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山的路上。
“等下巫兄弟幫忙指認(rèn)出人后,你們就一旁看著,不要暴露了身份?!表n渡對著巫俊說。
“愿聽韓門主吩咐?!?p> 巫俊心中不明白,當(dāng)他再把眼神移向墨武,墨武雖是一如既往的從容,可他看到墨武眼神中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但愿韓渡能與他們理論清楚吧。
突然間,巫俊有點(diǎn)哭笑不得。
所有人不再說話,一心趕路,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天魂郡,隨著巫俊的指引,他們很快就在一家店舍中找到了哈刺一行四人。
或許,正因?yàn)榱_門自持身份與武學(xué)高人一等,不將魂門看在眼里,此刻正酒肉正酣。他們沒有直接進(jìn)店,而是在對面不遠(yuǎn)處,挑了家店舍,胡亂點(diǎn)了一些小菜,坐定下來。
“韓門主,你看這?”聽著他們肆意張揚(yáng)的笑聲,巫俊小心問起。
“你們四人就先這看著,切記不管出什么事,你們都不要出手,更不要暴露目標(biāo),切記切記?!表n渡說。
巫俊愣愣地看著韓渡,再是見著墨武如玉領(lǐng)命,他也才不安地點(diǎn)下頭。
“好好看戲吧?!?p> 韓渡笑著說完,慢慢走進(jìn)那家店,要了一張桌,點(diǎn)了一些小菜,便是坐下,不緊不慢地品嘗起菜點(diǎn)。
他沒有去找那些人理論。
看了半晌,巫俊不解,忍不住低聲問起墨武,“真的不用過去幫忙?”
“放心吧,我們門主有分寸的,他說讓我們看戲,我們就看戲好了?!蹦湫χf。
“可是......”看著韓渡還是鎮(zhèn)定自若,就連朱涵也沒了主張。
“朱姑娘安心,韓門主不會是你們想象的那么弱。”如玉亦是笑著說來。
“那可是羅門的人........”朱涵還是不放心。
如玉對著她笑了笑,沒在理會,怡然自若地抬起筷子,挑了一?;ㄉ追胚M(jìn)了嘴中,不緊不慢地磕噠起。
朱涵看著這樣,也只能收住了嘴巴。
韓渡之所以不一下去打擾他們,那是因?yàn)?,他想知道來的這兩個羅門之人到底是何人物,以此來判斷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四人仍在談笑風(fēng)生,韓渡從他們對話中,可以明顯感覺到哈族的哈刺與哈堅(jiān)對這兩個羅門之人極其阿諛。
很快韓渡就聽出,這兩個羅門之人均是來自羅云郡,名字叫歐陽尚、李修,現(xiàn)是羅云郡的副判。
四人就算不在店內(nèi)喧嘩,他們也是極其容易辨認(rèn)的。
哈族兩人自帶南族的狂野氣息,一看便可猜出,就是那種火氣很暴的人物。而兩個羅門之人,僅憑一眼,也是很容易感覺到異樣的,或許那就是掩藏在他們體內(nèi)深厚的邪凜之氣。
雖然歐陽尚看著還有那么一點(diǎn)溫文儒雅。
天羅大陸中,只有羅門轄管兩個郡城,而羅云郡就是羅門的副郡,按著羅門職位排列,門主之下就是一正判、二副判、四堂使,而這次出使的二副判,也算得上是個人物了。
他們并不認(rèn)識自己,這么長的時間,韓渡就坐在這四人不遠(yuǎn)處,可他們這么長的時間,從未正眼看來過。
突然間,韓渡明白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仍沒有作聲,而是等著這四人酒飽飯足,搖著身子出了店門,他這才跟了出去。
