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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無忌

第二十五章 重遇

妖女無忌 弄晴雨霏霏 3962 2020-12-06 19:52:46

  夜微瀾想不到一下山,有些不想見著的人就狹路相逢了。皓曜派的舫船發(fā)現(xiàn)了清流的旗幟,便遣人到清流的舫船打了招呼。兩支船隊并列而行在江面。率先登船的便是皓曜的掌門宋辰。宋辰是武林里出門的謙謙君子,其做派更像是一名儒雅的文人雅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倒不像是個舞刀弄槍的武人。他不過不惑之年,卻已經(jīng)坐上了皓曜的掌門之位,率領(lǐng)弟子參加上京的比試,自然是個不能輕視的人物。與其并肩而來的竟是夜微瀾一直嗤之以鼻的女子——孟沉香。風澗派的現(xiàn)任掌門,不過雙十芳華,便受老掌門親綬掌門信物,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而老掌門在交接之后不過數(shù)日便駕鶴西歸,只留下孟沉香獨自掌管整個女教。孟沉香貌美如花,武藝在武林上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自然是受盡青年才俊的追捧。可惜的是美人眼高于頂,等閑之輩自然是瞧不上的,所以耽誤至今依然待字閨中。

  二人帶著自己的座下大弟子踏上甲板,與云霽等人寒暄起來。闕梵音作為清流的宗主,自然是當仁不讓出來相迎。孟沉香一瞧著那白衣勝雪的身影,神色一亮。立于闕梵音身后的少女翻了個白眼:“嘖,堂堂一派之主,竟然要蹭坐人家皓曜的船舫,果然厚顏無恥?!闭驹谝慌缘牧肿泳犃T,不由扯了扯她的衣袂,無奈地瞥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斂下脾性。

  站于宋辰身側(cè)的少年不由站前了一步,抱拳躬身,“皓曜大弟子秦朗拜見清流宗主?!霸捯魟偮渌局绷松碜?,只見少年布巾束冠,劍眉入鬢,灼灼黑眸,干凈澄澈。其態(tài)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倒是順了夜微瀾的眼。他的笑容,如若正午的日光,灼熱耀眼,那是獨屬于少年郎的年少氣盛,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大勇之氣。闕梵音略略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三位掌門之人,自然是上茶討論這江湖之事,順帶下幾盤棋。夜微瀾瞬間松了口氣,整天被死死盯著修習心法,她都快被逼得去跳江了。上吊尚且要透下氣。林子君作為大弟子,便帶領(lǐng)夜微瀾上前與其他人打交道。

  夜微瀾的眸子一直落在秦朗身上,那種迷惘恍惚讓秦朗不由在意起來。他的目光落在那名少女身上,卻見她一襲白衣,一雙棕色的眸子悵然若失,似是穿過他看向更渺遠的地方。

  “在下是秦朗。”秦朗瞧著眼前失神的少女,又重新介紹了一次。夜微瀾才從那久遠的回憶里反應過來。

  夜微瀾似是有些懊惱適才的失神。她只消片刻便將適才的失落甩于腦后。她揚起一張笑顏,一雙棕色的眸子如若盛滿了春日的色彩,煙波流轉(zhuǎn)之間似有一種風情。秦朗如是想,若是那雙眸子染上一片紅澤,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風華。只是一瞬,他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那是一種忍不住的肖想,是對眼前少女的褻瀆。

  忽而一把嗓音不合時宜地傳入二人之間,“你就是那個傳說入了清流改邪歸正的魔教妖女夜微瀾?”聲音刺耳,還帶著一種鄙夷輕蔑。

  夜微瀾扭過頭,一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適才她倒是沒有在意到她也隨著孟沉香上了船。

  夜微瀾沒想到會在船上與瑰玉相遇。不過她定神一想,作為風澗大弟子,跟隨在孟沉香身邊也是正常。

  “本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夜微瀾。“她嫣紅如花的唇角微勾,多了幾分桀驁不馴的邪魅,”不過,改邪歸正一說,倒是有落差了?!霸捯粑绰?,卻見一道劍光生生劈開了夜微瀾面前的江風。夜微瀾一個閃身,從容地躲開了她的劍氣。

