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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不歸

第四十四章、出山順江

客不歸 意空流 2155 2019-10-09 19:31:42

  盛夏的尾巴,悄悄自指間溜走。它走的匆匆,連同那片炎熱也未捎上。

  四季作一間大染房,調(diào)色的女子便是秋涼的,它將生靈抹成金黃。

  遠(yuǎn)方的阡陌間,有低垂頭顱的稻穗,隨秋風(fēng)起舞。在那輪艷陽下,更甚金燦。

  它們排的很齊,搖動間,似浪潮。一片低伏下去,大肆散播稻香。

  一片片在光彩下折射的金屬,揮舞間,割下待宰的稻田,將芬芳飄的更遠(yuǎn)。

  一說起秋天,腦中浮想的總是豐收,或許它本該如此。作為四季中的結(jié)果,當(dāng)?shù)蒙先魏畏Q贊。

  弓腰許久的身形,終歸未有直挺,他們只是隨著稻田,默默行去。

  直到軀體酸麻時,方才起身遮遮光線,順鬢角向下抹去淌下的汗水。

  此時,田垅間有小女,歡愉的蹦跳來,小腳丫起落間很是輕快,她將布帕裹至額前,將瀉下的光線阻隔。

  小女放下盛滿清水的小壺,輕輕叫喚田垅中的父母,解心口干燥。

  或許再說起秋,它亦是和睦的,仿佛世間的爭執(zhí),都在此刻遺忘。

  ……………

  山腳處,接連縱橫交錯的稻田,上方是一處空谷,卻罕有人家攀登。

  有位少年郎,自茂密林間走下,那條雜草叢生的小徑,很是張狂。依借長勢極好的個頭,掩蓋少年郎的的視線。

  那位少年郎默默的走著,于深草中只露出一頭,遠(yuǎn)遠(yuǎn)望去,甚是詭異。

  他走出那條野草小徑,方才看清穿著,腰間系有黃色搭膊,身后纏有劍匣,手中亦持有一劍。

  他緩緩的行到田垅間,驀然間止住身形,他直挺挺立于那里,彎了彎嘴角,笑道,“就送到這吧?!?p>  他身后悄然,只有一方野草晃動。也不知少年郎是說與風(fēng)聽,或是說與自己聽。

  他站立許久,當(dāng)兩縷清風(fēng)自耳畔繞過時,少年郎方才回眸,他未有笑,只是做了一個令人啼笑皆非的鬼臉。而后轉(zhuǎn)身走去。

  “小子,要是撐不下去,就回來,別叫人欺負(fù)了,還忍氣吞聲。老子沒有這么慫包的徒弟。”,那聲響頓了頓,下文仍是續(xù)不上。

  少年郎說與風(fēng)聽,這想必亦是風(fēng)捎來的。他加快了步伐,走至田垅上。

  將那副面皮貼上,直到完美契合。他儼然成了位粗獷的俠客,面容上帶有些匪氣。

  他自顧自說道,“你他娘的?!闭Z氣很是沙啞,仿佛被風(fēng)沙啃食過。

  少年郎正是柳晨生,這副虛假面皮,自然是窮道士所制。

  那位小女見近處有位匪人模樣的男子走來,甚是怯弱,一時間待在原地未敢動作。

  柳晨生加快步子,這步子似乎牽動著小女的心,一同起落,少年郎插肩過去,未做理睬。

  只是田垅狹窄,兩人相互讓路時,那小女竟是失足跌下田間,當(dāng)即啼哭起來。

  柳晨生走遠(yuǎn)了,低聲唾罵道,“這道士也不給我做些相貌儒雅的面皮,這副模樣,怕是尋人問路都成阻礙?!?p>  世俗便是這般,起先看的,便是皮囊。若你面皮尚佳,他人自會親近幾分。若是臉帶匪氣,橫肉滿身,他人自然疏遠(yuǎn)不及。

  將田垅路徑行完,已至鎮(zhèn)中,久別的吆喝與涌動的人群,一時間令柳晨生不適應(yīng)。

  他隨意找了家小店,胡亂吃上一些飯食,打打牙祭。小鎮(zhèn)的貨價很是公道,不然,從窮道士哪兒撬來的銀兩,恐是不夠。

  小鎮(zhèn)所處登州地界,繁庶程度比之渝河鎮(zhèn)要好上些許。它與越州作交接,來往商賈俠客多極。越州與登州人士混雜,各色口音紛飛。

  渝河鎮(zhèn)有家鐵匠鋪,沒啥正經(jīng)的武器行。柳晨生過路這個小鎮(zhèn)時,武器行不下三間。

  果然,所處地界的不同,所販商物亦不同。渝河鎮(zhèn)尚未有戰(zhàn)火紛擾,不似這鄰國交界之地。民風(fēng)彪悍的緊。

  艷陽困倦了,枕著柔云睡去。有精無彩的,連同光線一并,變得未有溫度。

  打完牙祭后,很是愜意的吐氣。往大街上行去,一路上,人群自主散開,多半是些女子,恨不得貼在墻上。

  她們可不知這位粗獷的漢子是不是朝廷要犯,總之臉上濃郁的匪氣,使人避之不及。

  俗話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以防萬一,自身性命可是疏忽不得。

  柳晨生微微苦笑,這面皮,可真是招人厭惡。

  …………

  小鎮(zhèn)臨近一條大江,這江的流向,直通越州。作為近些年最為炙手可熱的水路,可是造福不少通水性的漢子及木匠。

  大量的游船,終日停置與岸頭待客。不少名家士子,商賈千金,皆喜泛舟賞景。抒發(fā)細(xì)膩心思。

  這不,柳晨生適才到岸邊,就有漢子迎笑走來。他可不顧柳晨生是否匪氣,總歸是白花花的銀兩。

  背后的勢力,可容不得江湖草莽在此放肆,那漢子笑道,“少俠可是要去越州???”

  柳晨生沉聲答道。以經(jīng)營水路多年的漢子那會看不出柳晨生的意圖,只是客套罷了,這倒也算坊間一種禮節(jié)。

  “不知公子急不急,這艇大舟還需兩個時辰方才動身?”那漢子試探問道。

  “很急?!绷可f話很是簡便,惜字如金般。

  而后他望向人頭攢動的大舟,不解問道,“我見大舟游客已滿,如何還不動身?其中約莫有些忌諱?”

  漢子見柳晨生是生人,也不避諱,徑直說道,“游客自然是滿了,可少俠有所不知,這條水路營生,都?xì)w宿鎮(zhèn)上唐家所管。老爺說幾時開,便是幾時開?!?p>  “哦,那就算了?!绷可辉诶頃菨h子,又向岸邊行去幾分。

  岸上有人家居住,多半是些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順民。那兒浮有幾葉輕舟與漁船。多半已被損壞。

  一旁有漢子盤坐,雙足插入淺水中,一副愁慘的態(tài)勢,連同一彎淺水也變得靜下來。

  他們原本是這條江水的漁夫,做些小本買賣,雖不大富大貴,卻足以養(yǎng)家糊口。

  這下水路大通,唐家竟是封江,占為己有。漁夫上報官府時,縣令竟說:唐家?guī)颖炬?zhèn)貨物,自然要大力支持。而后便沒了下文。柳晨生走至大漢身邊,問道,“去越州嗎?”

  那個愁慘漢子先是一驚,而后咬牙道,“去?!痹S久未有營生來路,他家中甚是清貧,險些揭不開鍋。此時有生意上門,不敢回絕。

  那漢子輕輕駛出一艘烏蓬,而后招呼柳晨生上舟,順大江劃下。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意空流

這幾天就一更,事情有點多,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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