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司葉瞬間移到陶蘇面前,雙手掐住陶蘇的脖子,一點點向上推。
陶蘇的雙腳離了地,雙手拼命拍打,掙扎著。
“你瘋了!放開她!”顧衣噌地竄起來,試圖打下司葉的手,司葉只用手指輕輕一彈,一條綠葉卷起的繩子就將顧衣緊緊地箍了起來。
看著司葉如火沖天的眼神,陸天也被震住了,他下意識地站了起來,愣在原地。
秒秒看著這一切,也呆住了。
“放開她!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慕疏哭了起來。
“?。 蓖蝗?,司葉像被什么抽了一鞭,立即收手,陶蘇摔在地上,顧衣身上的繩子也瞬間消失。
“我答應(yīng)你,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不要傷害陶蘇……”慕疏哽咽著懇求司葉。
“行了!別哭了!”司葉吼道。
慕疏擦了擦眼淚,跑到陶蘇身邊。
“你從現(xiàn)在開始,別給我哭哭啼啼的。聽見沒有!”司葉說這話的時候帶有一絲膽怯。
陶蘇咳嗽著,慕疏輕輕拍打陶蘇的后背。
顧衣與陸天對視了一下,各自嘆了口氣。
“跟我出去。”司葉說。
慕疏不敢再惹怒他,只好乖乖跟在他身后。
陶蘇與顧衣、陸天與秒秒與跟了出來。人越來越多,已經(jīng)跳上了DJ,舞會正是高潮期,大家跟著音樂瘋狂地扭動著身體。
音樂突然戛然而止,麥克傳來試音的“喂喂”聲。
“大家好!今天是我跟我女朋友戀愛……嗯……一周年紀念日,女友送我的禮物是……”司葉拿著話筒對著一舞池的人說。
慕疏聽著司葉胡說八道,在一邊忐忑不安,她知道司葉要報復(fù),可無論怎么樣她都對這只綠色的怪物毫無興趣。
然而,現(xiàn)在只有聽他的安排,才能減少周圍人的災(zāi)難。
“禮物就是,今天下面的朋友說什么,女友就會對我做什么!”司葉調(diào)高音量,大聲喊著。
舞池已經(jīng)沸騰了,混雜著口哨聲、起哄聲,慕疏看著司葉,眼神中透著憎惡。
“親一個!”下面一位同學(xué)高聲喊著。
“來吧,我親愛的女友!”在女友這兩個字上司葉故意加重了語調(diào)。
慕疏走上臺,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無論你怎么折磨我的身體,你在我心里都只是一堆爛泥。你無法踐踏我高尚的靈魂?!?p> “你那高尚的靈魂在我這兒,你忘了?”司葉得意極了。
“就算我沒有靈魂,我還有良心?!蹦绞鑸远ǖ卣f。
司葉不耐煩地將她的頭扣住,不偏不移向她的面龐靠近,二人的唇瞬間緊緊地粘在一起。
整個舞會被臺下一片熱烈的掌聲、歡呼聲籠罩。
慕疏趁機咬破了他的唇,她感覺有絲絲冰涼的液體流出,可司葉毫無反應(yīng),松開時,她驚訝地看到他的嘴唇竟沒有一絲傷口。
怪物。慕疏在心里咒罵。
“只穿鞋子再親一個!”臺下人潮的高亢情緒有些不受控。
慕疏轉(zhuǎn)過頭看著心急的陶蘇,又盯住司葉:“你一定要這樣咄咄相逼嗎?”
“別跟我商量,脫!”司葉滿腦子都是被慕疏踐踏過的七零八碎的自尊和感情,一股極強的好勝欲與報復(fù)欲雄雄燃起。
沒什么可在意的了,過了今晚,她要找到三兄弟的致命弱點,一一將他們碎尸萬段。
所有人的眼神聚焦慕疏,她背對人群,面向司葉,人群頭頂先是飄過一條白色披肩,一陣歡呼;接著甩下一根粉色腰帶,又是一陣歡呼;慕疏身上只剩那件酒紅色的禮服了。
大家開始騷動,有人喊話讓慕疏快一些。
司葉突然由得意變?yōu)槭洌矍谱约厚R上就要勝利了,他竟沒有一絲高興的感覺。
在慕疏對著他拉開禮服拉鏈的時候,司葉的喉結(jié)動了一下,眼睛卻瞪得橙圓不敢亂動,只知道盯住慕疏的眼睛。
慕疏將拉鏈拉到底,雙手提著禮服上端。
隨著大家一片尖叫,空氣凝結(jié)了。
“唰~”慕疏松開了手。
說時遲那時快,司葉掄起桌子上的帆布,在禮服剛隨重力脫落的時候迅速將她遮擋起來。
他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將慕疏嚴嚴實實地裹起來,彎腰將她抱起,不顧臺下一片嘩然,徑直走向排練室。
“站??!”
司葉回頭,見一個男生踉踉蹌蹌地跟過來,氣喘吁吁地說:“慕疏!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竟然亂搞,原來你跟他都一年多了,虧得我跟陶蘇還覺得對不住你!呸!不要臉!”
