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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韻

第八章 白御

歸韻 星河海棠 4311 2019-10-06 14:02:21

  白衡想到大哥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客,給他引薦何邦也多個人跟他說話解悶,便答應道,“好啊,你們兩人肯定投契?!卑缀膺€有一句話沒說,何邦身上的氣息與大哥很像,同道中人一定會談得來。

  何邦想著,也許能從白御口中多知道一些消息,知己知彼才好知道如何應對。

  兩人起身往外走,出了二道門再往左走有一個角門,過了角門就是白御住的海川院。

  海川院庭院并無過多裝飾,一石桌,三四個石凳,墻角一從生機盎然的綠竹,其余開闊地全是劈出來的演武場。不過能看的出演武場已許久未用了,只有一個箭靶,其余兵器什么的都沒有。

  白衡把何邦帶進待客用的前廳,讓他在此稍后,他自己則是去了內(nèi)間看望白御,看白御的情況是否允許見客。

  何邦眼睛簡單掃過一遍前廳,清一色的黑漆家具,大氣嚴肅。南墻上有一副字被裱掛在最顯眼處,上書“天道酬勤”四個大字。其余都是些小擺件,也有幾本書。

  何邦心中感嘆,看來這個白御白大公子之前也是苦修勤勉之人,與白衡大相徑庭。

  不一會,就有兩個仆人打扮的人抬了一架躺椅出來,把躺椅放在了庭院石桌旁。

  白衡隨后也出來了,手里打橫抱著一位面色蒼白,骨瘦如柴的男子,男子聲音低弱,對何邦點頭示意,“讓客人見笑了,請客人移步院內(nèi),咳咳?!?p>  白衡看大哥咳喘不止,趕忙開口,“大哥,你先歇會,何兄不會見怪的。”又轉(zhuǎn)頭對何邦說,“何兄,我大哥說想看看綠竹,我們?nèi)ナ滥抢镒鴷??!?p>  何邦心中微驚,面上不懂聲色,“白兄請?!?p>  何邦在白衡身后出來,見他先是動作輕緩把白御放在躺椅上,后又用手給白御胸口順氣,仆人就在一旁站著,白衡卻絲毫不假手他人。

  看到這里,何邦不禁對白衡有些改觀,能侍候兄長如此之人想來不會壞到哪里去。

  白衡此人雖有些世家子弟的傲慢,眼高于頂,卻又不失為真性情,對兄長也是敬重愛戴。能教育出如此兄弟情深的白家應是家風家訓極為正派的,何邦稍稍放下了戒備之心。

  過了一會兒,白御氣息平穩(wěn)下來,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白尶腿艘娦α耍腿苏埳献?。仲愷,還不命人上茶?!?p>  白衡讓仆人去端茶具,自己就蹲在地上給大哥捶腿,白御的身體需要時常按摩才能延緩萎縮。

  “何兄,這是我大哥。大哥,這是我今日新認識的朋友何邦。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與你相似的氣息,想著你們肯定有話可說,就帶他來跟你說說話,你就不會悶了?!?p>  “又說傻話,不怕客人怪罪。何公子又不是來給我解悶的?!?p>  何邦見白御雖然是責備白衡,但是語氣中包含著寵溺,眉眼帶笑,就像他以前批評珍珠一樣?!按蠊硬槐刎焸涠?,二公子赤子之心,言語爽快,與之相交甚是輕松愉快?!?p>  “何公子謬贊了??刹灰斆婵渌?,更是縱了他。好了,仲愷你去旁邊坐著,不用捶了,一會讓青竹來吧?!?p>  白衡不樂意,臉上帶笑看著白御,“青竹手勁小,還是我來吧。大哥你跟何兄閑聊,我就在這里聽著,就像小時候一樣?!?p>  白御無法,只好由他?!昂喂由倌暧⒉?。我年紀略長,今日就白擔了這一聲兄長了?!?p>  何邦客氣回道,“白兄哪里話。運城里誰人不知白兄大名,是我白得了便宜才是?!?p>  白御聞言,眼中流出一絲落寞。他現(xiàn)在脖子以下的身體全都不能動,只能用五官來感知這個世界。他把目光移到角落的綠竹上,感嘆道:“這竹子長得可真好啊?!痹捴械谋瘋淠缬谘员?。

