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
自那日從府衙回來,林瀟就愁眉不展。
忽然,門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這不,麻煩又來了。林瀟哀嚎一聲抱住腦袋趴在了桌子上不想面對現(xiàn)實。但是門外那人堅持不懈,林瀟終于是起身打開了門,果不其然是頊涯。
這個世界上什么最難打發(fā)?就是油鹽不進的人。不巧,頊涯就是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動,非要拉著林瀟去衙門操持賽事。這書呆子想來是瘋了,那李大人拿了錢不使白不使,況且衙門數(shù)百人之多哪里用的到這幾個人。林瀟憤然的想著??捎植荒芎晚溠拿髡f,如若他知道款項的事怕是又要嘮叨個不停了。
林瀟訕笑道:“師弟啊,你就饒了師姐吧,初時用不到我們的。乖,趕快回屋溫書去吧。”
頊涯正色道:“先生交予的事怎的如此怠慢,還是去看看的好?!?p> 兩人拉扯之間陳墨在隔壁聽見了動靜,放下筆墨,拿起竹扇悠然進了林瀟的屋子:“頊兄弟早啊。瀟兒,上次給你的賬目你可處理好了?”
林瀟立刻心領(lǐng)神會:“還沒有還沒有,這就辦這就辦。師弟,你自己先去我處理完就去找你?!?p> 頊涯不滿道:“師姐每次都是推三阻四,可知辱了師命乃是不尊師的大事?”
陳墨悠然道:“我倒好奇頊兄弟,大賽在即不忙溫書不事筆墨,賽事有人監(jiān)管,竟在此纏著你師姐,到底辱沒賽事是不尊,還是輕浮功課是不尊?或是……頊兄弟另有企圖?”
頊涯神色一怔:“聽陳掌柜一番話,是在下考慮不周了,多謝陳掌柜提點?!闭f罷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陳墨臉色絲毫未動,在林瀟面前坐下,倒了兩杯粗茶。
林瀟嘆道:“還是外人好啊,我就拉不下臉來得罪于他?!?p> 陳墨吹了口茶杯上的熱氣遞給林瀟:“我擔心的是他這般反應(yīng)?!?p> 林瀟淡道:“我吩咐大壯他們?nèi)ゲ樗?,小角色而已,只不過不知道他的目的心里終是不安?!?p> 陳墨淡道:“題目可出好了?”
林瀟點點頭:“沒問題了,萬事俱備。甕城哪里怎么樣了?流民可出城了?”
“申衙役親自帶隊護送流民,無甚問題,商隊此次帶來的棉衣也已經(jīng)發(fā)放給流民,即使路上忽然變天也無甚大事。甕城剛剛解決了流寇搶掠,傷亡不小,恐怕還是要你出面。”陳墨嘆道,“本來是想讓你好好休息的,接下來還要逐鹿親傳之位,怕你身體吃不消?!?p> 林瀟哈哈一笑:“親傳賽事我并不參加,無事。明日我們啟程去趟甕城,趕在沛縣開考之前能回來。”
陳墨放下茶杯面露急色:“為何不去?”
林瀟淡道:“先生離不開我,親傳一事容易樹敵過多,即便目的達到了,也未必是好事,親傳必定名聲大噪,樹大招風很多事就不便處理了?!?p> 陳墨扭過頭:“這些理由,沒有一個是因為你自己?!?p> “有的有的,我不想去。不想入朝,在書院陪先生挺好的。”林瀟急忙解釋。
陳墨點點頭:“好?!蹦阍敢馕冶阏驹谀闵砗?,其他萬般,與我何干。
“說來該你生辰了,今年我去給你尋把趁手兵器做禮物可好?”林瀟調(diào)笑道。
陳墨并未正面回答,拉低了聲音:“鐵騎,未做盔甲?!?p> 林瀟臉色一變沉下聲音:“誰在帶隊?”
“仇老在臨時帶隊,前些日子甕城與山匪一戰(zhàn),陳蚩……暫時無力再戰(zhàn)了?!?p> 林瀟一驚:“什么?!陳蚩受傷了?那可是你弟弟,我怎么從未曾聽你提起?”
陳墨看向地面:“他與甕城老少在一起,很安全。我暫時回去也幫不了什么,不如等你一起回去主持大局?!闭f罷嘆了口氣“這也是陳蚩的意思,我不提也是怕你擔心。這也是我想和你近期回去一趟的原因,誰料你突然被先生一封書信召走?!?p> 林瀟一放茶杯:“真是胡鬧,陳蚩傷勢怎么樣了?”
“性命無大礙,刀傷在左臂,能不能恢復也要看天意。”
林瀟利落起身道:“你我一起回甕城,這里交給李大人處理。就這么定了,去交代一下。我去收拾收拾?!?p> 陳墨一呆:“什么時候?”
“即刻動身,告訴其他掌柜在此留守,你我二人速去速回?!绷譃t一遍拿出她的粗布包裹收拾行囊一遍交代道。
二人處理完畢,匆匆下樓。不巧頊涯正站在客棧門口,看二人下樓,不著痕跡的將右手背到身后,看見二人一副收拾行囊離開的模樣不由皺起了眉頭就想開口。
林瀟大步?jīng)_到頊涯面前,伸手拎住頊涯領(lǐng)子,兇神惡煞道:“師弟,我敬你是個讀書人。甕城乃流民安身之所,剛遭山匪洗劫死傷無數(shù)情況不明人命關(guān)天。你今日若攔我,我便顧不得你我二人師門情誼了!”
林瀟這一番搶白竟鎮(zhèn)住了頊涯,說罷林瀟松開頊涯,大步離開。
二人翻身上馬,揮鞭而去。行至城門守城士兵見到陳墨自是無人敢攔,疾風一般便出了沛縣。
林瀟在馬上思緒萬千,不由得一陣陣懊悔:甕城依靠周圍鐵礦建立制鐵商業(yè)體系保證自足。若此次山匪不除消息流出,以現(xiàn)在這甕城定是朝不保夕。當年召建鐵騎本就是為了護一方平安。想來鐵騎剛建不久,雖未停過操練但實戰(zhàn)不足,自己怎能如此大意覺得人數(shù)勝了便能無恙。也不知這山匪到底逃去了哪里。
想著便又揮鞭加快了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