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來,一個人坐在窗前想著昨晚之事,居然有點后怕,幸而大和尚的身份沒被人識破,不然可真是我的過錯了!
但那位公子看著也不像壞人,可能……就是哪家的富貴兒郎吧!
不過,大和尚又會易容之術(shù),又出手闊綽,顯然也不是一般人,這么一個掛念紅塵的和尚,竟然還是這個什么國寺的住持!
外面的世界,奇怪,奇怪得很吶!
我正托頭冥想著,窗外廊上卻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了幾個小和尚,一面互相簇擁走著,一面激烈地討論著——
“快快快!”
“怎么了?”
“前面說有人要以萬金來給我寺的佛像重鑄金身!”
“走走走,去看看!”
……
一時間,我也被這話吸引住了,便亦起身出門,只跟在他們身后,準備去湊個熱鬧。
一直走到寶殿旁,忽見那幾個小和尚都停住扒在門邊傻頭傻腦的探眼看去。
我站在他們的后面,心中很是不爽——
哼!
經(jīng)文上不是常說什么前因后果么,如今這些小和尚搶了我的好位置,以后肯定沒什么好果子吃,一報還一報,不爽不錯的!
但是——
我為什么要跟他們一起在外面看呢?
他們不敢進去,可我敢?。?p> 于是,我不僅這么想了,還這么做了。
我悄摸摸地從寶殿的后門挪進去,一個人躲在佛像的側(cè)后方,心里美滋滋地以為自己萬無一失,覺得蹲伏在這里就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整個場面,完完整整地聽到全部的對話了。
前面,大和尚人模人樣的披上了閃閃發(fā)亮的袈裟,手里還似模似樣的碰著足金缽器,看上去很是沉重。
始終恭候著那個說要為佛像重鑄金身的人。
幾乎所有的僧侶都朝著寶殿正門的方向翹首以盼著,我也提著一口氣昂著脖子探望著。
卻忽的感到外力刺激著我的頭皮一緊,像是被什么大力扯拽著,進而煥出的劇烈疼痛立時便自頭頂貫傳至脖頸之間。
驚懼中,我無法思考更多,只下意識的“哎呀”了一聲,大和尚立馬便抬腳圍著佛像繞了半圈來到后面,看到了我被反身鉗制住的慘狽模樣,面上帶著些許疑竇,些許慍意,些許惶恐。
我感覺鉗制著我的力量漸漸變小,身后似有聲音抑著發(fā)出一問,道:“怎么是你?”
接著,我就如同逃不脫的玩偶一般,又被掌控著一把借力轉(zhuǎn)過身來,視線互相交接下,默然的確認過后,那人面上分明可辨的一陣青,一陣白,“你又是……”
而我,同樣的,也是嚇了一大跳,眼前的一切使我沒有辦法即刻消化,我的心從來沒有跳得像今天這么快過。
這人,他不是昨晚的那個要跟我與大和尚交朋友的富貴公子嗎?
想來,百里建康城,這么多街道,這么多角角落落,竟還能遇到,若不是天意指引又該如何做解?
我心下一慌,無比慎然地看向大和尚,他卻面上毫無波瀾地走到那公子身前,道:“貧僧法號一塵,乃本寺住持,不知施主此話何意?”
那公子聽言一臉考究的神色,“哦,沒事,只覺大師很像我昨晚見的一位故人?!?p> 也弄不清楚那公子到底是怎么個意思,要知道,如果他把昨晚的事抖露出去,大和尚就犯了欺君之罪,而我唯一的依靠也就這么沒有了,說不準我還會被牽連其中,來個幾年牢獄之災(zāi)也不一定。
故而,我理所當然的認為應(yīng)該試探試探他,半晌間,終是橫下一條心來,強裝輕松,走到他面前晃悠著說道:“公子瀟灑富貴,一身正氣,自然不會與我們這樣的人計較的哦?”
“若我果真一身正氣,便自然不能作假?!蹦枪右荒槕蛑o地向我湊近著這般說道。
“公子難道沒有聽說過,善意的謊言嗎?”我亦看著他,毫不露怯。
“善意的謊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那公子終于直起身來,若有所思地說道。
大和尚進而看準上前道:“無量?;?,轉(zhuǎn)轉(zhuǎn)增勝?!?p> 那公子輕哼了哼,再不過仰面大笑了兩聲,“一個假和尚,一個真小姐,有趣有趣!”
說罷,他便搖著扇子轉(zhuǎn)身離去,“重鑄金身事宜,稍后會有人來此對接,至于真真假假,我們?nèi)蘸笤诮党峭猓飼缫耙?,不見不散!?
夕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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