是閔昔。
慕疏一聲不吭,司葉說戀愛一年明擺著是戲弄她,她剛答應(yīng)他不超過一周時間。
此時的她不怕任何人誤解,不怕任何流言蜚語。
“小子,她現(xiàn)在是我的了,以后再敢招惹她,當(dāng)心你的小命。”司葉一字一頓地說。
閔昔還在追罵,被跟在后面的顧衣和陸天捂住嘴拖到一邊。
司葉將她小心地放在椅子上,把絲帶放在旁邊,轉(zhuǎn)身離開。
她剛才那無助的樣子,令他憐惜不已。
其實他是有些后悔的,若不是氣極了,他也不會如此。
自從有了愛魂以后,他明顯感到自己的銳氣有所消減,心也漸漸地變得溫暖起來。
他知道,這些都是愛魂的作用,是蜉蝣國那些尖銳的氣息里所缺少的。
此刻之前,慕疏給他的感覺都是倔強、獨立的,但感覺未免有些遙遠。
如同大晴天,雖無可厚非,但總有刺眼的光阻止目光接近太陽,與之相較他更喜歡陰天,濃密的烏云遮住烈日的景象最美。
烏云突出的紫紅深灰的紋理,仿佛訴說著從不外露的缺陷。那樣他才覺得天空是可以觸碰的,是有盡頭的。
對他來說,慕疏也是一樣的,如果她在他面前始終不肯露出她的弱勢,那她始終萬里晴空,遙不可及;當(dāng)她犯了錯慌張不已,任司葉擺布時,他也不忍苛責(zé)。這個時候的烏云雖然遮住陽光,卻更讓人想親近,而且這種小烏云無傷大雅,很快就會晴天。
正因如此,司葉才更愛。
慕疏將衣服一件一件地穿起,仿佛在穿她的尊嚴。
從今天起,她立志要跟那群“邪惡勢力”斗爭,她要讓那些不把別人當(dāng)回事的怪物消失,她要讓他們知道,任何人的尊嚴都不是他們想踐踏就能隨意踐踏的。
“顧衣,現(xiàn)在蜉蝣莊的唯一解救者竟是一個人類,我真不知道司葉是怎么想的!作為咱們?nèi)值艿念I(lǐng)袖,他現(xiàn)在癡迷于兒女情長,都忘了來這里的目的,我已經(jīng)受不了被這樣的領(lǐng)袖統(tǒng)治了!”
陸天裹著一大片玫瑰花瓣,坐在顧衣莊園的竹椅上。
顧衣沉默不語。
他對司葉并無敵意。雖說陶蘇對他只是順從,并沒有愛意,可他依然陶醉其中,希望有一天陶蘇能被他感動,然后他們雙宿雙飛。
一定程度上,他跟司葉是同類。
你喜歡的或你厭惡的,自己知道就好。
這些話顧衣想對陸天說,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未必會懂,不說也就罷了。
“那你跟秒秒怎么解釋?”顧衣用花瓣鋪成竹筒形狀,引用莊園里的一流清泉給滿園的玫瑰細致地澆灌著。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著陸天。
“我跟她?切,就是玩玩,是她總纏著我,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甩了她去找別的女人!一樣有的是女人跟我!”
顧衣笑著點點頭。
“只是礙于第一個被掠魂人的魂身需要滋養(yǎng)我莊園里的百合,不想讓司葉疑心罷了。奇怪的是司葉,咱們說好都是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來到這里,你看那天他對慕疏的樣子,顯然是動了真情,不然怎么會那么生氣?現(xiàn)在呀,無論秒秒怎么對我,我都不會那么生氣,頂多教訓(xùn)她一頓,像垃圾一樣撇開就完了?!标懱鞓O力證明自己并未動心,只是虔誠地實施他們的計劃。
“我信。”
陸天接著說:“我是絕對不可能跟異族人發(fā)生感情的?,F(xiàn)在慕疏已經(jīng)被司葉掠了愛魂,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愛,暫時給她還魂也是不可能的,除非司葉做出犧牲?!?p> 見顧衣的手在空中定住,陸天向他湊近了說:“司葉能為此放棄所有的法力嗎?像他這種欲望纏身的魂體,是絕不可能放棄權(quán)力與情欲的。你聽說了么?司葉竟說答應(yīng)過慕疏,便不再掠魂了,你覺得這是他一個領(lǐng)袖應(yīng)該說的話么?就因為如此,我才不能放心,咱們倆得留一個身外之人。”
顧衣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所以秒秒的感動之魂,當(dāng)初是我掠走的。”
陸天誠懇地說:“我這么計劃也是為了咱們倆,以后如果司葉真的愛上慕疏,強迫掠我們的魂身給慕疏還魂,咱們到時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顧衣,三兄弟就要剩下咱們倆了,難道你真想看到有一天,司葉不顧兄弟情份,利用夢寶石來掠咱們倆的魂給慕疏,來成全他們這對鴛鴦嗎?醒醒吧!”
顧衣本是堅定的,可陸天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發(fā)生。
司葉想要給慕疏還魂有三種方法。
第一,用夢寶石——傾盡萬蜉年法力。
當(dāng)然,他們不相信司葉會這么做。
第二,再去掠一個人的魂來給慕疏。且此人需要每周飲用一次他們莊園中的水才可續(xù)命。
可司葉答應(yīng)過慕疏不再掠其他人的魂。
第三,顧衣與陸天輸入還魂密碼,但這么做司葉將會變?yōu)轵蒡鰢囊豢霉艠洹?p> 其實第三種還魂方法并不能給他和陸天造成什么損失,但他們之間存在不能如此還魂的秘密——陸天并沒有掠秒秒的魂,秒秒的感動之魂在顧衣那里。
要命的是,這些并沒有告訴司葉。
“領(lǐng)袖的還魂方式還真是復(fù)雜,相比之下,蜉王對咱們的要求要低得多。要么輸入密碼還魂,要么,一個主動的吻就可以了?!?p> 顧衣感慨地說:“是啊,不過這個吻的代價也太大了,我們不僅會失去所有法力,而且將變?yōu)橐粋€普通人。再也回不去蜉蝣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