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馬市中心。
斯蓋雷爾大廈。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血腥味,一個上身披著干凈實驗服,衣領處打著紅領帶,全身上下帶著一股濃厚的研究者氣質的男人,在兩個戴著黑色防護面罩,身著防彈背心,手上拿著沖鋒槍MP5A3的雇傭兵跟隨下急匆匆地穿過自動打開的感應玻璃門進了大廈。
大廈里的氣氛比外邊更加壓抑和沉悶,斯蓋雷爾的員工們對城市突然爆發(fā)的生化危機,親人和朋友在一夜之間變成喪尸的痛苦和絕望,雖然大部分人活下來了,只因他們是公司運行的重要人才,能活下來的無不是經歷過那種九死一生的死亡體驗。但活下來所要面對的才是最大的困難,資源的稀缺,人性的黑暗,猶如潛伏在深淵的巨獸逐漸蠶食著人們的心靈。
縱然有人想去尋找自己的家人或朋友,大吵大鬧甚至反抗,但在熱兵器和武力的一次次絕對壓制下后,便沒有人再敢生那心思。所以,當員工們見到病毒研究專家威廉·斯登走進這間大廈時,他們猶如在激流中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稻草。
“是博士?!?p> “?。?!是威廉博士,那個天才的研究專家?!?p> 當男子走進大廈后,一些身著職業(yè)裝和實驗服的人見到了都會恭敬的向男子微微鞠躬,還有一些犯花癡的女員工和實驗員想圍上去,跟被他們稱呼威廉博士的男子合影和要簽名,但都被一些頭戴著科技鋼盔,身著灰色戰(zhàn)斗服,披著鋼肩,手上同樣拿著沖鋒槍的士兵見到后攔下了,然后對著威廉肅手敬禮。
“博士,為什么我們的城市會變成這樣?”
“威廉博士,太好了,您來了我們的城市就有希望了?!?p> “博士,請您救救我們的家人和朋友,救救我們的城市吧?!?p> 原本急匆匆趕路,不想理會這群人的威廉突然站住了,點名了其中一個在圍上來之前大喊他“天才”的女人。要過她手上的筆和簽名簿后,在簽名簿上行云流水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威廉·斯登”后,猶如欣賞作品般滿意地看了一眼簽名簿上的簽名之后便還給女人,女人在收過簽名簿后便小心翼翼如珍寶般把它收在身前。
這時,一名身高一米九,身著深灰色戰(zhàn)斗服,肌肉魁梧得像是要撐爆戰(zhàn)斗服,同樣披著鋼肩,但頭上沒有戴科技鋼盔,而最標志性的是他左臂末端上竟是一把鋼鐵大斧而非正常的手掌,大斧不是那種套在手上的武器部件,而更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很難想象這個男人經歷了怎樣的殘酷才會成為今天這般模樣。
似乎是這群士兵的隊長和這間公司管理人的大斧男子走了過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場在一走過來時,就讓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工作人員們安靜了下去。大斧男人低聲對斯登說了幾句,希望他幫忙說幾句話安撫一下人心躁動的員工們。
“這種事好像不歸我管吧,而且憑你們的手段,我想應該比我說幾句話更來得有效吧?!?p> 對于《死亡惡靈》世界里的任何事斯登他一點都不關心。游戲世界會怎樣,他一點都不感興趣,他只關心病毒的問題,為什么原本在現(xiàn)實才有的病毒卻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而且出現(xiàn)的方式也特別奇怪,據(jù)公司說這不是程序員設定的,更像是有人蓄謀而為的,派他們來就是為了找出原因,并糾正虛擬世界的這種BUG。
“這么說,博士是不肯幫我們了,那我們只好動用武力鎮(zhèn)壓他們,先從那個女人開始如何?”士兵總隊長斯登眉頭微皺了皺,指了指那個剛才斯登幫她簽了名的女人。
“你——,在威脅我?!彼沟锹冻霾豢?,沒想到眼前那看似和真人一樣的NPC,都可以這么囂張和狡猾,他都開始有些懷疑眼前的大斧男人到底是不是公司派進來的管理人員,可是看他的手腕上又沒有戴智能手表,應該是NPC無誤。
