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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無忌

第二十六章 八仙鎮(zhèn)

妖女無忌 弄晴雨霏霏 4482 2021-01-23 14:09:17

  夜微瀾在船艙碎碎念,想不到一世英名,大名鼎鼎,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一代妖女竟然淪落至此,在狹隘的小房間里抄書調(diào)養(yǎng)心性。寸步不能出房門就算了,還要戒葷!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泄了口氣,只能拿起毛筆,當(dāng)真是卑微。卻在此刻,窗欞上一陣細(xì)碎的聲響,惹得夜微瀾不由好奇,她推開窗,就看到兩個腦袋瓜在窗臺下聳動。她挑了下眉毛,卻見窗欞上多了一個大雞腿。那窗臺下的二人慢悠悠抬起頭,兩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

  笑得一臉尷尬的林子君和眨巴著一雙真誠又單純眸子的秦朗。

  我的個乖乖。夜微瀾覺得自己果然是沒有交錯朋友。錦上添花的人不少,雪中送炭的那才是真朋友。夜微瀾極為乖巧的抓起雞腿,一邊吮著一邊為林子君和秦朗開門。說來也甚是神奇,明明房門沒有上鎖,夜微瀾卻沒有那個膽子溜出去。想來,夜微瀾本尊也甚是鄙夷自己,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然像個閨閣女子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入。林子君和秦朗也是慫著腦袋偷偷摸摸的溜進(jìn)去,一世英名毀于一旦。林子君還正氣凜然的順手把門關(guān)上。夜微瀾坐在窗欞邊的榻上,津津有味地啃著雞腿。林子君和秦朗瞧著夜微瀾滿足的笑靨,心頭不由一松。林子君想起剛收到的消息,絕對能讓她樂上好一會兒。

  “過兩日,舫船要到碼頭補(bǔ)給物資,到時候便能下船稍稍歇歇了?!绷肿泳捯魟偮?,夜微瀾那雙棕色眸子立馬閃爍著灼灼光華,心中的好動分子蠢蠢欲動。

  就在夜微瀾戒驕戒躁的船艙修煉里堪堪度過了兩日。舫船隊靠岸,??吭谘亟囊粋€小城鎮(zhèn)碼頭。

  清流弟子,皓曜派和花澗派的弟子紛紛下船忙活著上路的物資。夜微瀾,林子君和秦朗趁著來往的人流溜了出去。

  這是沿江城鎮(zhèn)——八仙鎮(zhèn),經(jīng)濟(jì)商貿(mào)發(fā)達(dá),又是水路上京的必經(jīng)之路,來往江湖人士眾多,小販商賈都早已見怪不怪。夜微瀾一樣人沿著碼頭集市往鎮(zhèn)中走。此鎮(zhèn)雖然范圍不大,但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看著這里的村民生活也算是富庶,衣著光鮮,整條大街上沒有流浪乞討,衣衫襤褸的人。

  只是夜微瀾在街上閑逛,卻莫名其妙感覺到一股死氣,與這個鎮(zhèn)欣欣向榮的景象極為不相符。她與林子君,秦朗對了一眼,彼此皆有這種感覺。

  甚是有趣,夜微瀾心中暗道。她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她向來就不是個匡扶正義的正派之人。

  她若無其事的在鎮(zhèn)上閑逛。想來也奇怪,來這個鎮(zhèn)上的修仙者江湖俠客眾多,不可能對這樣違和的氣息毫無察覺。那估計只有兩種情況,其一是凡發(fā)現(xiàn)真相的修仙者全都無一幸免,其二就是勾黨營私,狼狽為奸。夜微瀾的八卦神經(jīng)再度被挑起,她倒是好奇,與正派人士勾結(jié),作為毫無魔教該有自尊的厚顏無恥毫無節(jié)操底線的她的老爹尚且都不屑做這種勾當(dāng),現(xiàn)在在這個鎮(zhèn)上就有一個了,倒是讓她有些感興趣。

  就在他們往西市走的路上卻見一行披麻戴孝的隊伍吹著喇叭招搖過市。為首的是一名拿著木質(zhì)靈牌,一臉木然的少年,無悲亦無喜。隊伍中央六個人抬著一個樟木棺木。棺木上披金戴銀,綾羅綢緞,珠光寶氣,作派竟是奢華無比,堪比皇親國戚,高門貴胄。夜微瀾站在路邊看著這行人大搖大擺的穿過熙攘的人群。而這熙攘的人群之中,竟無一人駐足停留或是躲開讓路。一般來說,愛看熱鬧是人類的本性。但這里的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倒是讓夜微瀾稍稍吃了一驚。這里的人視若無睹,仿佛剛剛轟烈而過的出殯隊伍不過是夜微瀾看到的一個幻覺。她抓著一個站在路邊賣冰糖葫蘆的大叔,好奇的問了幾句。卻見大叔習(xí)以為常如若家長里短的話,說了起來,“剛剛過去的殯葬隊伍是鎮(zhèn)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商賈崔大元,傳說他的家財富可敵國。只是昨日喝花酒的時候突然猝死。現(xiàn)在他的大兒子崔浩給他出殯?!币刮懙故怯X得這條村的人一副看慣生死的模樣?!胺凑覀冞@鎮(zhèn)里頭隔三差五總有人死去,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賣糖葫蘆的大叔說罷,夜微瀾卻微微蹙起了眉宇,生命在他的嘴里,如同枯落的樹葉,掉落泥濘,毫無價值。

