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寧礪的位置看去,米立仁和另一名青年男子對著自己方向,而胡賢哼則背對著自己。從三人所站的距離判斷,他們互相之間毫無戒備之色。寧礪可以肯定,他們應(yīng)該是熟人甚或是同一陣營的人。
只見米立仁微微點頭,說道:“你做得很好,目前來看他們應(yīng)該是相信你了,我回去一定稟告國師,待此事過后升你做黃衣教士。現(xiàn)在,你再詳細地說一說事情的經(jīng)過,我們捋一捋有沒有什么疏漏的地方。”
“原來此人也是垚國天虹神教的人”。寧礪默默想道。
那人深深一躬身說道:“謝謝兩位主教栽培”。
“此地不宜長談,禮數(shù)全免,就說正事?!泵琢⑷视沂痔摲稣f道。
那名青年男子立起身來說道,“那日接到主教開始行動的命令后,我就選定在晴日族的趕集日,偶遇了平日里經(jīng)常來往的5戶人家并相約在我們完成各自的生意后相聚喝酒。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發(fā)現(xiàn)這5人當中有一個名阿北的人,對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頗為不滿,但自己卻能力有限甚至是有點好吃懶做,經(jīng)常表露希望老天能降臨好運在他身上而飛黃騰達。因為大家都知道我是在晴日族勢力范圍做生意的垚國人,并且長期只帶2、3人在身邊,所以對我只有好感而沒有防備。席間大家相談甚歡,那人趁著酒勁問我此趟生意又獲利幾多、可有什么生意能大家一起發(fā)財?shù)?。雖說生意場上問這些問題有些唐突,但眾人長期生活在大山里,對外面世界認識有限又有些好奇,也伸長了耳朵想聽一聽。我知道,除了那人,他們要聽的不是生意的利潤而是外面世界的新奇。做生意很是忌諱別人知道自己的貨物來源和利潤幾多,我就顧左右而言他的糊弄了幾句。眾人不依非要我說一說,不然就要一人敬我一大碗酒,讓我今天出不了山?!?p> 半推半就中,我向眾人說道:“我經(jīng)營的是小本買賣,就算一年到頭累到死也掙不了幾個錢。可那些大商人不一樣,他們一趟生意賺的錢,可以夠我們幾個人喝一輩子的酒還要多。眾人不信反問我,哪有這么掙錢的生意,都說我在吹牛。我故意壓低聲音說道,我有一個朋友最近攬了一批兵器生意,聽說是賣往曙國方向,賺了多少錢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回來后不僅換了一套大宅子還新納了2個小妾,你們說說他賺了多少。在晴日族做生意多是以物換物,交易的都是自己需要的東西,用貨幣作交易的多是當?shù)氐拇髴羧思?。突然聽說有人能通過一次生意換得大宅和小妾,眾人驚得一時合不攏嘴?!?p> 一人問道:“兵器真有這么大的賺頭,那我們也去倒騰倒騰。”
另一人道:“你傻呀,兵器在各國都是禁止私人買賣的,哪里有讓普通人參和的道理。”
“那他說的是什么人,是官家的人嗎?既然是官家的人,怎么又是你做生意的朋友?!蹦侨擞肿穯柕?。
“嘿,你不會是吹牛吧,哈、哈、哈、哈”。大家一齊道,并伴隨著嘲諷的笑聲。
我眼看氣氛已到,就神秘地低聲說道:“我怎么可能是吹牛,聽說是把兵器賣給了你們族中地一位首領(lǐng)。”
“哈、哈、哈、哈、哈,還說不是吹牛,你說賣給了我族首領(lǐng),就是明知道我等小人物見不著首領(lǐng),故意這么說的吧”。一人立刻反駁道。
我見眾人均不相信,只有阿北若有所思的沒有像往常一樣酒后大話滿天飛。我知道我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就沒有繼續(xù)話題而是只顧喝酒聊天。果不其然,第二天傍晚時分,高山寨的人就把我請去詢問情況。我也按照既定安排,將信息透露給了他們?,F(xiàn)在他們把我當成自己人,要我?guī)兔ω撠熉鋵嵈耸碌木唧w細節(jié),并且付給我高額回報。
米立仁聽完匯報,稍作沉吟地道:“此事已經(jīng)按照國師的部署進入了正軌,現(xiàn)在的關(guān)鍵是時間和接頭地點的問題。肖偉,無論如何你要把握好節(jié)奏,必須在我們一切準備就緒后,才能把他們引上那條路。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肖偉堅定地答道。
“你的級別本來不該知道這么重要的事,但是為了你能很好的完成任務(wù),把這么重要的部署告訴了你,你該怎么做可還記得”。米立仁再一次強調(diào)道。
“此事若成,第一步吞并晴日族,第二步在東進之路上建立據(jù)點,第三步攻下胤國鄰州打通東進之路,從此垚國重回中原強國之列。若事情暴露立即殉教。”
“好,事情之成敗你是關(guān)鍵,善自珍重了”。米立仁一言結(jié)束談話。
肖偉向兩人深深一躬身告辭而去。米立仁、胡賢哼也不停留,向主路行去。他二人一走,周圍樹木之上呼啦啦跳下十七個身著晴日族服飾的護衛(wèi)跟隨而去。
見垚軍一方全部走遠,寧礪也不停留,隨即迅速離去。他們的對話,對寧礪分析事態(tài)形勢有很大的幫助。不管米立仁對肖偉說的是真是假,或者說是有幾分真話,但是一副涵蓋了晴日族滅,垚軍東進的畫面在寧礪心中鋪開。根據(jù)對目前各方勢力的分析,寧礪判斷垚國此行的目的應(yīng)當就是如此。
寧礪善于分析,但是他分析事情的第一原則是別人不比自己笨。自己能想到的敵人也能想到,自己還必須想好敵人預(yù)判自己的對策。就此事來看,垚國國君新登大位,據(jù)說是一位有氣度、有手腕且雄心勃勃的明君,一心想要重塑垚國輝煌。但是西進之路被封,無賴只能選擇東進,而胤國雖強,國君卻也年邁病重。兼且胤國朝中勢力并不一致?lián)碜o太子,看來國君咽氣之時就是垚國發(fā)難之際。寧礪知道,一旦垚軍消滅晴日族勢力,在三大國緩沖地帶建立據(jù)點立穩(wěn)腳跟,便可調(diào)動大軍長驅(qū)而入直接攻擊胤國。胤國有難,嶺州必是首當其沖;嶺州有難,嶺南縣必是御敵的最前線;如若嶺南縣被垚軍攻陷,即使后期收復,那對寧氏一族也必將是滅頂之災(zāi)。一理通百理明,此役之關(guān)鍵不在鄰州,而就在這群山之間。想到此處,寧礪不再猶豫,迅速朝著巨樹寨那險關(guān)狂奔而去。
看著如刀削斧鑿般屹立在自己面前的險關(guān),他沒有立即思考用什么方法潛入寨去,而是輕輕摸了摸懷里可愛的豆包,臉上溢出幸福的笑容,笑容一直蔓延至眼部,再看眼中,更是露出深深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