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還沒到關(guān)家閉戶的時間，渭水的世家和富戶卻都緊閉門戶，一掃往日的高調(diào)。
而街道上忽然就涌現(xiàn)了許多生面孔，斗笠，執(zhí)劍，英氣勃發(fā)，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來湊熱鬧的。
斥鬼門再狷狂，也是江湖門派，不可能真的屠盡每一個渭水之人。
歇云閣內(nèi)，姜翊翻著七年前的卷宗，發(fā)現(xiàn)有兩個規(guī)律可循。
一是朝廷的支援。七日內(nèi)，朝廷尚有說辭，時日不濟(jì)車馬難行，仿佛置渭水百姓與水火只是因為距離太遠(yuǎn)。不過姜翊并不相信朝廷這幅做派，十四年前眾生令之主現(xiàn)世金陵，斥鬼門大肆屠戮多日方歇，朝廷也是這般解釋。
國都皆是如此，兵馬若是連國都之難都救不得，倒也真沒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不過是上位者隔岸觀火，巴不得借斥鬼門之手除掉眾生令之主罷了。
“至多，十五日。朝廷的支援陸陸續(xù)續(xù)地到了?！苯从嬎阒八拇蔚挠涗?，“大軍將至，民心安定，反擊也會空前?！?p> 所以，只要熬過這十五日。
甚至不用十五日，七日現(xiàn)世之期一過，眾生令重歸蟄伏，誰都不知眾生令之主是不是還在渭水，斥鬼門上下便是盲人捫燭罷了。
另一個可循的規(guī)律是，他們一貫不殺無名無望之人。
畢竟誰會愿意相信掌握上古影衛(wèi)的眾生令之主，上可搏帝王下可斗眾生，卻流于市井碌碌無為。這些年，眾人早已經(jīng)達(dá)成一致，眾生令之主或許會是大隱隱于市的避世高人，卻不會是上一瞬見過下一瞬忘卻的泛泛之輩。
“殺人還挑三揀四的。”姜翊撇了撇嘴，“姜家也沒有什么有名望之人，他們應(yīng)該不會盯著我們吧？”
雀雀嘆了口氣：“竟公子出生那一日，方圓十里靈力牽引異常，怕是很難一點都不被懷疑?！彼D了頓，“可之前戚茗不是也說了嗎，斥鬼門的嫌疑人名單上，姜家可在末列呢?！?p> 姜翊搖頭：“末列怎么了，十五日太長，怕他們殺不到我們嗎？”
“可……躲已經(jīng)躲不掉了，難道真任由他們一刀一刀，直到砍到我們頭頂上來嗎？”雀雀皺起眉。
姜翊提前感覺到了脖子上的涼氣，伸手捂?。骸拔乙苫蟮厥?，眾生令現(xiàn)世已經(jīng)四個時辰，也確鑿了在渭水，斥鬼門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門外的注靈鐺又忽然開始作響，一時間幾乎震耳欲聾。
姜翊恨不得一掌打在自己嘴上：“我該不會真是個烏鴉嘴吧？”
雀雀：“……”
之前能讓注靈鐺響成這個樣子的，一個蘇忌，不會再做這樣的不速之客，一個容遲，不會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從門進(jìn)來。
姜翊咧了咧嘴：“你這么快就能找到我家來了？”她抬起眼，朝門口站著的人彎起眉眼笑了笑，那人一身白色斗笠，完全看不到容貌，“戚大人?！?p> 白色身影晃了晃：“大小姐……不必這般稱呼我。”
“知道不必還打扮的這么隆重?！苯窗T嘴，“從前我這府上有名下人，名叫芙蓉，每次來都帶給我一個噩耗，今后，我覺得你可接替她的使命來給我報衰。”
戚茗的身影又晃了晃：“……雖然我不太樂意這樣，但是我這次來，確有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