郡城上不算很熱鬧,可小商小販的叫賣聲很賣力。韓渡后面跟著,看到前面有一老頭正在賣沙桔,他微微一笑,加快了腳步,身體不經(jīng)意間從后撞過了李修。
韓渡沒去理會,而是快步走到老頭面前問起沙桔價(jià)格。
可想而知,他們四人本就扯氣高揚(yáng)的樣子,再是喝得醉醺醺的,被人這一撞還沒個聲音,他們哪里受得住。
“喂喂喂,那個誰.......對,就是你,走路沒長眼睛啊?!崩钚薏爬履?,哈刺先破口喊了起來。
韓渡回頭一望,楞了楞,似有領(lǐng)悟的樣子,忙笑著給賠了不是,緊接著又裝著沒事一樣,回頭笑著詢問起老頭沙桔甜不甜。
“甜,包甜的,來,客官,你給嘗嘗。”
老頭嘴上笑著,手腳卻沒停下,很利索地剝了一個皮,扒了一半遞到了韓渡面前。
韓渡正待伸手去拿,不料一只手從邊上早是伸了過來,一把扯過了那半個沙桔,替著韓渡品嘗起了甜度。
做這事的人正是哈刺。
或許,是因?yàn)樗谀献辶?xí)慣強(qiáng)取豪奪,也或許他實(shí)在不能忍受這種敷衍性的道歉。雖然這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可是他們平日何曾有被這樣對待過。
更別說,這還是在天魂郡的地方,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天魂郡的地方。
有著羅門副判在身邊,他更是有恃無恐。
李修顯然被這一撞也是心中不喜,他直接走到韓渡身邊,伸手就是一推,直接將韓渡推開了幾步。他這才慢慢拎了一個沙桔,二話不說,直接撥開塞進(jìn)嘴里。
“老頭,這沙桔味道不錯,怎么賣?”李修噴著酒氣,沒去理會韓渡,徑自說起。
“十紋錢,很便宜的?!崩项^緊張地說。
“裝個一袋來?!崩钚拚f。
“好嘞。”本來,老頭看著韓渡還不知如何是好,見著又是生意上門,也一下笑了起來。
他忙取出了小布袋,給裝了起來。
“也給我裝一袋。”就在此時,韓渡也叫著走進(jìn),只是聲音大了一點(diǎn),刺耳一點(diǎn)。
“老頭不賣你的?!崩钚蘼犞n渡之話,眉頭皺過,再轉(zhuǎn)頭,扯開笑臉對著韓渡說起。
“開什么玩笑?”韓渡拉下臉,將目光移向了老頭。
“這位客官別說笑了,老頭子只是個養(yǎng)桔老農(nóng),你看這......”老頭停住了手,不安地看著李修。
“你看我像是說笑的嗎?”李修話說著,雙眼一下就露出兇光。
“對,既然是這樣,都別賣了?!惫探舆^了話。
他更簡單,兩腳一一踹去,老頭一擔(dān)沙桔頓時滾了一地。
“你.....你們......”老頭一見事情突然變成這模樣,單指怒指哈刺。
“我們怎么了,你一眼就該看出,我們不喜歡那人,而你還想著把沙桔賣給他,你說你是不是存心不想做我們生意呢?”哈刺說。
老頭感覺到四人異樣,再轉(zhuǎn)頭看過韓渡一眼,只能嘆過一口氣,才是一甩頭,忙著彎下腰撿起沙桔。
及不外的韓渡看著,心中暗喜,面上卻皺了眉,他二話不說,也是走進(jìn),幫著撿起了沙桔。
“丟到地上的沙桔還能吃嗎,多臟啊?!?p> 見著韓渡這樣子,李修心中很愜意,只是他并不想就此作罷,嘴上是輕描淡寫地說著,一腳就踩了下去。
沙桔被踩裂,汁水噴了韓渡一身,四人看著大笑了起來。
笑聲頓時引來了一群圍觀之人,他們駐足而望,而巫俊他們四人也圍在了人群中。
巫俊很懵。
他們知道韓渡是故意的,可他不知道韓渡的理論理論為何要花這么一個周折,然后要把局面搞成這樣。
他很緊張。
“看戲就好了?!蹦鋮s很鎮(zhèn)定,在他耳邊輕輕吹起風(fēng)。
巫俊只能在耐住性子,看去韓渡。
只見得韓渡怒了,他站起身子,大聲說起李修,“喂喂,你們干什么,要找事是嗎?”