  “那你知道這個首富埋在哪里?”秦朗問道。賣糖葫蘆的大伯思索了片刻便伸手指了方向。鎮(zhèn)外的十里坡,傳說風(fēng)水最好的地方,背山面水,人杰地靈。夜微瀾一行人順著他的指引,追上出殯的隊伍。

  作為首府的長子崔浩,站在墳?zāi)惯吷?,看著家仆將棺木緩緩放入深坑之中,為坑里撒上黃土。如果是至親之人逝世,作為兒子的他表情也未免太過麻木不仁了。眉宇冷靜地看著那黃土一點一點地將那個黑色的棺木掩蓋至消失不見,仿佛那里頭埋葬的是一個與他毫不相關(guān)的陌生人。

  入土為安后,崔浩便毫不留戀地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十里坡。夜微瀾三人尾隨而去。直到她抵達(dá)了崔富門口,三人才停下了腳步。夜微瀾瞧著林子君和秦朗,笑得不懷好意。甚是了解夜微瀾的林子君自然是知道她又要開始腹黑,有人要遭殃了。而一臉天真毫無所知的少年秦朗,一下子被夜微瀾的笑容迷了心神,自然是不知道她的滿肚子壞水。

  而林子君悠悠嘆了口氣,只是淡淡道:“少惹事,別闖禍?!蹦菚旱那乩噬星也恢懒肿泳@句話隱含的深意。夜微瀾整理了一下衣襟,邁著輕盈的步子,大步往大門走。因為他們是江湖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門派,因而他們暢通無阻的就走進(jìn)了大門。

  崔浩一身孝服尚未脫去,就坐在上座,而下座還坐著一位夫人,看著打扮雍容華貴,上了年紀(jì)的面容依舊容光煥發(fā),她身著大紅色牡丹繡花裙袍,鬢間還別了一支紅色簪花,看著竟不像一個剛喪夫的妻子。夜微瀾一行人信步走進(jìn)了大廳。崔浩見著三人,早聽下人來報,夜微瀾一行人乃是清流派弟子,他自然是親自上前相迎。

  “清流的大師到來,有失遠(yuǎn)迎,失敬失敬?!贝藓朴弦刮?,雙目剛對上夜微瀾,卻不由一怔,想不到甚少女弟子的清流派竟然有這如此一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他不由心神一動。

  夜微瀾唇角微勾,眼角帶著淡淡的媚意更映得一雙澄澈的眸子更添幾分風(fēng)情。

  “聽聞貴府剛走了一位,在下一行人是清流派路經(jīng)此地,見著這里邪氣作祟,想著為貴府做一場法事驅(qū)趕邪氣。林子君站在夜微瀾身側(cè)心中默默嘆息,好好的清流明明是修仙的派別,現(xiàn)在被夜微瀾硬生生說成了一個坑蒙拐騙的半日仙道士,果真丟人。林子君往后不敢隨意跟別人說他是清流的弟子了。

  只是夜微瀾話音剛落,崔浩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而她身后的那名婦人聽罷更是猛的站起來,一臉抵觸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女。

  “修道之人怎可胡言亂語?”那婦人一臉倉皇地盯著眼前的少女,“走走走,我們不需要你們的驅(qū)邪。我們家好得很,你們趕緊走!”夜微瀾心中不由冷笑,這家鐵定有鬼。

  崔浩倒是沒有像那位婦人一樣失態(tài),但也看得出他的神態(tài)透著不安?!肮媚?,我們家挺好的,不需要姑娘的幫忙。我們就不勞煩姑娘了,還請姑娘離開。”

  客套話下的驅(qū)逐令,夜微瀾挑眉,顯然,這個村的死氣,他是知道的,而且這個中的貓膩他非常清楚。

  “好。那我們就不做打擾了?!币刮懙恍?,一雙眸子靜默的瞧著眼前局促不安的少年,如若洞察一切的眼光似乎要穿透少年。崔浩只覺得心頭一涼,勉強(qiáng)扯起一抹笑容,淡然道:“謝謝各位,在下還有家父的后事要忙,就不送了?!闭f罷他也不管夜微瀾等人的回復(fù)就喚來了家仆,將三人請出了大門。

  夜微瀾也不惱,笑嘻嘻地就離開了。秦朗瞧著方才神色有異的崔家人,心中怪異的感覺愈加濃烈。“只怕這里頭是大有文章。莫不是妖怪作亂?”他思索著道。夜微瀾抬眸瞧著秦朗,淡淡道:“妖魔鬼怪也不過是凡人內(nèi)心的惡念而誕生的。是善是惡,全憑凡人一念之間?!彼捻訋е还蓤?zhí)拗,看得秦朗一怔。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懂得夜微瀾這句話的含義。凡人之惡,有時候甚至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

