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將將蒙亮,楚婉怡便從夢中醒來。
氣喘吁吁,滿頭冷汗,她又做到了那個可怕的夢,夢到了自己被侮辱,無可奈何之下,只能選擇跳崖。
摸摸胸口,只覺得方才落崖的痛感還在,可看著窗外的天色,心卻是稍稍安定了下來。
“幾時了?”
楚婉怡聲音有些沙啞的問著身邊伺候著守夜的小丫頭。
那守夜的丫頭睡的迷迷糊糊,聽見自家小姐的聲音,連忙將身上的棉被掀了開來,半跪在那里回話道:“小姐,大約才是卯時初,您要不要再睡一會?”
天色還早,雖是早春,可是這天短夜長,如今還不是起身的時辰。
“不了,起吧,咱們?nèi)タ纯锤赣H?!?p> 她記得今日是楚御史運送軍餉前往邊境的時辰。
“是小姐?!?p> 那丫頭聽了吩咐,連忙便起身去了外面,不過片刻便帶回來了兩個粗使的小丫頭伺候楚婉怡梳洗。
楚婉怡梳洗完畢,便換上了一身平日里不喜歡穿的淡粉色廣袖襦裙,裙邊褶擺處更是繡上了纏繞的花枝,走動之間煞是好看。
她本就生的嬌艷,粉色更是襯的人越發(fā)的嬌嫩非常,發(fā)髻梳著精致,兩邊簪上了兩朵那桃粉色珠花,襯的更如桃花仙子下凡一般。
她要用最好的狀態(tài),讓父親安心,而不是淚目相對,氣氛沉悶。
正院里,楚御史起了個大早,他換上了緋色官袍,帶上了烏紗帽,身邊伺候著的小廝更是背著一個大大的包裹,里面盡是一些換洗的衣物,楚夫人為著讓楚御史安心行走,還派了一個粗使婆子跟著洗衣。
“老爺安心,妾身都會按著老爺?shù)姆愿廊プ?,定會將家中守的嚴實,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
楚夫人到底是經(jīng)過事的人,看見楚御史平安無事,心中便安了幾分。
只見楚夫人手中不停伺候著楚御史穿衣,卻見楚御史嘆息出聲道:“我最擔心的還是婉怡,她一個女兒家,將來若是......該如何面對太子?”
身為后妃,進了太子的宮里,若是沒有強力的母家相助,生存便艱難許多。
說到婉怡,楚夫人也漸漸停頓了下來。
“老爺擔心的是,一個女兒家,怎么都要艱難許多?!?p> 楚夫人對著后宅之事深有觸及,即便是疼愛夫人的楚御史也有小妾在身旁伺候,膝下更是不缺庶子,長子雖然在邊關(guān),可是那般遙不可及,又如何能助得京中?
“老爺,時辰不早了。”
外邊的天色已然蒙亮,能看的出來,今日的天色不是很好,刮著的微風都帶著寒意。
楚御史帶上了烏紗帽,披上了斗篷,安慰的拍了拍楚夫人的手,便隨著那小廝一道出去了。
只方才離開了正院,便見家中那鵝卵小路上站著一秀麗女兒家,那是早在這里等候多時的楚婉怡,她披著一身兔毛披風,裝扮嬌艷,見著父親也沒有了昨日的那般愁苦,只笑嫣嫣的向著楚御史福身一禮道:“女兒祝父親平安歸來?!?p> 沒有那些擔心,沒有那些愁苦雜事,仿佛是不知世事的閨閣女兒,倒是讓楚御史心中一舒。
他上前兩步,一雙歷眼帶著欣慰的看著自家的女兒,只伸手拍了拍楚婉怡披著兔毛披風的肩頭,便嘆息著一聲,轉(zhuǎn)身離開了去。
楚婉怡看著父親離開的身影,只覺得眼睛發(fā)酸的緊,可是她不能哭,只覺得眼淚實在是晦氣的緊。
楚御史這般剛走不久,待天色大亮,便有一小廝匆匆忙忙的沖進了府中,向著正院而去,楚府本就有令,外院男子不得隨便入了后院。
這小廝卻不顧這內(nèi)令,可見是有急事,到了那正院門口,那小廝方才停下看著守院的嬤嬤道:“小的求見大夫人,還請嬤嬤通報一聲?!?p> 那嬤嬤見著小廝氣喘吁吁,臉色奔的通紅,卻不敢耽誤,只連忙進入了內(nèi)院向著正房而去。
楚夫人正端坐在桌前看著賬本,看看今年的帳能不能收早一些,便見那嬤嬤匆匆入內(nèi),向著楚夫人道:“前院有一個小廝求見夫人,大約是有急事?!?p> “有急事?那便讓他進來吧!”
楚夫人聲音淡淡的吩咐。
那嬤嬤得了話,便出去了讓那小廝進來。
卻見那小廝走進了院中便匆匆走到了正屋門口稟報道:“啟稟大夫人,方才奴才在外采買之時,見著宮里的太監(jiān)去了曹御史府,聽著門口曹府門口的小廝說,曹御史家的大小姐,如今被皇上冊封為了太子正妃,如今已然是下了圣旨了。”
那小廝跟在楚府許久,自然知道自家小姐和太子的糾葛,家中只當自家小姐有可能是未來的太子妃,卻不曾想,竟然被人截胡了,如何能不心驚?
便連忙趕回來匆匆稟報了。
只那小廝的話方才落下,便見楚夫人手中的墨筆落在了桌上,染黑了圓桌,一雙鳳眼更是驚訝的看著那小廝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實在是沒有想到,今日一早自家夫君剛走,皇上便下了旨意冊封曹家的女兒為太子妃,那曹家女兒并未有多出色,容貌品行更是連婉怡都比不得,如何能做太子妃?
“卻是真的,大夫人,小的聽的曹家門房親口說的?!?p> 曹家女兒成了太子妃,自然對著下人們也有著獎勵,就連曹家的門房都得了三個月的賞銀,只是這話嗎小廝斷斷不會和自家大夫人講的。
“你先退下吧?!背蛉艘荒槗?,只揮了揮手便讓那小廝退下了。
待房間安靜下來,方才出聲道:“這可如何是好?曹家女兒成了太子妃,那要置婉怡與何地?如今可不是成了破壞了別人良緣的壞人了?”
本來她以為楚婉怡最多不過半年便要入得太子妃,可是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又該如何是好?
“夫人不如托老夫人去問問宮中的貴人?陳妃娘娘在宮里,定是知曉些什么。”
伺候楚夫人的嬤嬤見自家夫人愁苦,連忙便上前建議道。
她也擔心,本來都是要雞犬升天的人了,可是如今卻是沒有了個一個動靜,曹家冊封的圣旨都下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