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看到她好好的,就好了。我也不知道還能再活多少日子。”尹無原擺擺手欲離開。
“父親?!鄙砗髠鱽淼穆曇糁棺×艘鼰o原的腳步。
尹無原回頭,“小紆?!?p> “你終于肯來看看我了。”
“我……”尹無原囁嚅著,“你怎么來了閬苑?”
“因為父親在孔雀坊啊。”鶯語笑道。
原來小紆一直知道自己在孔雀坊,尹無原自嘲的笑了笑,“我要去找你母親了,你要同我一道去嗎?”
鶯語搖頭,“不去。我呆在閬苑很好?!?p> “你母親很想你?!币鼰o原道。
“你母親也很想你。”鶯語道。
尹無原愣住了。
“可祖母直到去世也沒等到你們回家?!柄L語說道,“你們自去追心中大志,去護心中正道,不必管我們?!?p> 尹無原還想說什么,鶯語已經(jīng)回閬苑了。
月玲瓏看著,平日里鶯語一直對別人的事看得挺豁達,沒想到和自己的父母之間還有這樣的心結(jié)。畢竟是他們的家事,她也不好多問,只和尹無原定下了明日啟程的時間。
源川島的天氣一日三變,上島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現(xiàn)在突然陰云密布。
胡三送他們上島,顧飛白給了他一兩銀子。
“我說兩位,看這天馬上要下雨了,先找個地兒躲上一躲再去尋藥也不遲?!焙f著鉆到船篷里,“我就在這兒等你們。”
“多謝提醒?!?p> 顧飛白和東方睿雪往島上走去。
“唐子離說,九霄結(jié)續(xù)草喜干燥之處,島上這么潮濕,看起來不適合九霄結(jié)續(xù)草的生存?!睎|方睿雪道。
顧飛白跨過一條小溝,伸手拉東方睿雪,“你別聽他瞎說,他雖是小神醫(yī),可從未見過九霄結(jié)續(xù)草,僅憑醫(yī)書殘章,下不得定論?!?p> 東方睿雪跨過小溝,白日里的天愈加陰沉,“難道你見過?”
源川島上植被茂密,顧飛白順手折了根棍子,遞給東方睿雪,“我到雀澤的第一個案子,就與九霄結(jié)續(xù)草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是有人也受了重傷嗎?”
兩人邊走邊說,顧飛白也慢慢說了一些在雀澤發(fā)生的事。
“我們得快些了,九霄結(jié)續(xù)草在源川島中心的一棵大榕樹下面,在下雨前一刻鐘會開花。雨一下來,花就謝了?!鳖欙w白道。
“唐子離給了畫像,我們照著畫找就是了?!睎|方睿雪道。
顧飛白揮手趕開朝東方睿雪飛來的幾只小蟲,掌風(fēng)帶過東方睿雪的面頰微涼。
“哪有這么容易,九霄結(jié)續(xù)草五年出一株主株,主株會開周圍會有一片衍生株,衍生株和主株長得一般無二卻沒有主株的藥效,一旦花謝了,再難分辨?!鳖欙w白耐心解釋道。
“那我們快些走?!睎|方睿雪加緊了步子。
兩人都有輕功在身,動作十分迅速,顧飛白事先就看過島上的方向,兩人準確地朝大榕樹的方向趕去。
天一直陰著,這雨就是沒有落下來的意思,九霄結(jié)續(xù)草也一直不開花,兩人挨著榕樹坐下來,望著面前一整片的草,確實都和唐子離的筆繪一般無二。
海面翻涌起來,船篷里的胡三睡得很不安穩(wěn),將船系在岸邊一棵樹上,自己另尋地方去了。
“起風(fēng)了?!睎|方睿雪抬頭看風(fēng)吹過樹葉,已入深秋,源川島上秋晚,樹木多還是綠色的。
兩人盯著面前的一大片草,不知哪一株會開出花來。
“飛白,你看是不是那株。”
顧飛白順著東方睿雪指的方向看去。
九霄結(jié)續(xù)草的花和其它植物有所不同,它的花苞單獨長在一根莖葉上,沒開的時候莖葉彎曲,頂端鉆入土里,所以看不到花苞。
那株九霄結(jié)續(xù)草的莖葉慢慢伸直,夕霧色的花慢慢綻開,盈盈暗香鉆進兩人的鼻子里。
東方睿雪走過去彎腰欲摘,手剛剛碰到九霄結(jié)續(xù)草的葉子,一只白鷺從樹頂上箭馳下來啄了她一口。
東方睿雪甩手想將它趕開,誰知它朝著她的面門撲上來,顧飛白一把捏住它的脖子,它的翅膀在不停得撲騰,掉下幾片羽毛來。
東方睿雪蹲下拔起整株九霄結(jié)續(xù)草,包在帕子里放好,“九霄結(jié)續(xù)草開花了,雨馬上就要落下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避一避吧。”
“好。”
顧飛白手里仍捏著那只白鷺。
“你還帶著它?”東方睿雪指著白鷺。
顧飛白才把它往空中一扔,白鷺拍拍翅膀飛走了。
兩人還沒找到躲雨的地方,豆大的雨點就已經(jīng)落下來了,顧飛白脫下外卦遮在兩人頭上。
顧飛白舉著胳膊罩住她,兩人挨得很近,東方睿雪甚至可以感覺到顧飛白的呼吸聲。
雨里一路小跑,東方睿雪不慎踩在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崴了腳,顧飛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倒不至于摔在地上,只是也傷了腿。
“這里也沒有什么可以躲雨的地方,我們還是盡快往回趕吧?!睎|方睿雪走了兩步,疼得倒抽冷氣。
顧飛白停下來,也顧不得什么雨了,到東方睿雪面前半蹲,“上來吧。”
“沒事,我可以……”東方睿雪道。
“你要不自己上來,那我也可以抱著你回去。”顧飛白站直了身子。
“別別別,你蹲下。”
顧飛白背得很穩(wěn),東方睿雪在他身上聞到了久違的奇楠香,兩小無猜時,東方睿雪夸過奇楠香聞著很舒服,打那以后,顧飛白再也沒有換過。
“奇楠如君。”東方睿雪喃喃。
“你說什么?”顧飛白道。
“沒有,你看著路。”
“雨太大了,我眼睛睜不開了,給我擦擦?!鳖欙w白道,他背著東方睿雪,也確實沒有多余的手來擦。
東方睿雪用袖子替顧飛白擦了擦,“能看清了嗎?”
“可以了?!?p> 顧飛白背著東方睿雪到來處時,雨已經(jīng)停了,只看到胡三呆呆地望著遠處的海面,“完了?!?p> “放我下來吧?!?p> 顧飛白放下東方睿雪,“小心,我扶著你走?!?p> “船家,船呢?”
胡三回神,一下癱坐在地上,“沒了,被大風(fēng)刮走了,回不去了,我還沒看我兒子娶上媳婦呢?!闭f著竟哇哇哭起來。
“你不是在船上的嗎?怎么會看不住船?”
“我,船上顛簸,我就想下來,我就將船系在樹上,我……”胡三語無倫次。
東方睿雪一時也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顧飛白寬慰東方睿雪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