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燈火灰黃,楚婉怡略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
她沒有想到,楚夫人并未告訴父親此事。
遂又抬眼看了看楚夫人,卻見楚夫人道:“四弟的事情,說來非同小可,可是左右也不過是銀子的事情,妾身最不缺的便是銀子了,八萬兩不過爾爾,便不想惹得老爺擔心?!?p> 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又讓人覺得楚夫人可憐兮兮善良的很。
果然是伺候了父親許久的人,怎么會不了解父親的心思。
想到這里,楚婉怡向著楚御史福了福身子輕聲道:“還望父親莫要怪母親,今日之事實在是讓人惶恐,母親不想讓您擔心也是有的。”
楚夫人手中一直都握著幾個盈利的鋪子,一年的收成便有上萬兩,多年來,她手中早就存下了許多的銀錢,自然不懼老四欠下的這八萬兩銀子。
可是這銀子即是給了,也不能空填了四弟這個無底洞,這個事自然是永久的解決了才好。
可是老四身為自家老爺的兄弟,自然是不能要了他的命的,遂只能另尋他法,那便是分家!??!
可是如今老夫人還在,分家一事太難了,可是若不分家,若是以后老四再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他們楚家就完蛋了。
那凌虐婦人的楚家族人,焉知不是巴結著經常打著楚御史名聲的老四的緣故。
“唉......”
楚御史微微嘆息著,轉眼看向了那房間一處。
“老夫人的心思,我不是不知,只這次幫老四還了,便沒有下次了?!?p> 他又不傻,一次一次的給老四擦著屁股,一次一次的替著老四還那賭錢輸的銀子,早就心神疲累,只是到底是一家的兄弟。
可是如今卻累的,自家夫人動用了自己的嫁妝銀子來,他的面子又往哪里去?
又如何對得起楚夫人?
聽見楚御史的話,楚夫人心中一沉,莫說以后,眼前的八萬兩她便不想還,可是自家夫君既然是發(fā)了話,她又如何不能認下此事。
想到這里,楚夫人微微側目看了一眼楚婉怡,眼神中盡是求救之意。
八萬兩銀子,楚婉怡再有出息也一輩子都掙不到這般多的錢,她心中自然是心疼的,雖然不是自己的銀子,也看著這八萬兩銀子出去的不爽。
想到這里,楚婉怡神色有些委屈的向著楚御史上前一步輕聲道:“父親就只管四叔,不管女兒了嗎?今日四嬸嬸還帶了一個娘家侄女,說要貍貓換太子,將女兒替了去,做太子的宮里人呢,女兒還......”
說著,楚婉怡便悲戚了起來,好似有多傷心的模樣。
女兒家的名聲大于天,更何況她如今正是在確定是不能入了太子宮的時候,發(fā)生了這種事。
圣旨還未下,楚婉怡的心就一天放不下來。
即便是入了太子的宮里,可是費心籌謀將來回到這繁華之地,也得好多年,她等不得!
父親的事危在旦夕,如今雖然一時風平浪靜,可是誰又能說以后?
楚婉怡慣是個嬌的,楚御史又一向疼她,一聽到老四竟然打起了這個主意,心中自然是怒的,可是自己如今正是要聽著皇上的吩咐去邊關監(jiān)理軍餉一事,他若是讓老四一家惱了,老四不顧臉面報復了起來,最后遭殃的只會是大房的人罷了。
屆時他遠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能護得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想到這里,楚御史神色便是一頓,遂揮袖看著楚婉怡道:“如今也深了,你且先下去休息吧?!?p> 他心中有打算,卻是不能對著楚婉怡說的。
“父親?”
楚婉怡有些受傷,她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的身家姓名的事,竟然還沒有那個楚家小老四來的重要,這可如何是好?
楚婉怡轉眼看向站在一旁的楚夫人,眼神中盡是無奈之色。
她實在是不能理解,父親對兄弟的情意,如今那人都欺負到這個份上了,如何還能忍讓?
楚婉怡還想再問,卻見楚御史揮揮手示意楚婉怡退下了。
楚婉怡無奈,只能向著楚御史和楚夫人行禮,退出了房間。
待楚婉怡的腳步聲越來越遠,那盞熟悉的宮燈的光亮也越來越遠。
楚御史方才開口道:“到底是委屈你了?!?p> 沙啞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楚御史神色頹廢,他最怕的便是身后有拖后腿的人,可是卻沒有想到,連自己的女兒都想著幫助自己,可是自己的弟弟卻是這般的拉自己下水。
八萬兩銀子,便是平民一口之家吃上十輩子,也吃不完的銀子,就那樣被他揮霍個干凈。
到底是相處多年的夫妻,楚夫人又怎么會不明白楚御史的心思。
她雙手捧著那創(chuàng)傷藥便半蹲在了楚御史跟前柔聲道:“這么多年,妾身也都習慣了,八萬兩銀子雖然多,可卻是要不了楚家的命,妾身只是擔心老爺罷了,這軍餉之事方有著落,怎的又起了?邊關的軍餉上次運送的不夠多嗎?”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這軍餉,邊關的守將竟然要的這般的頻繁,畢竟每次運送軍餉,少數幾萬兩,多數也有幾十萬兩了,幾萬兩銀子,最起碼夠一萬人吃個半年的。
可是如今這才過了多久,邊關將士便又來要銀子了。
“這事哪里是咱們操心的了的,只要將這批軍餉運送到邊關,老夫能平安的回來,便是一功,皇上屆時要想再責罰老夫,也得看著往常的面子上掂量幾分.......”
楚御史聲音淡淡,眼眸中卻是懷疑之色。
八萬兩銀子,誰家賭博的人,能輸的八萬兩銀子?
而此番運送的軍餉剛巧有八萬兩銀子,他忽然感覺到了一絲陰謀,可是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若是老四的賭銀真的被還上了,那軍餉又遺失了,那他便會被人懷疑。
想到這里,楚御史看著楚夫人認真叮囑道:“那八萬兩銀子的賭錢,待我回來之后再還!我怕這里面有詐?。 ?p> 此事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