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罡!青光盾!”
眉目一凝的魏道淵反應極其迅速,單手撐起一面玄罡護住身前,翻手激發(fā)藏在袖中的兩枚青光盾符。隨后他腳下一蹬,如同莽牛撞山一般,頂著身前的彎刀撞入魔徒懷中,松開王毅的右手當即握拳,對著魔徒的胸膛就是三拳。
隨著筋骨斷裂的脆響,吐血倒飛出去的魔徒胸膛一片凹陷已然是活不成了。而在斬碎了魏道淵身后的兩面青光盾后,另外兩個黑衣魔徒毫不遲疑的一人斬首,一人斬腰,赫然是想將魏道淵分尸。
“鏘!”兩道刺目的火星自手中的青銅長戟上迸發(fā)。
陡然轉(zhuǎn)身,用長戟架住雙刀的魏道淵被倒推出一丈距離。兩條寸許深的拖痕自魏道淵腳下浮現(xiàn),雖然倉促迎敵,但魏道淵絲毫不慌,冷靜地令人膽寒。
眉心廣寒印記浮現(xiàn),在其加持之下,魏道淵的心神運轉(zhuǎn)極快,幾乎在毫厘之間就想到了應對之法。
他長吸口氣,雙臂氣力猛然一漲,硬生生將這兩柄彎刀格開。先前被扔出去的王毅不顧體內(nèi)虛乏的真氣,再度用出了那一式“霜冷寒秋”。
刺骨的寒意自其腳下爆發(fā),迅速擴張兩丈距離。白色霜華覆蓋了這兩名魔徒的衣袍、彎刀,乃至其氣血運轉(zhuǎn)都出現(xiàn)了短暫停頓。
趁著兩人受到寒霜冰凍,未能及時遁入黑霧,魏道淵一手拂過百寶囊,青鋼劍滑入手中,一劍刺向左側(cè)魔徒的眉心。與他同時拔劍的還有公羊修,二人一左一右,眨眼間就斬了這兩名刺殺的魔徒。
看著迅速朽化,只余下一件黑衣的魔徒,魏道淵三人眼中沒有絲毫斬敵的欣喜,反而是背靠背地迎面向外。山風吹拂,將這沉沉黑霧吹散了一角,露出了其中一雙雙猩紅的眼眸!
匆匆咬碎一顆養(yǎng)氣丹恢復真氣的魏道淵神色冷峻,他將數(shù)張青光盾符箓交于王毅和公羊修。面對已經(jīng)包圍他們的尸魈群,留給他們的唯有死戰(zhàn)突圍一條路可走!
“殺!”
隨著一聲暴喝,嘶吼的尸魈一擁而上,場內(nèi)迅速壘起一個“土包”。
一手持劍,一手持戟的魏道淵左右開弓,燃燒起灼灼離陽之火的兩件兵刃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將一具具尸魈劈斬成兩截。而在他兩側(cè)的公羊修和王毅則是陷入了苦戰(zhàn),擅長劍術(shù)的公羊修還好說一些,但一身修為都在水行術(shù)法上的王毅就有些苦不堪言了。
真氣被壓制,連帶著他施展術(shù)法的速度也受到了拖累。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內(nèi),尸魈的利爪就在他身上留下數(shù)道血痕。若非其受傷還有一柄軟劍防身,怕是已然最先倒地。
“二位,實在不行,就留下我斷后!”
心中隱隱萌生死志的王毅面對里三層、外三層的尸魈群,不禁有些絕望地開口道。但令他意外的是,公羊修、魏道淵二人并未接話,而是以實際行動作為回應??粗腿粺肓业碾x陽之火,以及爆發(fā)出森森劍氣的長劍,王毅身前的壓力陡然一輕。
“你們……”眼下這種情況,難道放棄一人斷后不是最佳的選擇嗎?而接下來的對話讓他眼眶一紅,幾近落淚。
“公羊修,洗劍閣的劍道,你學了幾分?”將身前一尊尸魈焚成飛灰的魏道淵側(cè)頭問道。
“我有一式,可以破開尸群包圍。”公羊修目光堅定,手中長劍亦是輕鳴不止,“但需要三息準備!”
“好!”沉喝一聲的魏道淵轉(zhuǎn)頭對著王毅道:“你是否還能施展那控敵之術(shù)?”
“可以,不過范圍只有一丈半!”
“足夠!”在魏道淵全力催動離陽之火下,手中青銅長戟迅速發(fā)紅。被當做一柄戰(zhàn)矛橫掃而出的烈火長戟一路掃平了十七八具尸魈,直至化作一截流淌鐵水的斷戟。
“公羊修!”
熾烈的離陽之火讓包圍三人的尸魈群出現(xiàn)了一片空白區(qū)域。聞聲而動的公羊修單手持劍,他須發(fā)皆張,手中長劍在真氣的注入下崩裂出細密的裂紋,重重波動、劍鳴自即將碎裂的劍身上傳來。
不用魏道淵吩咐,王毅放棄防守,一股寒霜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開,周身一丈半化作一方凍土。將再度圍上三人的尸魈被凍成一具具冰雕,當即被禁錮在原地。
“【秘術(shù)·分劍化光】,疾!”
公羊修一聲輕喝,搖搖晃晃懸浮在頭頂?shù)拈L劍瞬時爆發(fā)出璀璨的靈芒,崩散的劍身化作五柄靈光法劍。隨著公羊修雙手奮力一推,劍光如風似電,洞穿了身前半丈寬的尸魈,一條“生路”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
“走!”
腳下一蹬的魏道淵一手拎一個,將脫離的兩人分別夾在腋下,如同炮彈一樣沖了出去!
