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韓汐繚剛走進教室,就看見已經(jīng)在晨讀的宵鳶,走到座位上入座后,眼睛盯著書的宵鳶就跟她打招呼。
“早?!?p> “嗯,早。”韓汐繚把背在身上的書包拿下放在座位上,放下書包的時候牽動身上的傷口,韓汐繚吸了一口冷氣,幾秒鐘后才入座。
宵鳶用余光看著韓汐繚這一連串動作,已經(jīng)猜到韓汐繚異常的原因,卻假裝什么不知道:“昨天那么多英語,寫到才幾點睡的?”
韓汐繚把英語罰寫遞給前面的同學,讓她幫忙傳給課代表,然后又拿出政治書:“我妹幫我寫了不少,但也弄到將近11點,現(xiàn)在我的手還疼呢。”
“叫你不好好背?!?p> “我怎么就沒好好背了?可架不住人家變態(tài)啊,“一提這個,韓汐繚就一陣郁悶,“總共聽了六十七個單詞,我就錯了兩個,不多吧?但人家是怎么罰的呢?錯一個就把聽寫的單詞一個寫十遍,錯兩個以及兩個以上就把聽寫的單詞一個寫五十遍,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開始考慮不背,直接把英語書上的所有單詞直接一個寫五十遍放在家里備著了,反正我周末除了咱們?nèi)齻€的學習會也沒別的地方去,就當打發(fā)時間?!?p> “如果你覺得所有單詞一個寫五十遍這個方法可以讓你記住,你可以這么寫。”
“我覺得可以記住。”
“那就行,“宵鳶指了指韓汐繚面前的政治書,“看知識點吧?!?p> 英語課,伴隨著高跟鞋踩地板的聲音,英語老師抱著一堆英語作業(yè)進了教室,先把作業(yè)放在講桌上,隨后叫沒交罰寫的人去后面站著。
韓汐繚拿著筆在草稿本上劃了兩下,徹底確定現(xiàn)在用的這支碳素筆真的沒油了,戳了戳宵鳶:“借我支筆?!?p> 宵鳶從桌子里拿了一支筆給韓汐繚,韓汐繚接過:“中午買了新的就還你。”
“韓汐繚你怎么還在那里坐著?“英語老師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
“這是我的座位,我不坐這里坐哪里?“韓汐繚被英語老師的話搞的莫名其妙。
韓汐繚的話讓英語老師冷笑了一聲:“你作業(yè)呢?”
“我交了啊?!?p> “省得你在這里裝糊涂,自己上來找你的作業(yè)?!?p> 韓汐繚疑惑的起身走到講臺邊,在講桌的那堆作業(yè)里找到了自己的本,翻開本的內(nèi)容,卻發(fā)現(xiàn)昨天寫的罰寫全部不翼而飛,韓汐繚難以置信的從前到后重新翻,作業(yè)本就突然被英語老師抽走。
英語老師提了音量:“大家都看看,交空本上來對付,都看看!”
“我教了這么多年課,什么樣的學生沒見過?像你這種拿空本上來糊弄我也見了不少,”英語老師把作業(yè)本猛地甩到韓汐繚臉上,“長得挺漂亮,名字挺漂亮,做的事也一樣漂亮!拿著你的本,現(xiàn)在去后面站著!”
作業(yè)本砸到臉上并不是很疼,但掉在地上的時候,那個聲音在安靜的教室里卻格外刺耳,韓汐繚看著掉在自己腳邊的本,彎腰撿起,把作業(yè)本沾上的灰塵輕輕的,仔仔細細的撣干凈,英語老師不耐煩的看著韓汐繚:“你在這里磨什么呢?“
“昨天晚上我寫罰寫到將近十一點才睡,今天早自習直到給課代表為止,它都還在這個作業(yè)本里,為什么它在經(jīng)過了英語課代表和老師你的手以后,它就像長了一雙翅膀一樣,不可思議的消失了?”
英語課代表馬上跳出來:“你早晨交的時候,里面就是空白的,還好我早晨特意翻了一下,要不然有理也沒地方說去?!?p> “這點我也可以作證明,她早晨讓我遞給歲豪玄的時候就是空白的。”早晨幫韓汐繚交作業(yè)的前桌女生也說道。
英語老師看著韓汐繚:“英語課代表和早晨幫你遞作業(yè)的人都這么說,你還有什么強詞奪理的?”
被人這樣誣陷,韓汐繚自然也不甘示弱:“我寫了就是寫了,這是事實,有什么必要去強詞奪理!”