“怎么是威脅呢,只是想請你幫忙說幾句好話而已,既然博士您這么忙沒空理會,那我們這些粗人就只能用我們粗人的辦法了,動手把那女人殺了。”馬斯話里雖然有些示弱的語氣,但卻透露著一股讓人很厭惡的味道,他很快就向部下下達了命令。
“士兵們,對待女士不要那么粗魯?!笨粗粋€被鋼盔遮擋住而看不到表情的部下舉著沖鋒槍向那女人走去,瞪了馬斯一會兒,斯登干咳了幾聲,作出仿佛演講的姿態(tài)?!八股w雷爾的員工們,請大家不要恐慌,這次公司派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解決這次病毒爆發(fā)的生化危機,只要給我些時間,相信我們一定會找出病毒源,制作出疫苗,然后解救你們的家人和朋友,解救這座城市?!?p> 聽說有希望救他們的家人和朋友,他們的城市,原本躁動的員工們安靜下來,有了病毒專家威廉·斯登的保證,大家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仿佛看到了博士所講的那個美好未來已經不遠了。
“可以了吧,那家伙在哪里?”被迫作出這種虛假保證的斯登,但又不得不忍下來,那種感覺就像吃了翔一樣,不,比吃翔還難受。
“19樓的能源科技的智能機械部,97控制室那里,祝我們好運,博士?!?p> 斯登還沒聽完士兵隊長后面的話就徑直穿過他們,留下那兩個跟隨的雇傭兵就向走廊盡頭的電梯行去。
哼,一個游戲NPC也敢威脅我,狗娘養(yǎng)的士兵隊長是吧,走著瞧!哪天就讓你們嘗嘗吃翔是怎么樣的。
按道理,斯登是不會去關心這些士兵殺任何人的,自古以來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你永遠別想跟這群只會搬弄鐵桿子的粗漢子講什么道理,他們就是一群只會動用肌肉和武力的蠢蛋。
天才,這個字眼總是那么的令人悅耳,斯登喜歡聽到別人這么稱贊他,可以說是一種虛榮心的滿足,或者是另一種更讓人享受的榮譽感。他之所以剛才會幫忙安撫那些員工,也是不忍心那群腦子里塞滿了肌肉的士兵殺死那個女人,他相信他們發(fā)起瘋來是真能做出來的。
看著樓層的數(shù)字不斷跳躍著增加,斯登心想威克斯那家伙已經到了吧,其實自己比約定時間遲到了,手頭的工作實在放不下,要不然還真想研究研究這個世界的能源“星晄”,竟然與現(xiàn)實的電力一樣,卻又有很大的不同。
電梯門一開,斯登看了看手表,加快了行走速度,可別讓威克斯等急了。
也許這就是開始研制新型病毒的準備,先制造出事故,然后介入事故,研制新型病毒。想到這個,斯登有些害怕了。
不,不可能,他們怎么會知道新型病毒的研究進度呢,自己對這個一直守口如瓶,實驗品也藏得好好的,安娜也給了那些監(jiān)視人員許多好處,他們也不會知道的。他看過太多悲慘的事例了:由于需要立竿見影的效果,公司總是心急地直接把研究者的成果應用于新的實驗。他所知的好些從事科研的朋友甚至被雇主秘密干掉了。
斯登心里暗想:我不能像他們那樣,新型病毒也不能落到別人的手中,這是自己一生研究的心血,如果要別人挪作他用,那自己就先親手毀掉它。
終于來到97控制室,這里面有塊很大的分屏監(jiān)視屏,還有工廠的后備發(fā)晄機。
威克斯就坐在大監(jiān)視屏前,還是戴著具有他那個人特色的墨鏡,這一點常常讓斯登渾身不舒服,控制室內的燈光雖然明亮可又不到刺眼的地步,可他無論是在哪里都戴著墨鏡,說是為了??岚桑怯植皇撬娘L格。
只能解釋是這家伙就喜歡帶有色眼鏡看人,喜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到底藏著的情緒。當然,如果只有這些無可厚非的東西,倒也不至于讓斯登不舒服,最最重要的還是威克斯在戴墨鏡時令斯登非常不爽的另一方面。
“過來看這個。”
斯登還沒開口宣布自己的到來,威克斯就已經揮手讓他過去了——他甚至還沒有回頭看上一眼。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來的人就一定是自己的?
