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你剛出生,夫人便命我在你的臉上抹了藥,弄出這塊紅色印子,對外只說是天生的胎記?!?p> “母親為何要這么做?”秦玉舞蹭一下站起身來,手指捏握成拳,只覺心中氣悶、震驚、不解齊涌,讓她難以鎮(zhèn)定。上一世,因為臉上的這塊紅色胎記,讓她受盡天下人的羞辱,最后還落得一個萬箭穿心的慘死結(jié)局,卻沒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居然是生她的母親,這叫她如何接受,情何以堪!
“夫人這么做,是為了保護你。”劉媽媽伸手握住秦玉舞捏緊的拳頭,將她重新拉坐回石凳?!胺蛉藶槊烂菜?,一生凄苦,實在不忍心你步她的后塵,所以才用這秘藥掩住你的容貌,為的就是希望你能平安長大,得一良婿安度一生。”
“安度一生?”秦玉舞冷笑出聲,“她可料到,我不僅不能安度一生,還淪為天下人的笑柄,甚至最后落得個……”
“玉舞,不許你這樣說夫人!”劉媽媽面色一沉。
秦玉舞別開頭,咬緊嘴唇,極力壓抑眼中因為委屈而浮起的淚花。
“夫人這樣做,自有她的苦衷,難道做母親的還會害自己的孩子?”劉媽媽伸手將銅匣子推到秦玉舞面前,“何況,夫人早已做了安排,這匣子里,便有去掉你臉上紅印的解藥?!?p> 秦玉舞轉(zhuǎn)回頭看著銅匣子,目光幽幽,上一世不待她及笄,劉媽媽便死去,后來她拿到了紅木匣子,也不知道解藥就在嫁妝房的這個銅匣子中,若不是重活這一世,這個秘密到她死都不會知道。咬了咬牙關(guān),她冷聲問:“她讓奶娘你保留秘密,有沒有想過,若是這中途出了什么岔子,我無法得知這個秘密,那我這一生豈不是就毀了?”
“不會?!眲寢寭u頭,“即使你沒有解藥,只要你成親,與夫君同房,你臉上的胎記一樣會消失。夫人早已做了安排,如果那個人能不計較你的容貌而娶你,那么他一定是真心喜愛你,也就值得得到這世上最好的你?!?p> “真心喜愛我?”秦玉舞只覺得心中一片荒涼。上一世,顏稷泰娶了她,卻是沖著國公府和她將軍的身份。而且,她成了親,但臉上的胎記并未消除,這又作何解釋?他拉了她的手,親了她的臉頰和嘴唇,也抱著她睡覺了,已經(jīng)同房了,為什么胎記還在呢?難道是因為時間太久,藥效出了問題?
“是。夫人希望小姐能找到彼此真心相待的人,共度一生?!?p> 秦玉舞回過神來,沉默不語。彼此真心相待么?她上一世如此奢望過,這一世,卻再無此癡念。隔了好一會兒才又看著劉媽媽問:“既然母親讓奶娘在玉舞及笄時再道出真相,奶娘也隱瞞了這么些年,為何現(xiàn)在又不遵守母親的囑托了?”
劉媽媽看著面前漸漸恢復(fù)冷靜的秦玉舞,臉上浮起一絲慈愛的疼惜。“因為玉舞你,長大了啊?!?p> “這些日子,你的改變奶娘都瞧在眼里,你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懵懂不知事的姑娘,而夫人的原意,也是想讓你懂事了之后就告訴你。何況,你拿回了紅木匣子,拿到了鑰匙,我可以把解藥直接拿給你,而不用擔(dān)心你冒險去老爺處拿匣子回來?!?p> 秦玉舞沉默,劉媽媽的話不無道理,如果她沒有拿回紅木匣子就得知了真相,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去秦明春處拿回匣子,到時候只怕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伸手打開鎖扣,掀起蓋子,露出絹綢內(nèi)里,只覺得一陣柔和的白光亮起,赫然是滿滿一匣子鴿子蛋大小的圓潤珍珠,每一顆都光彩奪目。
劉媽媽伸手撥開這些珍珠,從里面挑出一顆光澤不起眼的珍珠,遞到秦玉舞手上。
“捏開它?!?p> 秦玉舞手指用力,只聽輕微脆響,手中的珍珠就裂出了縫隙。原來里面已經(jīng)被掏空了,只剩薄薄一層珍珠皮。去掉珍珠皮,里面一顆白蠟裹著的珠子露了出來。
“解藥就在這白蠟里封著,你捏開蠟殼,把藥吃下去,臉上的紅印就會消失?!?p> 秦玉舞捏著蠟丸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發(fā)抖,心里一陣緊張,有些躊躇著不敢捏破蠟殼。如果,如果這個解藥不能除去她臉上的紅印,那么她心中的歡喜和期待就會落空。而她這一輩子,也就無法再除掉這臉上的紅印,即使重活一世知道了這個秘密,也將期待落空。
