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寂寞冷?
江知年臉色越發(fā)有些陰沉,簡直與剛才笑如春風的那個判若兩人。
她這是在對他赤裸裸的諷刺?
沒錯,對男人威嚴赤裸裸的諷刺。
徐悅檸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不知分寸,但后悔已經(jīng)晚了。
她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子,打算不動聲色的從他懷里鉆出來。
兩只大手“啪”的一聲拍在她身后的車窗上,高大的身子再次欺身而上,重新把她圈起來。
江知年挑眉道:“我的確孤獨寂寞冷,你有法子?”
徐悅檸吞吞口水,“當我沒說?!?p> “覆水難收,徐悅檸。”
他有些慍怒,叫她的名字,帶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徐悅檸見形勢不利,適時舉手投降,乖乖討?zhàn)垺?p> “我錯了。我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不管怎樣,您也不能饑不擇食。”
“不是饑不擇食,而是…”江知年冷冷一笑,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垂涎已久。”
徐悅檸瞠目結舌。
等等,她該怎么理解他這句話?是恐嚇?威脅?亦或是…
示愛?
不不不,她與他怎么可能進行到這種地步?于情于理于關系,都不可能。
江知年直勾勾的看著她,發(fā)出曖昧的威脅。
“你再口無遮攔,保不準我會就地解決…我的孤獨寂寞冷。”
徐悅檸得令連連點頭,緊緊的抿緊嘴巴,還做了一個用手拉拉鏈的手勢。
“假惺惺?!苯炅R她,臉色緩和些,起身放開了她。
假惺惺,假惺惺,他已經(jīng)罵過很多次了,還有什么別的詞沒?
徐悅檸只管從他的禁錮里跳出來,打著哈哈。
“天不早了,我還煮著飯,出來太久,鍋要炸了?!?p> 不等對方給反應,她幾乎是小跑著溜離現(xiàn)場,“再見”都沒說一句。
江知年望著女孩“落荒而逃”的背影,又氣,又覺得好笑。
造了什么孽,他要與她糾纏不休?
積了什么緣,他能與她糾纏不休?
仔細算算,16歲到28歲整整12年,她以各種形式占據(jù)著他心底的一席之地,時節(jié)運轉,浮華散盡,這地的面積,似乎越來越大了…
他俯身,拎起她掉落在地上的袋子,黃色的連衣裙從袋子里露出了一角。
眸子漠然,徑直拉開車門,把袋子扔了進了車里。
一時間,黑色的邁巴赫,已絕塵而去。
不遠處,有人自樹后走了出來,手里握著一部手機,拇指滑動,退出了相機功能。
夜色漸濃,晚風帶起,長發(fā)飛揚。
燈光明亮的客廳里,徐悅橙在椅子上正襟危坐,徐悅檸雙手抱胸走來走去。
徐悅檸對弟弟徐悅橙無事生非的行為,再次進行了嚴肅的批評教育,鑒于孩子認錯態(tài)度良好,她決定給予改過自新的機會,并表示不會上報更高領導。
徐悅橙坐得筆直,點頭,“謝謝姐姐?!?p> “再有,今天這個人,你最好把他忘干凈?!毙鞇倷幷菘荷?,“無論他跟你說了什么,你都別信?!?p> 徐悅橙抬手,輕輕撓了撓頭發(fā),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姐姐,你跟那個人是…是朋友嗎?”
徐悅檸斜眼睥睨,居高臨下的盯著他,冷聲道:“徐-悅-橙,我剛才說過,讓你忘了他吧?”
“沒有姐姐,我就是想說,其實我之前就見過他?!毙鞇偝染o張擺手,急忙解釋,“就是在…”
徐悅檸皺了皺秀眉,雙手繼續(xù)抱胸,直接打斷他。
“不可能,你那時候才5歲,怎么會記得…”
徐悅橙還想說什么,卻被徐悅檸叫停。
“到此為止?!毙鞇倷幰桓种钢钢约旱牡艿?,再次鄭重重申,“忘記他?!?p> 徐悅橙知道多說無用,只好閉嘴,乖乖點頭。
可是,他是真的見過那個人啊。
而且不是5歲,就是發(fā)生在不久前的事情,就在家鄉(xiāng)見過他……
可徐悅檸并沒心情再跟徐悅橙嘮叨,因為同事群里對她的明嘲暗諷已越演越烈。
剛開始大家還知道避諱,用“有的同事”來做主語,到后面說著說著就是“有的實習生”了。
整個宣傳部也就倆實習生,直接用她的名字多好。
她不過是有事,在大家都忙碌加班的時候提前走了一會兒,而且也到下班時間,算不上早退,這就被陰陽怪調的數(shù)落了。
“工作不積極”、“態(tài)度有問題”、“偷奸?;薄ⅰ鞍谅裏o禮”、“囂張跋扈”、“狗仗人勢”…
前面幾個她就忍了,“狗仗人勢”是什么鬼?也太難聽了,這是同事群哎,說這么難聽的話是真不怕人翻臉嗎?
“各位同事注意措辭,這是工作群,請不要用來聊閑天,攻擊同事,傳播負能量。群管理員請負責監(jiān)督?!?p> 梁總監(jiān)突然發(fā)出一段文字,群里瞬間安靜。
半分鐘后,整齊排隊,回復“收到”。
同時,梁莎的好友申請?zhí)顺鰜?,徐悅檸躊躇一下,點開添加。
梁莎:“考慮好了嗎?”
徐悅檸:“考慮好了。我愿意試試,并努力做好?!?p> 梁莎:“很好,果然沒讓我失望?!?p> 徐悅檸:“謝謝您對我的信任?!?p> 梁莎:“做好自己,流言蜚語自然會不攻自破?!?p> 徐悅檸:“好,謝謝?!?p> 之所以答應梁莎的安排,并不全是徐悅檸一時的意氣用事,而是真的進行過慎重思考。
她的心告訴她,她喜歡這份工作,很想根想要這個機會。之前,她做得工作實在憋屈,點咖啡,打印復印,找錯別字,像個機械的傻子。
梁莎有句話說到她心坎里去了。
“你努力學習來港城,不就是為了有個好前途嗎?”
是呵,不提薄子覃,她也曾經(jīng)那么拼命的努力,咬著牙,流著淚也要考港大。說來她運氣也好,高考超常發(fā)揮,竟以全縣第二的成績被港大中文系錄取,全鎮(zhèn)沸騰。
那年,她真是做了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
這么看來,她也不是那么沒理想的人。
在宜中,雖說她一直做著實習結束就走人的打算,卻也從來沒有怠慢過工作,領導安排的每一項任務她都很認真的去完成,與同事間相處的也很融洽。
只是最近,屁事頗多,難免受人詬病,她心虛,所以她接受。
清者自清,她也不是很在乎別人怎么評價她,嘴長在別人臉上,怎么說是別人的事。
小時候經(jīng)常用來當座右銘的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嗶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