威克斯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還有一絲急切,斯登放下心中的疑慮趕緊走了過去,看到底是什么東西讓他如此專注。
屏幕上顯示的是現(xiàn)實一所干部培訓所的畫面,這個培訓所是斯登和威克斯最熟悉不過的了,他們年輕的時候從師學研究的地方就在那里,這個畫面的場所看上去像是二樓的食廳。一名明顯感染了病毒的實驗體在廳里來回走動,他全身腐跡斑斑都是濕的,沾滿了黏液和血跡,不過除此之外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情況。
不對,這里不是游戲世界嗎,為什么監(jiān)視的卻是現(xiàn)實世界的畫面。還有那所培訓所不是已經給他和威克斯一起炸毀了嗎,那爆炸的畫面到現(xiàn)在斯登一直都還記憶猶新,怎么還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怎么可能,這到底……”越想越恐怖的斯登禁不住打了個寒噤,剛想開口,威克斯就打斷了他。
“有意思的還在下面。”
他們一起盯著畫面里的年輕男子——是的,感染了這種病毒,他會永遠年輕。他在碰到擋在路中央的一張桌子后,又轉身向回走,就像普通的感染者一樣沒有什么異常。斯登正要再次追問威克斯到底在關注什么時,他看到了。
斯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實驗體的右臂忽然拉長,變細,長得猶如鞭子一樣幾乎可以碰到地板,接著又縮回來,前后還不到一秒。
“就是這樣,在過去的半小時里它已經是第十二次這么做了?!蓖怂怪钢嬅孑p聲說。
畫面里,這個年輕男子繼續(xù)在房間里來回晃蕩,與其他喪尸無異。
“這是新的變異?”作為實驗的主要操作者,斯登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還是充滿疑惑。
“很可能,但似乎還不穩(wěn)定。我想你應該也跟我一樣進到這世界后,察覺到許多不對勁的地方了吧?!蓖怂闺S著轉椅轉動方向,對著斯登用中指撫了撫了墨鏡鼻梁說道。
斯登眼角抽了抽,心里本能想要脫口而出地對威克斯說點什么,但看到他在討論很嚴肅的話題,也就忍下那股沖動改口道:“你是說,這次《死亡惡靈》里斑馬市生化危機的爆發(fā)跟這間原本應該在現(xiàn)實里消失的干部培訓所脫不了關系??墒牵刹颗嘤査皇且呀浗o我們炸毀了嗎,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干部培訓所確實被我們炸毀了,而《死亡惡靈》里卻又再次出現(xiàn)了,據(jù)我的分析,我能想到的只有兩種情況?!?p> “哪兩種?”斯登迫不及待的問道,身為跟威克斯在一起二十年的同事兼朋友,他是很了解威克斯的分析能力和推理能力的,雖然不是每次都是正確的,但每次都大致符合他所推理出來的情況。
“這很可能是斯蓋雷爾一手操作,一切早就設計好的?!端劳鰫红`》這款游戲的主題本來就是主打生化和喪尸,那么斑馬市會出現(xiàn)生化危機也就不奇怪了,至于那所干部培訓所也是公司的人設計建造出來的,作為給游戲玩家通關的副本?!蓖怂鼓眠^桌邊的一塊水果披薩吃了起來,邊吃邊說道,順便問了斯登一句?!耙灰獊硪粔K,還有可樂。”
