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近月愣愣地看著袁向北,他的眼睛深處藏著一種戲謔和嘲弄,這時她方懷疑自己所有的伎倆他其實都一清二楚,自己在他的面前其實無所遁形。
他說完這個話,就用衣袖輕輕擦了擦她的臉頰。他穿的是雪青色的家常服,那衣袖上于是印下一大片艷粉色,白白糟蹋了那件衣裳。袁向北見了那衣服上的胭脂色,笑意更濃了,說:“王妃這樣喜歡胭脂,倒是出乎意料。”
安近月一時說不上什么。
“只是這胭脂的顏色不大好,并不襯我的王妃?!痹虮币贿呅σ贿呌钟昧硪恢灰路渥硬了焐系碾僦?。
安近月聽了那句“我的王妃”便覺得有五雷轟頂?shù)母杏X,一時害怕異常,什么都忘記了。
擦了兩下,不過是讓袁向北的衣裳上了色,安近月的嘴上依舊紅的扎眼。他見實在是沒什么效果,便低頭說:“果真王妃想的好辦法,涂這樣的胭脂,是為了讓我用別的法子除掉它么?”他的聲音喑啞低沉,極盡魅惑,落到安近月耳朵里便覺得是中了什么魔咒,動也不能動。
袁向北便把頭慢慢俯下來,一點一點,慢慢接近她的嘴唇。原來他說的那個除掉胭脂的法子就是要“親吻她”。
安近月眼看著那張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看到那棱角分明的眉,飛揚恣肆地嵌在一雙幽深明亮的眼睛上面,薄薄的嘴唇帶著一點笑意,整齊的發(fā)際線襯著那臉越發(fā)朗潤潔凈。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臉,才剛照鏡子的時候朗照躲在后頭干嘔了一下,她從鏡子里看到了,想來自己的臉一定難看的讓人惡心,自己還當(dāng)時得意來著?,F(xiàn)在這樣的一個如玉似月的人要親吻自己那樣一張臉……
安近月猛一把推開了袁向北。
一面喊道:“王爺使不得,近月丑的很?!?p> 袁向北就勢坐起,抻開自己的兩個衣袖依次仔細地看了看,說:“王妃說的沒錯,這些個胭脂水粉確是不夠漂亮,連本王的衣服也弄臟了?!鳖D一頓又說,“王妃給本王換一件吧?!?p> 安近月好不容易從臥榻上爬起來,站還沒有站穩(wěn),聽到這一句,一個趔趄,差一點又摔倒。
袁向北一把扶住了她,轉(zhuǎn)身便帶著她往浴房的方向走,一邊說:“王妃既是不滿意自己的妝,便也隨本王一道清洗了!”
安近月一路囁嚅著被拖進了浴房,到了浴房里面她反而鎮(zhèn)靜下來,對著袁向北笑,說:“王爺出去吧,我讓朗照給王爺換衣服,凈面的事,不好在王爺面前?!彼练€(wěn)冷靜的說,一面喊朗照。
朗照早笑微微地跑進來,手里擎著一件秋色家常服。
安近月見了那衣裳倒一時說不出話來。袁向北瞧見了安近月的神色,便也把注意力放在那件衣服上。展開一看,領(lǐng)口的刺繡在燈光下會變幻深淺的顏色,定是出自安近月之手了。他便轉(zhuǎn)頭看她,說:“你做的?”
安近月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聲,不甚分明,算不得回答。旁邊的朗照倒是嘴快地說:“是小姐做給王爺?shù)?,小姐說這里沒有一件王爺?shù)囊路偸遣幌瘛闭f到這里就停下,畏懼地看一眼安近月,卻不再說。
“衣服很好,你出去吧,這里不用人伺候!”袁向北拿過衣服,示意朗照。朗照便歡天喜地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