“以為嗓門高就有理啊?!迸_下不知道誰突然來了一句。
韓汐繚頓時看向臺下,臺下的人要么是事不關(guān)己的嘴臉,仿佛都不嫌事大,期待著看好戲;要么是把語言化為石頭,一個接著一個丟向自己。
“快到后面站著吧,你耽誤的時間都可以講好幾道題了?!?p> “沒寫就沒寫唄,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p> “就是,也不嫌自己呆在那里礙眼?!?p> 那樣的氣氛,讓韓汐繚回想起初中的時候,總是隔三差五被叫去辦公室,接過老師給的手機打電話讓爺爺來學校的場景。
自己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每次拿過手機,第一次總是能打通,然后爺爺總告訴自己一句不會來就掛了,接著自己又要繼續(xù)頂著老師厭惡的眼神,一遍接著一遍的打著這個撥不通的電話,最后連老師都不耐煩拿走手機打,憤怒的對自己吼道:“你爺爺要是不管你,我也懶得管你了,以為誰稀罕管你啊!”
之后附近的老師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自己哪里不好,就好像自己干了什么惡不赦的壞事,自己是一個怪物。
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做什么,可在她們眼中,自己就是不正常。
而那個時候站在那里的自己也和現(xiàn)在一樣,大腦一片空白,像呆在一個封閉的容器里,好像能聽見附近的聲音,又好像聽不見,連自己怎么到的教室后面站著都不知道,好像是被誰拽著衣領(lǐng)強行拉過來的……
“沒事吧?”宵鳶的聲音也在這時傳來。
“嗯,嗯?“回過神的韓汐繚聽到宵鳶的聲音以后,詫異的看了看自己的座位,確定此刻站在自己身邊的就是宵鳶,抬頭看英語老師在寫板書,才悄聲道:“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來陪你啊。”宵鳶也小聲回答。
“你快回去,別管我?!?p> “不要。”
下課時間,韓汐繚就跟著英語老師離開,這一離開就離開了整整兩節(jié)課,不放心韓汐繚的宵鳶剛要起身去辦公室看看情況,就看見英語課代表歲豪玄拿著幾張寫滿東西的英語作業(yè)紙從自己身旁的過道走過,宵鳶無意間往紙上一瞄,馬上就認出作業(yè)紙上的字跡是韓汐繚,剛要上前攔住歲豪玄,就被之前幫韓汐繚遞作業(yè)的女生拉住:“宵鳶別過去?!?p> “你們這不是冤枉她嗎?!”宵鳶生氣的看向攔住自己的前桌女生。
“你是被韓汐繚抓了什么把柄嗎?怎么這么向著韓汐繚?你知不知道你的這些行為很奇怪?。 ?p> 宵鳶一時楞住,前桌女生借著這個勢頭繼續(xù)道:“咱們班上有不少人覺得韓汐繚性格孤僻,不合群,晦氣不說還討人嫌,已經(jīng)開始有意無意的孤立排擠她了,現(xiàn)在就你一個人還在繼續(xù)和她玩,你真的要和她保持距離了,要不然大家就準備也排擠你了。”
宵鳶聞言忍不住笑了笑,現(xiàn)在這個情況,感覺真像回到了小學的時候……
伴隨著放學鈴聲,從辦公室里走出來的韓汐繚也揉著右手中指:“可算把加起來總共3350個單詞的五十遍罰寫給補完了,我還以為右手要廢了?!?p> 沒錯,韓汐繚消失的這段時間里,一直都在辦公室里補罰寫。
剛開始去辦公室的路上,韓汐繚還很擔心會不會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那里補,結(jié)果到了辦公室才發(fā)現(xiàn)跟自己一樣補罰寫的,還有英語老師教的其他兩個班的人。
從放學的人潮里穿過回到教室,韓汐繚就看見宵鳶和前桌女生的小團體手挽手準備離開,而宵鳶和前桌女生的小團體也看到了韓汐繚,宵鳶剛要開口,就被前桌生拉出了教室。
韓汐繚安靜看著宵鳶離開的身影.默默的走回座位放下筆,要說現(xiàn)在點失落感都沒有,那肯定是騙人的,宵鳶對她來說,不僅僅是愛人,更是為數(shù)不多的,讓她覺得可以選擇完全信任的朋友,雖然清楚不管宵鳶還是馨雨凝,都不能只有自己一個朋友,都不可能一輩子圍著自己轉(zhuǎn),但重要的人和別人在一起,心里或多或少都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韓汐繚深吸一口氣:“又不是沒過過這種日子,不就是又變回一個人嗎?總之回家吃飯?!?p> 從教室出來走進樓梯間,樓梯間里還是擠滿了人,走到二樓的時候,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到了空無一人的二樓。
“雨凝你從哪里冒出來的?“韓汐繚還沒好奇完,站在二樓護欄的看著一樓大廳的宵鳶就讓韓汐繚欣喜了一下,“我還以為你走了?!?p> “那我得多傻啊,放著自己家的不要,去跟一群居心不良的人玩?!?p> “辦公室好玩嗎?”馨雨凝調(diào)侃道。
“不好玩,站了兩節(jié)課才把英語罰寫補完?!?p> “啊?“馨雨凝大失所望的拿出自己的東西,“那這個你就用不著了。”
馨雨凝拿出的東西韓汐繚定睛一看,驚喜的拿過:“用得上!今天晚上我還有七十遍要寫,有了這個就省事不少了,你怎么找到罰寫的?”