“不了,我沒那心情。如果是這樣,那還要派我們進來干什么,這游戲不是一切正常嗎。”斯登婉言拒絕了,他也是無語,兩個人明明在討論非常嚴肅的事情,可這家伙竟然還能這么悠然自若地吃喝,不過他已經習以為常了,因為這么多年來都如此。比起吃喝,斯登更關心實驗和事情的進展,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為了研究新型病毒不吃不喝,通過注射營養(yǎng)液的方式來保持每天的熱量和水分,每天只睡三小時而保持四五年。
但自從有了安娜之后就不行了,這女人把他管得可嚴了,他的衣食住行和工作生活都給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要是有一點不按那女人的要求來她就抓狂了,害他都有些懷念以前那種單身狗的生活了。
“這就是我要說的另一種情況,也是公司為什么讓我們來的原因。不管是在現(xiàn)實還是在游戲世界,要想建造一所一模一樣的干部培訓所,除非是有原建筑設計圖和有名的建筑師才可能建造得起來,但以公司的做法一般不會讓那些建筑師在建造完成后還活在世上。但也有另一種情況,就是這所培訓所的原設計者還活著,然后在這個世界里重新建造起來?!蓖怂拐f到這聲音變得更加冷酷無情,再次對著斯登用中指推了推鼻梁。
“夠了!威克斯,你特么要是再用那個動作嘲諷我的話,信不信我把你眼鏡砸碎了?!彼沟穷~角青筋突起,這就是他最不喜歡威克斯戴墨鏡的另一方面,總是面對著他用中指推眼鏡鼻梁,明明可以用別的手指推鼻梁,卻偏用中指,這家伙特么不明顯就是在對他豎中指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你是說那個男人還活著?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我們不是明明確認他已經死亡了嗎,這次肯定是你錯了?!碑斖怂固岬侥莻€他們十年前一起暗殺的男人時,斯登神經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希望如此吧,不管結果如何,到現(xiàn)場調查一番就知道了。跟我來,我?guī)闳タ磧蓸雍脰|西。”威克斯向門口行去。
“好東西?”
斯登跟著威克斯走出了97控制室,一起搭乘電梯來到了二十樓的“大型智能防衛(wèi)機械室”。在來的路上能看到一些頭戴鋼盔,手拿沖鋒槍或劍的士兵和犬型機器人在巡邏,聽威克斯說這些士兵是在特制的星晄爐里浸泡過進行強化后的特戰(zhàn)士,最好的判斷方法就是他們的瞳孔顏色與正常人不同,他們的力量和其他身體素質都要比普通人優(yōu)秀很多。
斯蓋雷爾為了便于管理甚至還為特戰(zhàn)士創(chuàng)造了一套等級體系,總共有七個等級,每一級所配備的戰(zhàn)斗服和武器裝備也會有所不同,最低的為F級特戰(zhàn)士,也就是斯登看到那種穿灰色戰(zhàn)斗服的特戰(zhàn)士,而每個等級的隊長則能指揮他們所處等級的特戰(zhàn)士。相應的當?shù)燃壧嵘龝r,士兵的稱號也會有所改變,比如F級升到E級,特戰(zhàn)士就會變成特戰(zhàn)師。
進到智能防衛(wèi)機械室后,首先映入眼簾和吸引目光的就是遠處高臺上那一個大型的紅色蝎子型機器人,整個堅硬的機器外殼泛著嶄新的紅色金屬光澤,尤其是它頭部那對恐怖粗壯的螯肢,猶如兩支鋼鐵大鉗子。還有那條像鋼鞭一樣整日彎曲且向上翹著的尾巴,看那尾部的機械設計所釋放的功能不用想也會像毒針那樣狠毒,這可是蝎子第二種攻擊手段也是最為致命的武器。
而高臺底座上刻著的字母和數(shù)字組合“SP-8”應該就是這只大蝎子型機器的型號,SP-8在看到有人靠近時,便從待機狀態(tài)中醒過來,八只眼睛泛起了綠光,三對觸肢支撐起身體開始掃描起了這兩個人的生物信息。