  白衡不愿讓兄長如此低落,就隨便找個話題引何邦和白御閑聊。自己說起與何邦酒樓相遇之事,耍寶賣乖,終是逗得白御一笑。

  白御何嘗不知道白衡是為了哄他,也不愿掃興,與何邦交談起來。

  兩人初次相見,也不好交淺言深,何邦想起外院中堂掛著的四個大字,“運之天道”,就問了一些氣運之事。

  白御看著白衡,“仲愷,你與何賢弟回答,讓我看看你這些日子有沒有偷懶?!?p>  白衡自豪道:“提到氣運就不得不提我們家的望氣之術(shù)了。不怪何兄不知道。何兄初來乍到,還不知我白家的望氣之術(shù)。想要望氣,就要開眼,我們這一輩本有兩個身具望氣之眼。一個是我大哥,一個是我大姐姐。只是大哥近兩年纏綿病榻,望氣之術(shù)不能再用?,F(xiàn)在只有我大姐姐還可以望氣?!?p>  這種術(shù)法倒是真沒聽過,果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就如師傅之前所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若想求取大道定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增長見聞,這樣才能意識到自己的不足與孤陋,才能更好的增益自身。

  何邦好奇追問,“氣又是什么?每個人的氣都不相同嗎?”

  白衡有些猶豫,“望氣之術(shù)乃我白家立身之本,家有祖訓,不可外傳?!?p>  何邦了然,歉意道,“是何某冒昧了,實在是從未聽說過,一時好奇。白兄不方便細談就當做我沒問?!?p>  見何邦對望氣之術(shù)有興趣,白御笑著道,“無妨,仲愷沒開眼,他知道的也不多,讓我為賢弟解惑?!?p>  白家確實有祖訓,不可外傳,所以白御就撿了些不甚要緊的地方跟河蚌說了一下。

  望氣之術(shù)就是在開眼以后,用望氣之眼可以查看某些人未來的氣運。以便此人做些準備,趨吉避兇,成就天命。可是,氣運一事,充滿變數(shù),錯綜復雜,不到最后無有定論。

  因過多窺探氣運泄露天機,白家望氣之人皆英年早逝,其余族人也大多無后而終,至白衡這一代,白家僅存他們這一支了。白家的榮耀都是用白家人的命換來的。

  白御的曾祖為保白家繁衍生息,下令不許白家之人再過多窺探天機,只有族長與繼承人可修習望氣之術(shù),其余族人轉(zhuǎn)而研究陣法。這樣,白家才能傳承至今。

  現(xiàn)在的白家其實是以陣法為主。只是當年白家望氣之術(shù)太過揚名,影響至深,是以,直到今日,人們提起白家,還是說白家的望氣之術(shù)如何如何神奇逆天。其實,逆天而行,又有多少好結(jié)果?

  何邦對白家曾祖的做法大加贊賞,“氣運一說,太過飄渺無序,不如靠實力說話。只有實力才是緊緊攥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可以改變命運的。過多的追求依賴氣運,是無益于增加自身實力的,更會影響心性。道心不穩(wěn),心性不穩(wěn),便會走上歧路。一味追求氣運之說,不過就是想尋一個捷徑,其后果就是根基不穩(wěn),更不會走的長遠?!?p>  白御已經(jīng)很久沒有與人如此交談過了。他觀何邦語氣真摯自然,話里話外皆對氣運之說不屑一顧。

  身為白家人,見到如此看不上自家本事的人本應怒不可遏,可何邦此話對事不對人,在他這個年紀能有如此見識已是難得。更難得是小小年紀就能有如此堅韌的心性,白御不由對他刮目相看。

  “何賢弟有此感悟,可見意志之堅。將來必定鵬飛萬里,大道可期?!?p>  何邦搖了搖頭,“并非是我的體悟,不過是長輩的教導,我一刻不敢忘。”

  白御聞言了然,原來是家學淵源。一個好的長輩就是一個好的榜樣,一個好的領(lǐng)路者,能為后輩子弟指點修行之路。

  “長輩的教導固然重要,也要賢弟肯聽肯學肯下苦功才行啊。我因意外身受重傷,如今已是個廢人。仲愷又生性貪玩,也是我之前疏于管教了。不知將來白府將會何去何從?!卑子行﹤校y道是天要亡白家嗎?

  “大哥你不要這么說,一定還會有希望的。我今日帶何兄來還有一事。何兄有一妹妹,我曾與之有過一面之緣。他若是與她成婚定能……”

  “閉嘴?!卑子粫r激動又咳嗽不止。何邦見白衡一直沒有打消過這個念頭,也有些無語。如果不是看在他大哥的面上,真是想好好教訓他一頓。

  “我說過多次,不許再提起我的婚事,你怎么就是不聽,難道就要在這一條路走到黑嗎?我如今已是這般境況,成親豈不是拖累人家姑娘??煜蚝涡值狼??!闭f完白衡又安撫何邦,怕他心有芥蒂?!昂钨t弟無需往心里去,我弟弟自小口無遮攔,隨心忘形。只是他沒有壞心,救我心切罷了?!?p>  白御姿態(tài)擺的這么低,這樣一說何邦更不好說什么了。

  白衡被兄長訓的乖乖低著頭,跟何邦低聲道歉后就不吭聲了。

  何邦心里有了一個主意。

  “我此番帶妹妹遠行是前往蜀山求醫(yī)的。不知白兄可愿一同前往?”

