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羊群里的黑羊
程菁涵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如果去問每一個認識她的同學這個問題，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說上一句“天才”。
但他們說這句天才的時候只怕是會充滿著鄙夷與不屑。
身為天才真的是一種幸運的事情嗎？
上天賜予的才能帶來了超群的智慧，看穿了許多謊言與本質(zhì)，但副作用卻是使得人開始悲天憫人或是憤世嫉俗。
他們有時候很努力想要使人清醒過來，卻總是被人當作瘋子或是自大的傻瓜。
此刻漫天的風雨吻盡了這個孤獨的世界，流浪漢醉眼朦朧，遠遠看著程菁涵與徐志對峙。
程菁涵雙眼微瞇，滿頭血發(fā)隨著這場雷雨肆意凌亂狂舞。
“咯咯咯咯咯咯，好美的世界，我終于重見天日了，尊貴的我必然要享用這世上的一切贊美與褒獎。”程菁涵捧腹大笑，仿佛一個小孩子終于得到了一件自己鐘愛許久的玩具。
零點凝起眉毛，目光中有些復雜。
徐志癡了一會后便如夢初醒，心下忐忑害怕起來。
“這玩意本來是給零點準備的，我看他現(xiàn)在魔力之海都快干涸了，估計已經(jīng)半廢了，先解決了你再解決他！”徐志咬牙，捏碎了口袋里的一個黑色小玻璃瓶，冒出一小片黑煙。
只見徐志低聲念著程菁涵的一切信息，名字與生日以及一些音容樣貌，隨后那黑煙竟然形成了一個一模一樣的程菁涵形狀。
徐志見狀大喜，干脆捏緊了這道黑影的脖子。
但程菁涵卻沒有任何反應，看著徐志的目光猶如看著一個滑稽表演著的小丑。
“凡人其實也會用你這種術(shù)法，不過他們發(fā)動的方式和你不一樣?！?p> “他們通常喜歡對被霸凌者議論紛紛，因為有些人天生另類而獨特，不像他們那樣隨著浪潮走，盲從，輕信，固執(zhí)。”
“如果人的意志不堅定，便會開始變得虛弱，孤獨而脆弱，毀滅在深深的惡意里?！背梯己淅涞?。
“你為什么永遠都是這么一副與眾不同的樣子，你知不知道很討厭？和大家一樣有什么不好，你憑什么要搞特殊？”徐志憤恨，目光中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為什么一定要磨滅自己的棱角與特殊性去迎合別人？難道不惡心么?！背梯己行┮馀d闌珊，似乎在對牛彈琴，有些毫無趣味。
“你少自命清高了！那些天才不都是高情商，他們合群，他們睿智，他們才是真正的聰明人，你只不過就是一個書呆子！”徐志尖叫起來。
零點聽到這句話頓時沉默了。
對于人類歷史有著深刻了解的他，自然明白許多天才的故事。
古時候便有著許多諸如“我獨異于人”，“雖千萬人吾往矣”，“眾皆醉我獨醒”的論調(diào)。
發(fā)明博弈論的數(shù)學家納什一直厭惡著身邊的人，最后甚至患上了精神分裂。
愛因斯坦小時候在看著小伙伴們隨著歌曲成群結(jié)隊玩耍時，便評價給他們大腦實在是一種錯誤。
計算機之父圖靈孤僻，古怪，最后由于向著當時時代的固有觀念進行離經(jīng)叛道的挑戰(zhàn)，不得不吞下毒蘋果自絕，一代巨星天才自此隕落。
不過倒不是說不合群的人都是天才，而是天才往往大部分都不合群，大部分的不合群的人其實只是太過幼稚而已。
而人為什么會有合群這種本能呢？
舉個例子吧，早期人類一群人打獵時，如果一個人發(fā)現(xiàn)有了猛獸來襲便會撒開了腿去跑，其他人便也會跟著跑，躲避危險逃出生天。
如果你不合群，猶豫一兩秒，便可能成為猛獸的美餐。
一代又一代的基因輪轉(zhuǎn)淘汰，似乎剩下的人類都是極為合群，喜歡隨著大流走的。
合群已經(jīng)是人的本能了。
但百萬年前的本能，在今天依舊適用嗎？
或者換個角度來說，天才究竟是一種變異的詛咒還是一種獨特的恩賜呢？
世上當真有著免費的午餐，可以不用付出代價的東西嗎？
即便是上蒼的垂青與恩典只怕也逃不過代價兩個字。
等價交換，本就是世界的核心規(guī)則之一，這是白紙黑字記載在真理之書上的金科玉律。
無人可以違背這世界最本質(zhì)的規(guī)則。
除非點燃了神火。
照亮一條從未有過的道路去前進。
“徐志，其實咒術(shù)的本質(zhì)也不過是在人的精神海里投入垃圾而已?！背梯己?。
“你說什么?”徐志咬牙。
“你跑過步嗎？如果你在街邊跑步時，總會有一些粗鄙的大爺大媽對著你指指點點，認為你不務正業(yè)，你會怎么做呢？”程菁涵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樣，漫不經(jīng)心。
“我當然不會放過那些家伙！”徐志冷笑。
“無聊至極。命運刺痛了他們的人生留下了不可愈合的創(chuàng)傷性記憶，讓他們變得急功近利，勢利無比，他們認為一切不賺錢的事情都是在浪費時間，對你進行嘲笑，在他們的世界里看來又有什么問題呢？”程菁涵道。
“假惺惺的圣母，如果是你，我就不相信你能忍得住。”徐志不屑。
“為什么要忍耐呢？他們于我而言就像是街邊有些兇惡的野貓野狗罷了。我只跑我的步，享受著迎面吹來的風，讓那些不美好的景物隨著我愉悅的腳步而逐漸后退，隱去。不好嗎？”程菁涵忽然微笑。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接著她忽然將手上的刀向著天際一指，刀尖忽然開始綻放出一道璀璨的光芒直沖著天際而去，烏云蔽日的天空竟然硬生生被這光芒捅出來了一個小窟窿。
那窟窿中散落下一道光芒照射在徐志面前的那團黑煙上，黑煙頓時像冰雪般消融在了天地間。
這個清冷世界的風雨似乎更小了。
但程菁涵的身軀忽然抖了一下，一股實質(zhì)化了的猩紅殺意從她的刀身散發(fā)開來。
“【血皇后】我只用了一招便控制不住么，你比以前更強了。”程菁涵低聲呢喃。
“看來我要動作快一些了，三招之內(nèi)必須殺了徐志?！?p> 想到這里，程菁涵的眼眸中似乎是電閃雷鳴，一片暴怒的雷海閃爍交織。
“大道理一套一套，我聽不懂，也不想聽，誰欺負我，我就欺負回來，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就這么簡單?！毙熘静恍?。
“小蘭對你好么？你對小蘭好么？”程菁涵忽然問。
徐志一室。
“你這句話看似快意恩仇，實際上只是自私自利而已，人永遠會記得仇恨，而去刻意淡忘愛和善良?！背梯己S刺道。
零點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