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紫煙分開后,我一個人走在路上,一邊沉思,一邊朝著王夫人的住處緩緩踱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里一時間毫無底氣,竟對雪雁一點兒信心都沒了。
好像她此時此刻真的會在王夫人那里一樣。
每走一步,心里的這種感覺就越發(fā)的強烈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第六感”嗎?我不知道,也許是自己的疑心病真的太重了……
我心里胡亂猜想思索著,不想平日里要走好一會的路途竟這么快就到了。
我沒有膽量進去,心里害怕如果雪雁真的在里面我該作何表情。
且萬一雪雁不在里面,我這么突兀的來到王夫人這里,也沒有由頭。
我四處張望一番,看到王夫人住處斜對面有一處偏僻的林蔭小道。
那里有一石凳,因在一個拐角處,少有人來。
兩旁還林林總總的栽著些矮樹,我想我或許可以現(xiàn)在那里藏身等待。
是啊,此時此刻,我寧可在這門口等著,如果我等到天黑如果也不見雪雁進出。
那雪雁肯定是沒有來這里的,那我就沒必要再懷疑她了。
心里雖如此安慰著自己,但還是坐立難安。
聽著道路兩旁的樹葉被風(fēng)吹的“颯颯”作響。
我坐在這冷風(fēng)口,不禁攏了攏衣服,這初春時節(jié)除了正午還能暖和點,這會子著實是冷,我使勁兒的揉搓著雙手以取暖。
想來我在這里也坐了好些時候了,天色也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
看著那邊王夫人的門始終沒有要開的意思,我的心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也許說不定雪雁早已經(jīng)回去了呢,也許她回去發(fā)現(xiàn)我不在又出去到處找我了呢。
此時我迫不及待的想回去想看看,看看她是不是在家里等我。
這時候突然開始想念二十一世紀(jì)的手機了。
這會兒如果有一部手機,打個電話回家便知道雪雁回沒回去了,哈哈,古人就是麻煩。
心里這么想著,心情突然間就變得豁然開朗了許多,也有了回去的意思。
可還沒等我起身行動,王夫人院子的大門忽然從里頭打開了,兩個身影往外走了出來。
我的心隨之一顫,定了定睛抬頭往那邊看去。
一個是王夫人的丫頭金釧兒,另一個,不正是我的雪雁丫頭么。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只見那金釧對雪雁喜笑顏開的,動作表情都顯得十分親昵。
另一邊雪雁同樣也是言笑晏晏的。
剛剛好些的心態(tài)又突然崩裂了,心已經(jīng)涼了半截兒。
我在這里坐了這么久,意味著雪雁就在里頭呆了這么久,她在王夫人屋里面這么久在干什么?
心里不由的懷疑。
我急忙起身往前走了走,躲在一棵大樹后邊,想仔細聽聽她們在說些什么。
只聽雪雁笑著說道,“金釧兒姐姐,你快回去吧,快別送我了。
這會子天涼了,你穿的這么單薄,別凍壞了身子,倒叫我心上過意不去了?!?p> “姐姐,你回去回了太太,說我已經(jīng)知道太太待我的心意了。
我以后有事沒事定會時常找機會來這里陪太太說說話兒的。
有什么事情我也會及時來回稟太太的,叫太太放心罷,我的事,也煩太太上心了?!?p> 聽了雪雁的這一番話,我的心瞬間涼透了,不知該作何表情。
雪雁說的這是什么話?什么叫“時常找機會來陪太太說話兒?”
什么又叫“有事會及時來回稟太太?”
雪雁陪王夫人說了些什么話?又要回稟她些什么話?
還未等我仔細斟酌雪雁說的話,金釧兒緊接著說道,“我知道了妹妹,天色已經(jīng)暗了,你回去的路上千萬小心些。
你回去以后你家姑娘免不了問你去了哪里,你小心點回話。
林姑娘十分的玲瓏剔透,別被察覺出什么了?!?p> 雪雁點了點頭后便與金釧兒告了別,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此時此刻我一個人站在這里,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徹頭徹尾的澆了下來,渾身冰冷,痛徹心扉。
這時,我多么希望雪雁能察覺到我站在這里,能主動過來與我坦白一切。
告訴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但是,她沒有。
許是天太黑了,雪雁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走出來的我,依舊急匆匆的往前走去。
她終是頭也不回的走了,留我一人站在這里,感受這刺骨的寒冷。
雪雁啊雪雁,自打我來到這紅樓世界后,我自認為對你最是不薄。
甚至將你視作我一母同胞的姊妹,吃在一處睡在一處,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成一個丫頭,你究竟是什么了?
你究竟是遇到了什么困難?竟要與我落得這樣的結(jié)局?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天太黑了,我眼前突然忽明忽暗,感覺頭暈?zāi)垦5摹?p> 身上也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涼意了。
許是心里涼透了,身子就覺不著涼了吧。
我強忍著周身的不適感,硬撐著身子,扶著旁邊的樹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一路上幾走幾停,好幾次差點堅持不住要倒下。
恍恍惚惚間不知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多久,突然聽到前面似是紫煙的聲音。
定睛往前看去,發(fā)現(xiàn)確實是紫煙,她正打著燈籠四處喚我呢。
我奮力向紫煙走去,虛弱無力的喊著“紫煙……紫…煙……”。
只見紫煙聞聲朝我跑來,我終于再也支撐不住,倒地不起。
待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躺在床上了,依然感覺渾身乏力、臉頰滾燙。
朦朧之間看到紫煙在我床邊換洗著我頭上敷的濕毛巾,另一邊雪雁端著藥碗不停的邊吹氣邊攪拌。
我這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病了,意識還停留在昨晚暈倒前看見紫煙的那一瞬間。
也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這會子是什么時辰了。
我想八成是因為昨天頂著冷風(fēng)在外邊坐了一下午,染上風(fēng)寒了。
看著雪雁和紫煙兩個人都守在我身側(cè)照顧著。
我心里想著,如果不曾發(fā)生昨天的事情,一切都還是那么美好如初。
雪雁悉心的幫我吹著一會要吃的湯藥。
真好,還是像以前在林府一樣的和諧靜好,可是,一切都回不去原來的模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