“哇??!沒想到這只機器人醒過來了,它不會攻擊我們吧。”斯登好歹也是頂級科學家之一,所研究的領域雖有所不同,對人工智能和機械領域也多少有所涉獵,算不上專家。但在看到SP-8這只恐怕足有四米高的大型蝎子機器人之后,也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SP-8雖然沒對威克斯他們兩人做出什么攻擊行為,但光是它那巨大體型醒過來時所造成的動靜就足以嚇退很多膽小的人。
“別慌,它只是在掃描我們的生物信息和身份,只要不在它掃描期間逃跑或做出異常舉動,它就不會攻擊你。”相比慌張的斯登,墨鏡下的威克斯反而顯得很鎮(zhèn)定,但他的右手卻是在SP-8一醒來時就摸向了腰間的柯爾特蟒蛇左輪手槍,一旦SP-8有什么異常就能及時反擊。
在現(xiàn)實公司的時候威克斯也了解過游戲里各種各樣的機器人,但那只是各種數(shù)據(jù)信息和虛擬影像,相比活生生在見到這么大型的機器人醒來時所造成的動靜,心里不免也有些震撼。當然它們的攻擊性和危險性也是毋庸置疑的,只要它那大鉗子隨隨便便一拍,就能把他們兩人拍成肉餅。
SP-8在掃描完兩人的生物信息和確認為公司員工身份后,就恢復了之前的待機狀態(tài),但八只眼睛依舊是泛著綠光,好像在監(jiān)視著兩人。
“威克斯,你說的好東西該不會就是帶我來看這玩意吧。雖然我們對機器人都有些興趣,但這個應該不足以讓你稱之為“好東西”吧?!彼沟呛笸肆撕脦撞剑瑢τ谶@鋼鐵大物他還是覺得離遠一些比較好,免得這SP-8一出現(xiàn)什么異常,第一個拍死的就是自己。
“我要帶你看的當然不是這個,而是它旁邊的那個?!蓖怂怪噶酥窼P-8旁邊一個比較低和不起眼的高臺上的物品。
“哪里?SP-8旁邊有什么東西嗎?我怎么沒看見?!彼沟琼樦怂故种傅姆较蛲诉^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整個機械室差不多就被SP-8這只大蝎型機器人占了三分之一,然后其他地方也是放著一些大型的操作設備和發(fā)晄機。
“你再往旁邊仔細看?!?p> “再往旁邊仔細看……噢!我好像看見了,是一個小高臺,上面好像插著一把黑黑的什么東西?我去,這哪是旁邊啊,這明顯是角落啊。”斯登再次順著威克斯的話往旁邊非常仔細地望去,還真的就發(fā)現(xiàn)一個小高臺,但位置并不像威克斯所說的SP-8旁邊,而是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不知道那里竟會有個小高臺。
兩人一起走到那個位處角落的小高臺上,走近后才看清了那小高臺上插著的是一把巨大銹跡斑斑的黑色大刀,由于鐵銹的關系,看上去就像是一把沒有鋒與刃的單薄大鐵塊,黑色大劍的盡頭沒入高臺看不到刀尖,除了上面的刀把能表明這是一把刀之外,其余地方完全看不出。
漆黑大刀的表面光滑如鏡,單調樸素的黑白顏色,除了刀柄下邊的刀身上嵌著兩個圓孔一樣的洞,和黑白分界的地方紋著一道奇異紋路,就再無特別之處。
“呃……”斯登望著面前這足有威克斯全部身高的漆黑大刀,再想想他之前所說的好東西,兩人專門跑到這么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就為了看這么一把廢鐵,那威克斯對好東西的定義也未免太差勁了,他忍不住脫口吐槽道:“威克斯,這把生銹的大鐵塊不會就是你口中的好東西吧?”
