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處傳來的力道突然加重,徐悅檸不由倒吸一口涼氣,說不上是被捏疼了,還是被錢有有的話嚇到了。
周圍安靜了幾秒…
“舍不得她?我就殺了你老婆!”錢有有突然猛一用力,刀子逼近王蓓的脖頸,蹭出一道血痕。
“啊!疼!”
“換換換!求求你放了我女兒,放了我女兒!”王媽媽此時已經(jīng)心碎無比,能有人代女兒承擔(dān)這份危險,她怎么能不抓住這個轉(zhuǎn)機。
“子覃,我女兒的命可放在你手里啊,她才是你的妻子,她那么愛你!孰輕孰重,你要想清楚??!”王媽媽在薄子覃身邊苦苦哀求,“你救救她啊子覃,我女兒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p> 薄子覃的身子因為隱忍而微微的顫抖,他低頭看向徐悅檸,眼睛里閃動著洶涌的波瀾。
孰輕孰重?呵…全世界都沒眼前這個人重要…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擠出兩個字,“不、行…”
徐悅檸抬頭看著他,從他掌心傳來的糾結(jié)與痛苦,她全都感受到了。
“不行”,多珍貴的兩個字啊,讓她心底暖洋洋的,感覺一切都可以被原諒的溫暖襲遍全身。
“哈哈哈!”錢有有瘋狂地大笑起來,面目猙獰可怕,“你們都聽見了?他親口說,不行,小美人,看看你最愛的老公,是怎么對你的,你還是跟我一起下黃泉做伴吧。”
王蓓淚眼婆娑的望著薄子覃,無聲的哭泣,心痛的更是無以復(fù)加,在他心里,果然還是更在乎那個徐悅檸嗎?
“不要,不要害我女兒!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是無辜的?!鼻蟛坏帽∽玉?,王媽媽又去哀求徐悅檸,“她不該受這份罪啊?!?p> 舍己為人?
徐悅檸可沒那么高尚的美德,對王蓓,錢有有或許還有點兒憐憫之心,如果把她換過去,以錢有有對她的恨意和變態(tài)程度,她必死無疑。
“想得美!”
徐悅檸突然高聲說道,抬頭看向薄子覃。手腕一轉(zhuǎn),不動聲色與他十指相扣,安撫般的握了握,旋即松開。
“白癡才會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徐悅檸從人群里走了出來,一面慢悠悠的向右前方走去,一面大聲說話吸引對方的注意力,“哎,錢有有,沒想到你這么記仇啊,為了報復(fù)我,這是打算把自己的下半輩子都搭進(jìn)去了?”
隨著徐悅檸的走動,錢有有微微轉(zhuǎn)身,身后的盲區(qū)漸漸擴(kuò)大。
徐悅檸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向前走,笑道:“哎,不過呢,我真應(yīng)該好好感謝感謝你,你現(xiàn)在架著刀子俘虜?shù)哪莻€人呢,可是我一直想除都除不掉的情敵哎,如果借你的手除掉她,倒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少了她這個絆腳石,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薄子覃在一起了。”
“徐悅檸!”王蓓大叫起來,“你個賤女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好過,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哎呀哎呀,好兇啊?!毙鞇倷帯皣K嘖嘖”的搖頭,又往前挪了挪,“錢有有,你看她多煩人,你就做做好事讓她閉上嘴。放心,我會記住你的大恩大德的,你如果被判了無期呢,我會逢年過夜讓人給你送點兒餃子。這萬一判了死刑的話…清明忌日我也會多燒點兒紙錢給你的。放心,你幫了我這么大一個忙,我一定會讓你在那邊享盡榮華富貴…”
“他媽的徐悅檸,你敢詛咒我!”錢有有被氣得失控,突然發(fā)瘋似的向前舉起刀子…
說時遲,那時快,從錢有有身后盲區(qū)沖上幾名警察,迅速將他撲倒在地,手里的刀子也被奪了下來。
“啊!”
王蓓無力的癱倒在地。
薄子覃沖過去,將她抱在懷里,溫柔的安撫,“沒事了沒事了?!?p> “子覃,我好害怕,我以為自己真的就要死了?!彼览锾由耐踺硇】蓱z似的依偎在薄子覃的懷里,渾身顫抖著哭泣。
一切似乎塵埃落定了。
徐悅檸重重的松了口氣,捂住瘋狂跳動的心口,大腦一片空白。
“兒媳婦兒!”萍姨一聲下意識的稱呼,她急走過去,把徐悅檸抱在懷里安撫,“沒事吧?你想嚇?biāo)榔家贪。堑对谀愀盎伟』蔚?,你都敢往前走??p> “哈哈!”被扣住手腕的錢有有垂死掙扎,“大嬸你是眼神不好,抱錯兒媳婦兒…”
徐悅檸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萍姨慌張的捂嘴,不好說什么,只能無奈的抽了抽嘴角。
薄子覃抬頭看向徐悅檸,心中痛楚萬分,懷里的人兒楚楚可憐,眼中的人兒心心念念…
“麻煩您跟我們?nèi)ヌ司?,配合做一下筆錄。”警察走過來,對萍姨交待。
“我陪您一起去?!毙鞇倷幫熳∑家痰氖直?,離開。
“子覃!”
身后突然傳來王蓓驚恐地尖叫聲。
再回頭,欄桿斷裂,已然不見了薄子覃的身影。
不知什么時候掙脫了警察的錢有有,正站在斷裂圍欄前瘋了似的傻笑,“送你上西天,淹死你…”
有人大喊:“薄總掉進(jìn)水里啦!”
徐悅檸一愣,他不會游泳啊!
幾乎不假思索,整個人已經(jīng)沖到斷口處,從10米高的露臺縱身跳了下去…
耳邊除了呼嘯的風(fēng)聲,什么都聽不見,幾秒的失重后,身體重重的拍打在水面上,江水直接沒頂,初秋的江水已是刺骨的冰涼。
她不小心喝了一大口,掙扎著游出水面,大聲得喊他的名字,“薄子覃!”
波瀾起伏的江面,此刻安靜的瘆人,再無其他人影。
她憋住一口氣,潛入水中,可水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她努力的摸索,摸索…
腳腕好像被水藻纏住了,如何都掙脫不掉,她急了,拼命的掙扎,憋氣已然到了極限…
哎,不是這么倒霉,就這么死在這里了吧?可她還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啊…
……
感覺有人輕輕拍她的臉,徐悅檸猛得吐出一口水,咳嗽幾聲,新鮮的空氣終于進(jìn)入鼻腔…
哇,能呼吸真是太好了!
“傻瓜,我已經(jīng)會水了?!北∽玉奶鄣脫崦鶝龅哪?,深情地望著她。
徐悅檸捂著自己的心口,大口的喘著氣,“那…你怎么不早說!”
水滴在黑色的發(fā)尖滑落,渾身濕透的薄子覃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神情溫柔的似乎要化成水一般。
“好多很重要的話都沒機會對你說,更何況是這些不重要的呢?”
徐悅檸有種劫后重生的后怕,自是不依不饒,“這個怎么不重要,差點害死…”
瑟瑟發(fā)抖得身體落入一個溫?zé)岬膽驯?,薄子覃的手臂緊緊箍住她得脊背,好像要將她徹底揉進(jìn)骨髓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