  林子君看著天色已晚,便喚著二人先回舫船。夜微瀾心中早已有了計較,自然爽快的答應(yīng)了。只是月上中梢,一抹黑色的影子從舫船中躍入了層層樓宇之間,瞬間消失了蹤影。而不過須臾之間,舫船之中又掠出了兩抹白色的身影隨之而去。

  夜微瀾是怎么也沒料到林子君和秦朗兩個恪守規(guī)矩的乖寶寶也會猜到她晚上另有打算,竟是偷偷摸摸地跟著她出來。

  夜微瀾自問不是正人君子,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當(dāng)然要在月黑風(fēng)高的時候才能做。她躡手躡腳地蹲在崔府的房頂,瞧著這對母子究竟在做什么不能見人殺人越貨的勾當(dāng)。這般想著不久,便聽見屋內(nèi)一陣瓷器破裂的聲音。夜微瀾循聲而去。她靜悄悄地蹲在墻角,偷偷瞄向屋內(nèi),卻見那崔浩的母親坐在桃木椅上,不遠(yuǎn)處正是那個被摔碎的瓷杯。夜微瀾隔著墻壁都能感受到這個婦人的怒火。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發(fā)現(xiàn),特別是那幾個清流弟子?!蹦琴F婦如是說,只見崔浩目露緊張,“母親小聲些,切莫聲張,兒子已經(jīng)把那幾個人送走,估摸著他們也快離開了?!贝弈改峭恐ま⒌氖种赶乱庾R的敲著紅木桌,忿忿道:“我們付出了那么多才能獲得今時今日的榮華富貴……”她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多了一聲帶著憤慨的嘆息,“切不能讓他們將之毀于一旦……”

  “兒子知道要怎么做?!贝藓莆⑽⒋故祝?。崔母揮了揮廣袖,“你去一趟那家,然后把這件事情告訴她?!?p>  “是。”崔浩應(yīng)和著。崔母不由嘆了口氣,神思有些游離,“畢竟為母也時日無多了,接下來便是你的天下了……”

  崔浩聽著母親的嘆息,不由一慌,“母親……”

  “去吧……”崔母似是不想多言,便讓崔浩退了出去。

  夜微瀾沒等多久,便見一輛馬車從崔府出來,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空蕩蕩的街道上只回蕩著陣陣馬蹄聲。

  夜微瀾借著月色打掩護(hù),緊緊的跟在這馬車后。

  馬車轆轆而過,竟是來到城外十里開外的一個宅子。馬車停在了宅子的小門處。崔浩躍下了馬車,駕車的隨從竟然沒有隨之進(jìn)去,而是靜靜地守在馬車上,等著主子回來。

  夜微瀾當(dāng)然不甘落后,隱了身行就溜了進(jìn)去。

  燭光如豆,在宅子里隱隱綽綽。“大師,如今家父已亡,您與崔家的交易,就此結(jié)束了吧?”崔浩的聲音帶著一股恭敬的意味。

  卻在此時,一把如同山澗泉水泠泠之音的女聲響了起來。“呵呵。你怕不是忘了還有你母親的賬還沒有還清吧……”那人的聲音清冷如古泉。

  “家母的賬……能否就此終止?畢竟家父今早已經(jīng)過世了……”崔浩的語氣透著淡淡的不忍。

  “這個交易豈是你們此等凡人說停就停。但凡交易一開始,就沒有了停下來的理由?!蹦桥舻恼Z氣里透著淡淡的輕蔑與鄙夷?!芭c妖做交易,不過是凡人的貪婪所致。等價交換,不過是平等的交易。”

  “大師……”崔浩的聲音再度響起。

  “如若想交易停止,也是有方法的?!蹦乔宕嗟穆曇粼俅雾懥似饋?,卻燃起了崔浩的希望?!按髱熌f,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與家母的交易能終止?!?p>  那女音頓了片刻,又道:“用你的壽命來換。你的一半壽命換你母親二十年?!?p>  女音剛落,屋內(nèi)頓時陷入了沉默。那女音又起“依據(jù)你的壽命,足夠陪伴你母親入土為安。而你便也能了無牽掛離去了吧。”

  屋內(nèi)再次陷入了一片沉默。

  “大師,還有否其他的交易方式?”崔浩聽罷,遲疑了,已無來時的果決。

  “若是不能接受,便請回吧?!蹦桥暤馈胺踩私詴耘c本妖做交易,皆須用命來換。一命換一個心想事成,一命換一個心底欲念?!?p>  崔浩良久沒有說話,耳邊只余他粗重的呼吸聲。良久,久到夜微瀾蹲墻角蹲到腿麻,才聽到他的聲音。

  “大師,家母遣我來告知于你,最近清流派弟子在鎮(zhèn)中活動,恐防會發(fā)現(xiàn)大師,還請大師小心為妙?!贝藓茮]有接上那位女子的話。而那女子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淡淡嗯哼了一聲,算是應(yīng)承了。崔浩將崔母的話帶到后便邁著大步離開了,恍若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著他。

  直到崔浩匆匆消失在院子之中時,屋內(nèi)的女音再度響起,“屋外的客人也是等待許久,不如入屋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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