可害怕就不試么?如果不試這一次,她也一樣沒有機會去掉紅印啊。
秦玉舞不再猶豫,捏破蠟殼,將里面的解藥送進嘴中,咕嚕著努力咽了下去。藥落腹中,不過片刻,她就察覺身體開始發(fā)熱,細(xì)密的汗從渾身各處涌出來,失控一般,很快浸濕了她貼身的衣衫。她有些緊張的看向劉媽媽,卻只覺眼睫毛上也掛了汗珠,糊住她的視線,于是伸手用袖口去擦,卻看見袖口擦下來一抹紅色,頓時面色一喜,急忙抬袖再擦,更加多的紅色被擦了下來。
“小姐,不要著急,等藥效過了再擦。”劉媽媽伸手按住秦玉舞的手,防止她用力過度擦破臉皮。
“奶娘,我臉上的紅印是不是變淡了?”秦玉舞問。
“嗯。”劉媽媽點頭。
秦玉舞便安靜了下來,任憑渾身汗如流水。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身上終于不再出汗了。劉媽媽拿出一方白色手絹,在秦玉舞的臉上輕輕擦拭,不一會兒,手絹便被染成了紅色。她將手絹放到桌上,從匣子內(nèi)取出一個手掌大小的銅鏡,遞到秦玉舞面前。
秦玉舞手指發(fā)抖的接過來,緩緩舉到面前,月輝清淡,銅鏡黃糊,但依然能照出少女朦朧的臉龐,那本該有著紅色印子的臉頰,已經(jīng)不再被遮蓋。
秦玉舞捧著銅鏡仲怔了好一會兒,才緩緩伸出手指觸摸臉頰,摸了一下,再摸一下,那里肌膚光滑白嫩,果然再也沒有紅印,真的已經(jīng)去掉了。一時只覺心潮翻涌,悲喜之情交加,竟是呆愣無語了。
劉媽媽嘴角含著笑,關(guān)上銅匣蓋,然后將匣子翻轉(zhuǎn)過來,伸手按了按,底部就彈出一個暗格。她伸手從里面扯出一塊白絹布,遞到秦玉舞面前。
“小姐,這是夫人留給你的話?!?p> 秦玉舞回過神來,放下銅鏡,看著那白絹好一會兒才伸手接過,緩緩展開,只見其上用繡線繡著寥寥數(shù)語:“吾兒舞兒:當(dāng)你看見這些話,想來你也已經(jīng)知道了一切。請原諒娘的自做主張,讓你受了多年委屈,但娘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你,終有一日,你會明白娘的苦心。舞兒,你還這么小,娘真的舍不得死,但娘無能為力。娘對不起你,不能陪你長大,希望你不要怨恨娘。好好活著,娘在天上保佑著你。最后,舞兒你記住,這一生,千萬不能嫁給姓顏的人,你一定要記?。∧锝^筆。”
“不能嫁給姓顏的人?”秦玉舞眼眸黯淡,母親為何會留下這樣的話?而她上一世慘死在顏稷泰手中,也印證了母親的遺言。如果她能看見這份遺言,一切是否會有所不同?
“小姐,夫人是悄悄留下這份手絹的,老爺并不知情?!眲寢屧谝慌远?。
秦玉舞回過神來,捏緊手中的白絹布,然后將之塞進袖口中?!拔抑懒?,一會兒回去我就拿火石把它燒掉?!?p>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得秦玉舞手腳冰冷,她的心思也沉靜下來,沉吟了片刻,叮囑劉媽媽:“奶娘,我恢復(fù)了容貌的事情,暫時不宜外傳,所以需要奶娘你幫我準(zhǔn)備一些脂粉涂抹在臉上掩蓋?!?p> “好?!?p> “初五我要出府,還請奶娘給我準(zhǔn)備一套男裝,一張面具,方便我裝扮?!?p> “我明日就出府去辦?!眲寢岦c頭。
秦玉舞頓了頓,又道:“奶娘,你再去城南的盧瘸子鐵匠鋪給我打造一柄匕首,稍后我把圖紙畫給你?!?p> “……行?!眲寢岆m然不知道秦玉舞合適對這些利器起了心思,但想到匕首在身總不是壞事,便也就不多問了。
吩咐完這幾件緊要的事,秦玉舞瞇了瞇眼睛,道:“現(xiàn)在既然有錢了,一些必要的東西和人也該置辦起來了?!睂Ω额侌⑻┑氖?,也該謀劃布局了。
“好。”劉媽媽點頭,看著面前纖瘦的人兒,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這個決定是對是錯。
兩人從荷塘出來,悄悄回到屋內(nèi),月已西斜。因為出了一身汗,劉媽媽便燒水給秦玉舞洗澡,驚醒了紅鵑和珍兒,只說是小姐做惡夢出了汗,燒點水擦身子,把她們趕回床上睡覺,也就敷衍過去了。
秦玉舞將白絹布燒掉,洗漱,然后躺在床上,盯著床頂,手指輕輕的摸在光滑白皙的臉頰,嘴角終于輕輕的上揚了。
財寶妞
還在被雪藏沒有出場機會的男主:求收藏,求收藏,打滾求收藏~不然親媽變后媽,不讓我出世咋辦?(財寶妞拿著菜刀磨刀霍霍向男主冷哼,算你小子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