  “喲,自詡名門正派也喜歡搞突襲哦?”夜微瀾的神色帶著一股輕蔑,瞧著瑰玉愈發(fā)氣結(jié)。“不如就此切磋一番吧。”瑰玉打心底瞧不起眼前的少女,想著要好好教訓她一番,好讓她別太得意。夜微瀾也是個喜歡刺激的人,見著有人撞到跟前自討苦吃,她一掃多日的萎靡,瞬間來了精神,當下就迎面而上。瑰玉美其名曰切磋,實則步步殺機。殺意彌漫在二人之間。而夜微瀾卻如貓戲老鼠一般,不動真章,一路躲閃她的攻擊,時而出手挑釁一番。瑰玉見狀,手下更加狠辣,基本招招索命。劍光劃破長空,步步相逼。夜微瀾見狀,只能應戰(zhàn)了。本來她對這個偏執(zhí)的姑娘有幾分情誼,但顯然,她對她并沒有任何好感,那她也沒必要顧及以往了。

  林子君開始本想著讓夜微瀾多幾次應戰(zhàn)經(jīng)驗,卻不料這場并不是一次切磋而是一場生死對決。他看不過去,閃身就加入了戰(zhàn)局,秦朗也似感覺不妙,也隨之加入到二人之間。林子君擔心傷到瑰玉,只能堪堪的抵擋瑰玉的攻擊,而夜微瀾卻是個惹事的主兒,惹事兒不怕事兒大,一味的挑釁。秦朗跟夜微瀾認識不過幾刻鐘的時間,卻已經(jīng)認清了她的脾性。

  就在四人僵持不下之際,船艙傳來一把呵斥的聲音,“瑰玉,住手?!惫逵衤犃T,只能收劍,忿忿地停下手中的動作,一雙眸子卻依舊狠狠地盯著夜微瀾,而夜微瀾依舊一幅吊兒郎當?shù)谋砬?,絲毫不在意眾人落在她身上的,或惡意,或輕蔑,或不解的目光。

  孟沉香從船艙里盈盈走來,身后跟著負手而行的闕梵音。她冷冷地掃過一臉倔強的瑰玉,隨后將目光落在那白衣少女身上,稍有怔忡后便又回過神來。

  “宗主,是本掌門管教不力,給宗主添麻煩了。”孟沉香淡然道,然而夜微瀾卻在她的語氣里聽不出分毫的歉意。

  林子君只是擔心夜微瀾受到責罰,忍不住上前一步為她求情,“宗主,是弟子管教有失,若是宗主要責罰,弟子愿意一力承擔?!币刮懣床贿^去,一個箭步與林子君并肩而立,“惹是生非的不是我,憑什么認錯?”

  闕梵音掃過劍拔弩張的少年郎們,最終將目光落在站在林子君身側(cè)一臉倔強桀驁的少女,沉默良久后,方淡淡道:“也罷。不過年輕人之間的切磋?!?p>  孟沉香聽罷,不由自主松了口氣,若是追究起來,終究還是她們吃虧,畢竟最先動手的是瑰玉,若是清流弟子有什么閃失,她們也難辭其咎。

  這事兒算是揭過去了。只是瑰玉與夜微瀾的梁子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jié)下了。

  入夜的江風獵獵,夜微瀾卻了無睡意。她從包袱里掏出了之前偷偷帶來的梅花釀。她坐在屋頂,月下獨酌,懷中的桃木梳妥帖地放在心房的位置。走上甲板的林子君與秦朗抬首便見那少女怡然自得地坐在屋檐上,本就白皙的面容在月色的照耀下愈發(fā)凝白如玉。林子君不由足間輕點,躍上屋檐,落在夜微瀾右側(cè),而秦朗落在她的左側(cè)。夜微瀾自然而然的遞過她的梅花釀。二人倒是不拘小節(jié),就著她喝過的瓶口喝了起來。

  喝到興致高昂,夜微瀾慫恿起林子君吹笛子,她想聽。林子君拗不過夜微瀾,只能乖乖照做。夜微瀾滿足地喝上最后一口梅花釀,便猛地擲地而起。她一個旋身,輕盈地落在甲板上。她還記得舞媚姐姐教給她的舞蹈動作,那是她唯一僅有的爛熟于心的舞步。她足尖輕點,在甲板上揚起她純白無暇的裙裾,那飛揚的衣袂如若展翅高飛的白鶴。足尖所到之處,宛若開出了一朵朵嬌艷的罌粟花。搖曳的魚燈斑駁地落在那抹白上,如若鍍上了一層金邊。每一個鼓點都是一個飛躍,一個激昂的音節(jié),就是一個曼妙的旋身。那雙棕色的眸子,此刻染上一層熏然欲醉的媚色,波光瀲滟,竟連夜幕之中的星辰也為之失色。

