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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趙國當官

第三十八章:兄臺謬贊!

我在趙國當官 牧羊山人 2006 2019-11-08 00:00:50

  教諭署中,方助教聽朱教諭對“嫁接”一術(shù)的解說,心下萬分好奇。

  年輕時,他曾游歷過諸國,卻從未曾聽聞有“嫁接”一術(shù)。

  遽然,方助教站了起來,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教諭,坐久傷身,不如我們?nèi)ピ褐凶咦???p>  “方老所言,正合我意。”朱教諭將那份策論小心翼翼地疊好放在案幾上,還用一本書遮著。

  兩人滿腹思緒,一路無言。

  方一穿過月門,頃刻傳來議論紛紛的聲音。

  “宋兄,你是如何能想出如此絕妙的法子?”

  高朗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仔細地查看過月季花木,眼底滿是震驚,他轉(zhuǎn)而疑惑地看向宋玄。

  “宋兄,此舉曠古未有啊?!笔┰措p手舉著折扇擠了進來,看著冒芽的嫁接花木,感嘆道。

  “這‘嫁接’一術(shù),聞所未聞,宋兄你是如何想出來的?”

  洪瑞來得晚,擠了很久,進來的時候身上本是整整齊齊的襕衫已然一團皺。

  他顧不得整理衣衫,滿眼期待地詢問宋玄,從何處尋得這不可思議的“嫁接術(shù)”。

  宋玄上前一步,看著院中那株斜逸朝天,一樹橙紅的木棉花,他沉吟的聲音傳了出來:

  “玄曾蒼茫獨立于東江之上,望滄浪碧波,滾滾東逝,忽有匪夷所思之一念,自沉冥杳靄中來?!?p>  “而這一念,便是‘嫁接術(shù)’。”

  話末,眾人覺得腦子有些混亂。

  他們才認識這位宋兄不久,有的人甚至是第一次見到他,然而他總是能給人帶來足夠的震撼。

  這世上,兩種花木被切開,然后又接在一處,竟能夠存活。

  他們看著那綠芽,能夠想到不久之后,這株被嫁接過的花木將蓬勃生長。

  相對于其他班的看客來說,甲班的學(xué)子無疑是極度震驚的。

  先生所交代的功課,誰能完成,如今他們總算知道,獨宋玄一人罷。

  他們冥思遐想,費勁腦筋也未能寫出好的時策,他竟將解決問題的方法,坦坦然擺在眾人面前了。

  “宋兄,真足智多謀也!”

  “兄臺謬贊!”宋玄謙虛一笑。

  朱教諭與方助教信步來到薔薇園時,見眾生圍在期間,不見花影。

  朱教諭心頭一跳,不由念道:“成了?”

  “活了?”

  方助教見朱教諭尋著空處擠進去,園中的學(xué)子見是他是府學(xué)先生,紛紛讓出一條空道。

  當朱教諭來到那株被嫁接過的月季前,他伸出手,想觸碰那抹嫩芽,又堪堪縮了回來。

  他的眼中驚訝交錯,又茫然驚喜,如墜煙霧之中。

  他又看向宋玄,本想用緩和的語氣相問,生生變成嚴肅調(diào),“活了?”

  宋玄走到他對面,頷首道:“回先生,這株嫁接過的月季已然發(fā)芽?!?p>  朱教諭又問了宋玄好些事項,他神色自若地一一對答。

  方助教什么都沒說,只在一旁聽著,眼睛始終看著那株神奇的花木。

  他伸出手,碰了下花木上的嫩芽,恍然觸碰到的是一春的生機。

  朱教諭此時,已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情感,他問完宋玄之后,轉(zhuǎn)身加快步伐離開薔薇園。

  他回到教諭署,連忙將宋玄寫的那份時策帶上,轉(zhuǎn)身就往府學(xué)大門走去。

  出了府學(xué),雇了一輛馬車,他倉促趕往城北縣衙。

  彼時,城北縣衙正亂著。

  衙役自大堂外走來,姚縣令在案前批閱公案。

  “大人,江下村村正來了?!?p>  姚縣令抬起頭,眼里的紅血絲縱橫交錯,“讓他回去等消息?!?p>  衙役猶豫之色閃過,留在原地還未離開。

  姚縣令抬起手捏了捏眉頭,沉重道:“還有何事?”

  這段時間,村正頻繁來衙門求助。初時,姚縣令還好言勸慰,安撫人心,只不過,隨著江下村的情況越發(fā)嚴峻,他也無暇顧及。

  衙役拱手道:“大人,村正此次前來,還為東江之事。”

  姚縣令放下手,雙手搭在案上,愁得兩條眉毛都似要擰作一起。

  東江下游因常年被引水至瓜田,泥沙淤塞,又值春雨連綿,東江泛濫是遲早的事。

  “你讓他先回去候著,且待朝廷裁決。”

  衙役退出后,姚縣令默默回頭,頭上方是“明鏡高懸”的匾額。

  衙役走出衙門,將姚縣令的話轉(zhuǎn)告給村正。

  村正離開前,頓了頓,嘴里嘀咕著幾句話,但衙役聽得并不真切,仿佛是:“唉,看來是等不得了,為今之計,只有……”

  村正離開后,朱教諭正巧從府學(xué)匆匆趕到城北縣衙。

  方才那名衙役又進去,向姚縣令稟報,是朱教諭來見。

  適時,姚縣令才抬起頭,“讓他進來罷。”

  說罷,他放下手中的公文,離開上座,走到堂下的案幾前坐了下來。

  案前常備著一個小火爐,師爺連忙上前將火爐生起,煮起了新春剛采的茶。

  朱教諭進來時,見姚縣令比上一次更加憔悴幾分,不過他也能理解。

  畢竟,江下村是城北縣衙下轄的一個村莊,這段日子里,村中黃瓜幼苗枯萎,春耕不順。

  那一畝三分地就是百姓的天,事關(guān)重大,若是解決不了,有損政績自是不必說,怕是丟了官帽子也難保不被更嚴峻的追責(zé)。

  幸好,還有這份計策。

  朱教諭想罷,看了一眼手里緊緊揣著的時策文章。

  他坐下來,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道:“姚兄,我這有一份好文章,你且看?!?p>  姚縣令心里本來就急躁不安,想著和知己喝一杯茶緩一緩,并無閑情逸致欣賞錦繡文章。

  但礙于好友誠摯的眼神,只好拿過來看看。

  他將那份文章在案上展開,入目是筆勢恍如飛鴻戲海的小楷,小楷書的是:

  “然則治天下獨可耕且為與?有大人之事,有小人之事。且一人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如必自為而后用之,是率天下而路也?!?p>  “故曰:或勞心,或勞力;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義也。”

  ……

  當姚縣令念到文章中,“嫁接”二字時,充血的眼睛驟然睜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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