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有那么一點點奇怪。”夏笙歌走在兩人中間,這個夜安靜的讓她生畏。本來應(yīng)該喧囂的蟲鳴鳥叫全然無聲,靜,如死的靜。胸口一下疼了起來,一股不詳?shù)念A(yù)感讓她推開走在前面的南宮上祈,匆匆的向著家的方向。
夏笙歌能發(fā)現(xiàn),另外兩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事情如此發(fā)展,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夏笙歌剛走到村口,死亡的氣息不約而同的朝她奔來。身體被人一帶,一道紅的發(fā)黑的液體打到路邊的石牌上,一下就被溶得一干二凈。夏笙歌來不及多想,她只想快些看到他們。厚重的大門被分成了好幾塊,聞驍衣衫凌亂,兩條手臂直直垂落,依舊用身體護著蹲在地上,抖動如篩的喬子雁。
彭貴安被一團黑氣掐著脖子,雙腳無力的在半空擺動,被緊緊掐著的喉嚨依舊努力的發(fā)出:讓他們快走。
“走?你們能走到哪里?!边@聲音像是在喉嚨打轉(zhuǎn),重疊著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粗的細的尖銳的各色聲音。
它像是玩弄獵物,眼瞧著彭貴安要咽下最后一口氣,卻又把他狠狠的摔到地上,把方向轉(zhuǎn)向了被聞驍護著的喬子雁身上。
“滾開。”一聲嘶吼直襲強撐的聞驍,聲音刺透心臟,作為一個血肉之軀的普通人,只一聲,就直挺挺的飛栽幾米之外。
喬子雁跌到地上,面如死灰?!耙獨⑽揖屯纯禳c,我不怕死?!?p> “好,我會讓你成為我最好的寶貝。”
黑霧化成爪子,撲向喬子雁。喬子雁做好了打算,即使身體表現(xiàn)著強烈的恐懼,目光卻沒有一絲畏懼之色,心里一一跟自己愛的人做了打算,黑爪幾乎觸及到她鼻尖,一道紫光直接打在黑爪之上,發(fā)出呲呲的聲音,惡臭隨即彌漫到空氣當中。
“辛俾鬼王,當年老家主仁慈放你一條生路,你不知道感恩也就罷了,還出來危害百姓,未免太不把他,不把南宮家放在眼里了?!饼嬰x渾身籠罩著厚重的殺氣,他把喬子雁從地上帶起來,直接塞往南宮上祈,好在夏笙歌及時接住,不然喬子雁會被退一步的南宮上祈空倒在地。
“南宮符九是能控得住我,可惜他老了,他是人,總有一天會死,而且南宮家每一任家主都會死。。?!?p> “住嘴?!饼嬰x直接撲了上去,每祭出一掌如同翻浪摧山,換做一般的厲鬼早就魂飛魄散,只是他所面對的不是厲鬼,而是鬼王,一個曾經(jīng)差點讓四大家族毀滅的鬼王。
辛俾鬼王晃動的鬼影靈活的躲過了他招招殺戮,不急不緩?!爱斈耆舨皇谦I出了凈魂靈,豈會被你們分靈戮舍。如今凈魂靈現(xiàn)世,我就讓你們的四海再無安平,今天只是送給你們一個小小的見面禮,夜路常在,我們后會有期?!彼麤]有多加糾纏,桀桀的笑聲在后會無期中淡去,龐離呸了一聲,看向表情平淡的南宮上祈,竟沒有一絲異樣,對他的揣摩不經(jīng)意的又多了一層。
“我二哥,二哥去哪兒了。”夏笙歌抱著從極度緊張當中放松下來昏死過去的喬子雁,仔仔細細把四周尋索了一遍,除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知生死的彭貴安,哪還有聞驍?shù)纳碛?。一個答案已經(jīng)在她心底落了個實。
喬子雁滿臉汗水的從噩夢中驚醒,空蕩蕩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再一看原來自己在客棧,回想起當晚的種種,后怕從腳底襲上頭頂,她穿上鞋子,匆匆的跑了出來。街上依舊川流不息,只是每個人的嘴里多了許多新鮮的談資。那些話如同冷水,把她激透。
“你聽說沒有,灣巷村的人在一夜之間死了個精光,而且尸體都不翼而飛,好像只留下了那個誰,金點子的兩個妹妹,還有一個在衙門當差的番十二?!?p> “怎么沒聽說,這件事鬧得這么大,我聽說啊。。?!弊炖锝乐献影压掀ぺs快吐出,生怕說漏了一句,還故弄玄虛假裝小聲的說到“是那玩意?!?p> “可不是,你們是不知道,聽說啊就是那個什么歌的,就是往日在那邊賣神神叨叨玩意的那個假小子,那玩意就是她招來的?!?p> “不可能吧,那小姑娘看著挺正常的?!?p> “正常什么正常,我之前有個遠方表姑是他們村的,聽說他們并不是本地人,是十多年前搬來的,你說說平白無故的挪窩,這里面一定有問題?!?p> “我今天一大早看到你說的那個姑娘,到孟婆店里去置辦了些東西,往灣巷村去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p> “去什么去,也不帶趕上趟的找晦氣。”
“不也是說說而已,繼續(xù)吃茶,吃茶。”
毒辣的太陽并沒有將喬子雁冰冷的身體烤亂,一路上聽到的全是一夜之間,一村盡毀,尸骨無存,鬼怪作祟。她好想全世界都安靜下來,走著走著就回到了熟悉的村子。全世界是靜了,靜的了無生機,她多想再聽到讓她討厭的雞鳴狗吠,家常吵打,閑話嗑叨,一切都沒有了,一切都化成了過去。
村子到處散落著紙錢,她順著村子走了一遍又一遍,留戀的把一幕幕村景印在心里,遠遠的一處山坡,她看到兩只筆挺的身影,眼淚落下,無數(shù)的情緒交映,最后還是留下遺憾,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