  清脆沉穩(wěn)的笛音回蕩在這山峽之間,偶而激起山林之間鳥獸的低鳴回響。秦朗突然覺得,眼前的少女與他印象之中的魔教妖女截然不同。在他固有的印象里,魔教妖女,是一個殺人如麻,冷血無情的嗜血妖魔,而不是眼前的任性妄為卻活得張揚肆意的少女。夜微瀾忽而想起什么,她魅惑一笑,眉梢里的醉人媚意氤氳而出。

  她躍至秦朗的面前,唇角的笑意不減。秦朗似乎能感覺到她帶著淡淡梅香的鼻息,他的瞳仁里映著夜微瀾那張如玉的嬌顏。臉頰染上的醉人紅暈更為她增添了幾分嬌艷。

  她伸出柔荑,輕輕地握住了秦朗的手,將他拉下了甲板之上。她笑得開懷,像翩躚的蝶,在秦朗身側(cè)起舞,旋轉(zhuǎn)。秦朗一開始的手足無措到后來也隨之一同起舞。盡管秦朗的舞姿略顯拙劣,但他神色輕松,帶著微醺的醉意,任由身體隨著樂聲舞動。一時之間,船舫上少了幾分上京的緊張,多了幾分閑散。

  醉人的酒意讓夜微瀾有些頭昏腦脹。眼前的景象如若燈火游龍,在她眼前一一掠過,而她卻無法伸手觸及。

  一張熟悉面容映入眼中,夜微瀾突然覺得有些心疼。她伸手想要觸及那張她日思夜想的面容,卻不料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干凈的氣息,溫暖的熱度,讓她感到眷戀。不知道是因為酒意亦或是別的原因,晶瑩的淚珠默然從眼角滑落,掉入領(lǐng)口里消失不見。秦朗抱著眼前早已醉得不省人事的少女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皓曜里鮮少有女弟子,而他終日潛心修煉武藝,與女子交往甚少,懷中溫軟而泛著淡淡梅香的少女軀體,讓他心如擂鼓,不知所措,臉上不由泛起一陣熱氣。卻在他怔忡間,懷中突然一空。他定眼一看,卻見那遺世獨立的人懷中抱著一名早已昏睡過去的少女。那人眉宇清冷,眼底一片漆黑,宛若深潭,看得秦朗心中微涼。闕梵音穩(wěn)穩(wěn)地抱著懷中睡顏嬌憨的少女,斂下眸中的神色,緩緩轉(zhuǎn)身,空留二人一個淡漠而疏遠的背影。

  夜微瀾從腦袋的疼痛中清醒過來,入目是她熟悉的船艙廂房,她緩緩地爬起來,卻見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托著一個瓷碗,里頭黑色的湯汁還騰騰地冒著熱氣。她突覺大事不妙,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她順著那骨節(jié)分明的手往上徐徐看去,一張冰雕般的俊容映入眼簾之中。夜微瀾心中咯噔一下,正想著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被發(fā)現(xiàn)她偷喝酒了呢。闕梵音淡淡地掃過她兀自懊惱的神情,淡淡道:“把解酒湯喝了吧?!眮碜员╋L雨前的平靜,夜微瀾不由覺得后背發(fā)涼。對于喝酒后的記憶,她僅限于月下獨舞,然后,光榮斷片了。夜微瀾在闕梵音的高壓下自然不敢作妖,只能乖乖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碗,毫不遲疑地咕嚕咕嚕往下咽。夜微瀾想著,即便是毒藥她都要往肚子里灌了。不然,闕梵音生氣是個很可怕的事情,比起她阿爹阿娘生氣起來還可怕。

  闕梵音瞧著光底的瓷碗,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待到上京的事情結(jié)束后,浮云殿梅樹下的梅花釀,記得處理掉。”

  夜微瀾寶寶表示心里苦,表示很憋屈,但是嘴皮子上還得答應得爽快。夜微瀾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憋屈的卑微瀾。反正,過幾天,等闕梵音忘記這件事后就萬事大吉,一切依舊。

  夜微瀾喝過解酒湯后覺得腦子輕松了起來,卻又被闕梵音打擊得體無完膚,“為了懲罰你昨天喝酒,今天不能踏出廂房一步,得在房間修習心法,還有今日三餐戒葷。”夜微瀾聽罷如遭雷擊,只覺自己苦不堪言,有口難言。

  闕梵音扔下這句話,便拿過空碗,瀟灑離去,獨留泫然欲泣委屈巴巴的夜微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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