“你懂什么,這可是那個科瑞·G·唐龍生前所使用的寶刀。”威克斯伸手撫摸上那把黑色大劍劍身,不屑地回了一句。
“唐龍,你指的是那個開拓并征服了《死亡惡靈》這個虛擬世界的特工王,那不是騙小孩的傳說嗎?”如果換做現(xiàn)實的某位玩家聽到唐龍這個名字,肯定會興奮異常的要跳起來,斯登以前也聽說過這個名字,但畢竟不是熱衷于游戲的人,所以也不是很了解。
“不,唐龍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是和死老頭一起開拓這個世界的頭號玩家?!?p> “誒!死老頭也進來過?!北绕鹨玫暮脰|西和唐龍,斯登更加驚訝的沒想到斯蓋雷爾的董事長斯老頭也會進《死亡惡靈》玩游戲,而且竟還是開拓虛擬世界的頭號玩家。
“這世界還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先拿走這把刀。”威克斯雙手握住了身前黑色大劍的刀把,深吸了口氣,隨著嘴巴一聲大喝,雙掌收緊,用力一提。
但不管威克斯如何使出全力,還是使出吃奶的力,黑色大劍仿佛死死地固定在高臺里邊,紋絲不動……
再次拔了有十來分鐘,漆黑大劍還是一點松動的跡象也沒有,威克斯最終還是放棄了。
“我就奇了怪了,特工王的寶刀怎么會在落在這所斯蓋雷爾的分公司里,而且這把破刀生銹的這么嚴重,就算讓你拔出來了,它還能用嗎?”一直在旁邊看著威克斯拔黑色巨劍覺得無聊后,斯登就去搗鼓威克斯所說的另一樣寶物了,另一樣寶物則是一輛黑色摩托車,摩托車看上去不但不酷炫,而且車頭看上去還像蒼蠅頭一樣,兩只紅色的復眼,復眼旁還長著兩根像天線一樣的小觸角?!拔铱浚∵€有啊,這摩托車還能不能再沒品位一點,威克斯你以后要是騎著這摩托車出去可別說認識我啊?!?p> 斯登雖然嘴上對摩托車外觀盡吐吐槽之語,但出于聽過唐龍這個人的大名,又加上這是特工王的寶物,所以他也很想知道這摩托車有什么神奇之處,身體卻是很誠實地騎了上去,在上面尋找著鑰匙孔,可找了半天愣是沒找著。
“威克斯,你有這車的鑰匙嗎?”
“沒有。我也是聽一些傳聞而知道這兩樣東西的,不知道唐龍的刀和摩托車為什么會被這家公司的人拿到。聽說這把刀在運回來的時候,馬斯親自動手還動用了五個特戰(zhàn)士的力量才扛回來,之后這里要改建成機械室想把這兩樣東西搬出去,但無論是誰都拔不出這把刀,甚至動用了公司制造的有5噸抓力的鉤爪機也拔不出,破壞也破壞不了,沒辦法這兩樣東西又沒占多大空間,最后只能不了了之把它們留在這了?!蓖怂褂捎诎尾怀龊谏迍?,礙于面子上有點過不去,推了推墨鏡,只好把聽來的傳聞解釋道。
斯登并沒有太相信威克斯所說的,為了弄這么一把破刀而耗費那么大工程,雖然這把刀比起普通的刀是要大不知多少倍,也很可能就是唐龍的寶刀,但再怎么夸張也不可能需要動用到五噸抓力的鉤爪機,在它看來多半是刀因為風化生銹嚴重而卡死在那里了。
“沒鑰匙?那這車要怎么開。嗯?”
就在斯登疑惑著這輛黑摩托車在沒鑰匙孔和鑰匙的情況下要怎么開動時,他看到黑摩托車頭的兩只復眼竟自動亮起了紅光,引擎的機動聲突然響了起來,兩個輪胎也開始轉動,黑摩托車在無人擰動鑰匙的情況下自己啟動了。
“智能化摩托車!有點意思,我先來耍??础!痹谝娺^很多智能化機器人之后,斯登現(xiàn)在對這個自動啟動的摩托車也是見怪不怪了,便理所當然地也把它也當成智能化機車,抑制不住興奮的雙手就握上了車把,想要在房間里開上幾圈過過癮,之前一直待在實驗室里埋頭工作都沒有機會娛樂。
現(xiàn)在有機會了,而且還是這么高科技的智能機車,不玩白不玩。
“哇啊啊啊啊啊??!這車是怎么了?救救我??!”
