā)。
越看越煩,她就想不通了,天底下還有人上趕著去吃啞巴虧?
那邊兩個男生又他媽不知道在吵吵什么,她剛想下去,就看見張方平推門進來。
顯然,心情是不大好的。
鐘欞自覺收拾書本把講臺讓出來。
張方平卻阻止了她的動作,拍了兩張紙在講桌上:“月考成績出來了,傳著看看?!?p> 然后又用目光在全班上下掃了一圈,最后落在孟遷瑜身上:“孟遷瑜跟我出來?!?p> 鐘欞感覺不對勁,眼睛偷偷瞟了一眼成績單,孟遷瑜居然已經(jīng)掉出全班第五了。
得,這下張方平可有的說她了。
但是按照道理來說不應該,孟遷瑜學習上心她是知道的,即便是取消補課了,她也還是乖乖在家自己寫作業(yè)。這個成績,的確匪夷所思。
轉(zhuǎn)念一想,上次那個叫唐緇的女生來找她麻煩,可不就是在考試當天?
鐘欞找不到什么別的原因,索性把所有的問題都歸在唐緇身上。
孟遷瑜不敢惹事,她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