……
淙淙水聲自前方不遠處傳來,鼻尖濕潤的山風似乎也預示著他們離那條水脈越來越近。
口中喘著粗氣的魏道淵沖出半人高的灌木,蒼白的面孔上閃過一抹堅毅。拋棄同伴可不是他的作風,既然選擇了突圍,那他就會盡全力將兩人帶出去。或許今日他可以用土遁逃得一命,但在他的心中將永遠留下一抹無法消除的愧疚與悔恨。
全力施為離陽之火的他全身真氣幾乎枯寂,幾乎是仗著肉身之力強行帶著已經(jīng)脫力的兩人逃出了尸魈包圍。公羊修的那一式“分劍化光”讓他為之驚異的同時,也強行開辟出了一條生路。
此時的他已經(jīng)迅速奔逃一炷香的時間,身后的尸魈群依舊對他緊追不舍。他們?nèi)松砩蠞庥舻难獨鈳缀跞缤谝怪械拿鳠?,這群尸魈想跟丟都很難做到。草草替換掉靈力散盡的神行符箓后,魏道淵顧不得喘息幾口便再度向著河流的方向逃跑。
逐漸清晰的河流奔騰之聲讓他的眼中升起一抹光亮,只要遁入河流,就可以遮蔽一身氣息,擺脫身后尸魈的追擊。身為活人的魏道淵體力自然不可能和不知疲倦的尸魈相比,連番斗法、奔襲之下,他早已是精疲力盡。
“幸虧沒有第二波魔徒……”心中暗自慶幸的魏道淵還沒走出幾步,身旁的藤蔓突然一把纏住他的小腿。
“不好,是魔藤!”
受到沉淵鬼霧異化影響的不僅僅是山間野獸,還有那些數(shù)不清的植物。而魔藤就是其中之一,這類魔化植物每一種的特性都不一樣,但無一例外都是極為難纏。
顧不得太多的魏道淵心知沒有時間和這株魔藤糾纏,當即激發(fā)一道火球符箓砸在自己的腿上。即使是異化成魔藤,這種植物多多少少依舊會保留之前的弱點,而火焰正是其中之一。神火鍛體的魏道淵自然不會被普通火球術(shù)傷了肉身,被火焰燎了一下的魔藤就好似觸電一般,迅速將藤蔓收了回去。
暗松口氣的魏道淵自然是迅速脫身上路,王毅和公羊修因為真氣耗盡,已經(jīng)陷入了短暫的昏迷,也只有他靠著廣寒印記勉強撐著沒有倒地。
原本清澈的河流早已被黑霧浸染,變得渾濁發(fā)黑。一水之隔的對岸不少樹木都已經(jīng)枯黃,黑霧的侵蝕似乎遠超他們的想象。
抬頭看了一眼天象的魏道淵眉頭緊皺,算算時辰應該已經(jīng)日出,可這桐屋山依舊被“黑夜”籠罩。濃重的黑霧讓人愈發(fā)不安的同時,也讓他的真氣運行越來越滯澀。
“嘩啦~”
倉促間,魏道淵只能側(cè)身避開要害,五道漆黑的鐮刀鐵索瞬間攀附在了他的手臂、腰身、腿部。
暗紅色的鐮刀約莫有嬰兒手臂長度,隨著魏道淵一道悶哼便刺入肉身,牢牢卡在骨骼縫隙之中。小指粗細的倒刺在細密的符文加持下,破開他的衣袍皮膜留下道道血痕。
“該死!”
暗罵一句“烏鴉嘴”的魏道淵連忙穩(wěn)住身形。幾番掙扎之下,魏道淵的衣衫瞬時被鮮血浸透,翻轉(zhuǎn)的皮肉露出其下一層質(zhì)地綿密的透明晶絲。
若無這一層秘甲防護,這五道鐮刀鐵索便可將他輕易分成數(shù)段。心頭惡寒之下,一股蠻力自繃直的鎖鏈上傳來,將剛剛穩(wěn)住下盤的他拽了個趔趄。
酥酥麻麻的的感覺自身上各處創(chuàng)口傳來,一點點侵蝕著他的肉身,讓魏道淵的行動越來越遲鈍。
隨著黑霧翻涌,五名身著暗紅色貼身衣袍的魔圖現(xiàn)身而出。不同于之前墨色衣著的魔徒,眼前的這五人一身修為氣息都在鑄骨初期左右,手持的兵刃法器也是極為刁鉆陰毒的飛鐮。
涂抹了劇毒的鐮刀嵌在魏道淵的體內(nèi),在對方蠻力的作用下很難拔出。陡然陷入必死局面的魏道淵一咬牙,趁著身上還有三分氣力,腳下猛然一跺。
“走!”
眼神散亂的王毅和公羊修被一道勁力強行喚醒,尚未完全他們清醒過來,就被一股大力拋入河中,眼中最后的景象便是魏道淵被五名鑄骨魔徒包圍的必死之局!
一股悲涼自二人心頭升起,刺骨的涼意讓他們兩眼通紅。墨色的河水瞬時將他們的身影吞沒,湍急的水流不知將這二人帶往了何處……
而卸去兩人負擔的魏道淵不顧體內(nèi)鐮刀的撕裂,雙手猛然拽住兩道鐵索。咒印加持的鐵索閃爍著暗沉的烏芒,細密的倒刺從他的手心撕下一層血肉。
“起!”
真氣耗盡、肉身乏力的魏道淵咬緊牙關,散亂的發(fā)髻胡亂地披在額頭,在夜風和鮮血的襯托下,平添三分兇戾。他猛然身姿一沉,即使身體被毒液侵蝕,但一身氣力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