“用了點小手段。”
“小手段?”韓汐繚聽到這個答案,正疑惑是什么,一把小刀就在眨眼的功夫間亮到了她的眼前,鋒利的刀尖更是離她的眼睛僅僅一指的距離。
“懂了?”馨雨凝自信滿滿的對著有點當機的韓汐繚笑了出來。
等三人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放學二十分鐘以后,在學校對面的商店門口除了稀稀拉拉的學生,還有經(jīng)常在附近晃悠的不良少年。
“不管看多少次,我都欣賞不來葬愛家族的品味……”韓汐繚一看到這些不良少年就直接這么稱呼。
不過也不怪韓汐繚這么叫他們,把頭發(fā)染成五顏六色不說,發(fā)型還怎么沙雕怎么來,臉上涂著迷彩色,耳朵脖子手上還掛著花哨的飾品,明明長得都不怎么樣,還偏偏要凹各種中二的造型來撩妹,稱呼他們?yōu)樵釔奂易逋耆贿^分。
“也許他們深受韓國男團的影響,覺得這樣很帥?!避坝昴谝慌哉f道。
“人家韓國男團的成員起碼還有唱歌跳舞這方面的才藝和顏值加成,他們有啥?中二之魂?”
宵鳶瞬間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隨著三人逐漸走到校門口,原本在對面街的不良少年也注意到了三人,往三人這邊走來。
馨雨凝意識到不對的停下腳步,推著摩托車的宵鳶也停了下來,拉住還在繼續(xù)走的韓汐繚,韓汐繚茫然不知的看了一下宵鳶,這才意識到她們被人包圍了。
“我艸,有兩個長的挺正?。 ?p> “這不是便宜咱們了嗎?哈哈哈!”
“你看最前面那個的胸,一看就是騷貨料。”
“那兩個漂亮的留下,剩下的那個走吧!”
韓汐繚看了看四周,確定她們現(xiàn)在別說逃走的機會,就連退回學校的機會都沒有,咬牙切齒的握緊拳頭。
宵鳶拿出手機,剛準備打電話讓自己家在警局工作的親戚來解決問題,馨雨凝就突然往不良少年的方向走去,然后在一個人面前站定。
韓汐繚疑惑馨雨凝這是做什么,圍著她們的不良少年卻對馨雨凝露出了震驚的表情,宵鳶也驚訝道:“厲害!”
“什么厲害?”
“汐繚是清白人家的孩子,看不出來這里面的門道很正常,”宵鳶跟韓汐繚解釋其中的原因,“正在和雨凝交談的人是他們的老大。”
“你說那個人?!”韓汐繚驚訝的看著雨凝面前那個看上去很普通的少年,他居然是老大?!完全看不出來啊。
也不知道馨雨凝和這老大說了些什么,馨雨凝從兜里出一個吊墜,視力極好的兩人清晰的看見那是一塊吊墜式的男士懷表,這位老大在看到懷表以后神色瞬間難看了不少,只聽見他爆了一句粗口,接著后面義說了什么,之后圍著她們的人就跟著他們的老大走了。
韓汐繚看著這個堪比電影經(jīng)典畫面的場景,對悠閑回來的馨雨凝好奇道:“你厲害啊,用一塊表就嚇走他們了?!?p> “我哪兒有那個本事???”馨雨凝把兜里的表給兩人看,“而且他們怕的不是這塊表,而是這塊表的主人。”
“你該不會是偷了誰的東西吧?”宵鳶頓時拿小眼神打量馨雨凝。
“怎么可能?還記得我跟你們說過,我家隔壁住著一個當警察的叔叔嗎?”
“記得?!表n汐繚點頭。
“這是他的表,每次只要他跟那個老大見面,都會送他一副銀手鐲,讓他去一個包吃包住的六人單間里住上幾天?!?p> “原來如此,不過有點意外,以他那種囂張的個性來講,不是應該看到這個表以后更橫嗎?”
“如果你真的去監(jiān)獄看過,就會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了,那個地方……真的不是人能呆的?!?p> 韓汐繚只覺得這是一個不能深入的話題:“不過既然問題解決了,那就可以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