  白御還沒說什么,白衡已經(jīng)緊緊盯著何邦了,兩眼發(fā)亮?!昂涡执搜钥僧斦??你們真能找到蜀山?”

  何邦道,“我曾帶妹妹求助過一高人,高人為我指路蜀山并且賜我一塊令牌。想來應該可以找到蜀山門下吧?!?p>  白衡拉起何邦這就要走?!翱?,快,我們這就走,坐我的飛馬去。來人啊,來人啊,趕緊套車?!?p>  何邦不意白衡如此沖動,被他一扯差點兒摔倒在地,幸好下盤穩(wěn),只是打了個趔趄。

  “怎么聽風就是雨,還不讓何賢弟先坐下,先聽他把話說完。如此急躁怎可成事?”

  白衡撓了撓頭,也覺得自己太過沖動,沖著何邦尷尬一笑,又回去給白御捶腿了。

  何邦簡單說了一下去蜀山的路和靈泉之事。

  白御聽完搖了搖頭,“我怕是不行了,我這身體不宜遠行。若是強行上路,怕是走到半路也就撐不住了?!?p>  白衡聽他如此說,眼眶一紅?!按蟾鐬楹慰偸前阉罀煸谧焐??明明還有一線生機為何不去努力,這難道就是你之前教我的道理嗎?你不是說過哪怕有一線希望也不能放棄嗎?”

  白御見到弟弟如此感性敏感,知道弟弟是真心為自己,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衡兒長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愛哭鼻子?!?p>  “誰哭鼻子了,我才沒有。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男子漢大丈夫了,不會再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卑缀廪D(zhuǎn)過頭去,不讓白御看他這幅模樣。

  何邦有些動容,當初他和母親也是這般,為了救珍珠,不愿意放棄一絲希望。是智者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也許……

  “請白兄恕我冒昧。本不該我多嘴,但是確實不忍白兄這樣的人才受此折磨。不知白兄為何身受重傷?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眾人拾柴火焰高?!?p>  白御看了何邦一眼,何邦也回視于他,堂堂正正直直看到他的眼底。

  白衡在一邊看到白御猶豫,不由催促,“大哥,你放心。我在何兄身上只感到一股清朗之氣。想來何兄是如風光霽月之人,你就跟他說說吧,萬一他有辦法呢?”

  白御沉吟一刻,才開口。

  “事情還要從兩年之前說起?!卑子乃季w飄遠,回到了兩年前。

  “那一晚,我和父親帶人伏擊十幾名魔族中人。他們在運城潛藏已久,時常草菅人命。只是他們蹤跡難尋,我們追蹤的很艱難。當晚,有一線人密報,這伙魔族人要在城外屠殺某山村。當時時間太趕,來不及準備,只好我與父親先行,再由白泉帶人接應。

  我和父親與這十幾名魔族展開激烈的交戰(zhàn)。魔族不敵,四散奔逃,其中有一人像是首領(lǐng),本領(lǐng)極強,我與父親一同追擊他。不知不覺就追至一處山坳,父親察覺有異,我們趕緊后退,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p>  說到此處,白御痛苦不已,劇烈的咳嗽起來,竟吐出一口鮮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白衡慌的不知道怎么辦,一疊聲的叫著,“大哥,你怎么了,大哥你怎么了?!边€是何邦出聲說,“不如趕緊叫薛神醫(yī)來?!?p>  白衡恍然,“對對,趕緊去請薛神醫(yī)?!闭f完他急忙小心翼翼把白御抱進內(nèi)室,行動粗中有細,其實是個可造之材,只是缺少了磨煉。

  不多會,白章氏聽到消息也趕來了,腳步虛浮,是由侍女攙扶著來的。后面跟著一起來的還有珍珠。

  再一會,薛神醫(yī)也來了,他看到何邦在,只以眼神示意,匆匆進屋為白御看診。

  何邦看著薛神醫(yī)進去了就踏實了一些,想著自己進去也幫不上什么,就和珍珠坐在庭院的石桌旁等著。

  及至晚間,薛神醫(yī)也沒出來,白衡和白章氏自然也不會出來,這時,白衍回來了。

  白衍進到庭院看到何邦珍珠也在,有一瞬的驚詫,二人起身行禮,白衍也顧不上了,腳步匆匆進去內(nèi)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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