“要找事的是你啊,這世上還有你這么不識趣的人啊?!崩钚奕栽谛?。
“買個東西也不行,你們這還有天理嗎?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是不是也太狂了?!?p> “在下李修、這位是歐陽尚,羅云郡的兩副判,我們是羅門的人,不知這位兄弟可曾聽過?”
“羅門的人,很厲害嗎?”
韓渡是一臉不屑,只是,周圍圍觀之人,不論知否,當(dāng)他們聽到羅門二字,皆知當(dāng)下即將有事發(fā)生,他們不由得連連退去,避入小巷之中。
就連賣沙桔老頭,聽著羅門二字,整個人也傻了。他不安地看著韓渡,再看著一地的沙桔,更是一臉的糾結(jié)。
“這位兄弟勇氣可嘉,就是見識太狹隘了,不知兄弟尊姓大名?”李修很享受這種感覺,不緊不慢問起。
“霸仁,你可能不知道,我討厭的就是你們這樣的人了,本事沒有,只會拿名頭嚇唬人?!表n渡說。
“霸仁?你是嵐門左使?”李修聽著這話,突然間楞住,側(cè)頭看了一直沉默的歐陽尚。
“應(yīng)該是他,天羅上傳言霸仁很喜歡多管閑事,我當(dāng)初還不相信,今日一見,還真是其言不假啊?!睔W陽尚說。
韓渡并沒有化妝,之所以會說出霸仁的名號,自有他的思考,他需要證實(shí)的東西太多了。當(dāng)初他還曾懷疑,自己沒有易容裝扮,會不會被識破。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么順利,韓渡心中再次暗喜。
他側(cè)眼看著那糜爛的沙桔,冷聲說起話,“知道就好,現(xiàn)在你們想想,這事要怎么辦吧?”
“怎么辦?哈哈.....難道你以為這是黑市啊,自以為是。真是笑話,當(dāng)然是讓你見識見識只會用名頭唬人的羅門有多厲害了?!?p> 歐陽尚笑著把話說完,身體一震,一團(tuán)酒味隨著氣浪彈開,只見得一張金黃符咒在其頭上憑空顯現(xiàn),急劇襲入歐陽尚的體內(nèi)。
嗶哩啪啦的碎裂聲出現(xiàn),歐陽尚本還帶有溫文儒雅的體態(tài),突然變樣,整個身軀、連同四肢都在膨脹,強(qiáng)壯的體肢瞬間撐緊了整個衣袍。
更有一雙好好的人眼,突然間變得全黑,完全看不到眼白,看著很是瘆人,十足的惡魔模樣。
見著這模樣,周邊圍觀膽小之人早是遠(yuǎn)遠(yuǎn)離去,就連墨武他們也退入了小巷之中。而巫俊在此時變得更焦躁了。
這哪里是理論,這簡直就是要開打啊。
“為何.......門主要說自己是霸仁?”
墨武沒有回答巫俊的焦躁,卻是側(cè)頭不安地看去如玉。
如玉楞了楞,懵懵?lián)u頭。
“難道說.......”
墨武突然驚恐。
“應(yīng)該是霸仁還沒死?!比缬褚苍谶@個時候,沉下臉,說出了她本已知道的事實(shí)。
“你們怎么回事啊,嵐門的霸仁又怎么和你們扯上關(guān)系了?”巫俊更焦慮了。
“我都不明白,你們到底在搞什么啊?!敝旌彩菚灥每梢?。
“我想,門主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們好好看著吧?!?p> 墨武沉下臉,一臉的嚴(yán)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