可誰知當斯登握上車把的時候,黑摩托車卻突然像發(fā)了狂的暴躁瘋牛一樣,車輪急速轉動起來,在機械室里奔馳起來,或者以詭異的方式左轉右彎或轉圈,把機械室里撞得亂七八糟的。而斯登只能雙手死死攥著車把不放,生怕一放手就摔個皮開肉綻。
“停車,快停車?!笨闯霾粚诺耐怂乖谝慌韵蛩沟呛傲似饋?。
“怎么停啊,這車它是智能化的。”斯登心里卻在大罵特么去他娘的智能化,老子以后再也不浪了。
“那就剎車,想辦法把車停下來?!?p> “不行啊,這車根本就不受我控制?!彼沟侵缓冒赐怂拐f的雙手都勾住剎車裝置,可黑摩托車不但一點剎車和減速的跡象也沒有,甚至變得更加變本加厲起來,摩托車跟斯登玩起了顛顛車,摩托車的前車身竟像馬起揚的動作一樣立了起來,然后下落震在地面上,而且再次起揚時立得比上次還高。
斯登在受不了摩托車這么顛了幾次,在第三次起揚時雙手終于因為脫力抓不住車把摔了下來,身體猶如滾葫蘆一般,在地面滾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沒事吧?!蓖怂古芰松先ゲ榭此沟堑膫麆?,好在摔落的時候翻滾緩沖了一些力量,沒有造成太大傷害。
“我……以后……再也不浪了。”斯登口吐鮮血,伸著手忍著全身的疼痛一字一句艱難地吐道。
這時黑摩托車緩緩駛過來,對著斯登,車頭的復眼紅燈閃爍了幾次,并且還響起了某種警報聲。在察覺到黑摩托車靠近時,威克斯就拔出了腰間的蟒蛇左輪對準了它。
“這車還想干什么,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彼沟菄樀脡騿埽婚_始還以為騎的是輛什么高科技的智能化機車,這屁股都還沒捂熱呢,就被摔得七葷八素,口吐鮮血,沒想到坐的是一輛自殺摩托車,真的是誰坐誰傻逼啊。
所以看到黑摩托車駛過來發(fā)出警報聲,斯登自然就以為這車是又要搞死他了。
可是黑摩托車并沒有斯登預想的那樣再對他做出什么異常舉動,而是調轉方向,駛回自己剛才停車的地方,引擎熄滅,復眼也暗了下去。
“看來,這里的刀和摩托車都帶不走了?!笨粗腔氐皆瓉砦恢枚鴽]再發(fā)出任何動靜的摩托車,再瞧瞧那高臺上插著的生銹嚴重的黑色巨劍,威克斯推了推眼鏡,略有遺憾地說道?!熬退闶翘毓ね醯膶毜?,經過歲月的磨礪,還是會變成銹鐵?;蛟S,傳聞這種東西就不應該相信。”語罷,便向門口行去。
威克斯原本的計劃是要把特工王的這兩樣寶物收入囊中,但高臺上的大刀卻是怎么拔也拔不出,而且由于放置時間年久而風化嚴重,銹跡斑斑,就算拔出來想必也用不了;而那輛智能化摩托車,雖然看上去很高級,但在這普遍有智能機器人的世界也不算什么稀奇,而且就算經由自己騎上去也是很難控制,騎那種車如果一旦在任務中出現(xiàn)異常,無異等于自殺。
也許這回真如斯登所說,只不過是一把廢刀和破車,而自己還把它們當成了寶,一想到為此浪費了不少時間的威克斯更加快了腳步。
“這就走了?等等啊,我可是受了重傷啊?!彼沟呛軣o語地在后邊跟了上去,這特么都是什么事啊,原以為威克斯帶他來看什么能讓他大吃一斤的曠世奇寶,結果寶物沒看到,還大吐一斤血,這回真是虧血虧到姥姥家了。
“嗯,是錯覺嗎?”在斯登即將要走出機械室的時候,忽然感覺后背一陣涼意,好像有一雙躲藏在黑暗的眼睛在窺視著自己,回頭望去,后邊整個機械室除了那只大蝎子型機器人還亮著八只綠眼睛之外,其余什么的一切都很正常。沒發(fā)覺什么不對勁后,斯登追著威克斯的背影喊道:“威克斯等等我,別丟下我一個人啊,我怕鬼。”
在兩人的身影遠去之后,SP-8也進入了“完全待機狀態(tài)”,八只發(fā)綠光的眼睛暗了下去,智能防衛(wèi)機械室又恢復了以往的清靜,仿佛從來沒人來過。
一束微弱的陽光透過天窗照了進來,照在那個根本就被人遺忘的偏僻角落,照在了黑摩托車身上,這時黑摩托車黯淡下去的兩只復眼竟斷斷續(xù)續(xù)地閃爍出綠光,仿佛是在發(fā)出某種信號,小高臺上那把在之前任人怎么拔也紋絲不動的漆黑大刀,也散發(fā)出了若隱若現(xiàn)的暗藍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