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詩低著頭靜靜聽著嚴川的講解,偶爾寫寫畫畫作著筆記,嚴川忽然停了。她抬頭,恰好對上他那毫不掩飾的熾熱目光。
“看什么看,我臉上有花還是怎么的。”梁詩神情一冷,杏眉圓睜,作勢要拿起手里的筆朝嚴川的眼睛戳過來。
“喂喂喂,不帶你這么狠的?。 ?p> 嚴川趕緊往后仰躲避,可此時他的椅子反轉(zhuǎn)了過來,靠背在前。這一后仰,背后無所依靠,雙手下意識的四下亂抓。
有過失衡經(jīng)驗就會知道,這時候人跟溺水時一樣,手胡亂揮動,以期抓到救命的稻草。
此時嚴川雙手情不自禁的亂抓,恰好一把抓在路過的謝友芳身上……
話說謝友芳身高也并沒多高,跟梁詩差不多一樣的嬌小……嚴川這一手,直接抓在謝友芳的前胸。
嚴川是穩(wěn)住了身形,可他也同時察覺到了對面梁詩表情的異樣……還有手里觸感的溫潤。
似乎,大事不妙。
似乎,劇情狗血。
可,就是這么巧。
嚴川僵硬的勉強將頭轉(zhuǎn)了過去,正好看到謝友芳羞怒的神情。
事出突然,嚴川椅子險些翻倒,正正好處在一個雙足翹立的平衡點,嚴川的手自然還在維持著平衡——也就是說,他的手還在不該在的位置。
嚴川還沒來得及體會一下入手的柔軟,只聽“啪”的一聲,謝友芳已經(jīng)重重拍開嚴川的咸豬手,并憤怒后退了兩步。
嘴里罵罵咧咧道:“臭流氓!”
嚴川手上失去了倚靠,椅子便也失去了平衡?!皣W”的一下,嚴川連人帶椅摔倒在地。
狼狽起身,沒來得及拍凈身上手上的塵土,嚴川趕緊尷尬的跟謝友芳道歉:“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這里的動靜已經(jīng)引起了辦公室別的同事的注意,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好在剛才那一幕沒有被別人看到,不然謝友芳絕對跟他沒完。雖然難為情,但她也知道嚴川不是故意的。可這……實在讓人難以啟齒。得虧嚴川不是故意的,若是蓄意而為,顯然就不是摔一跤這么簡單就能了事的了。
“活該!”
謝友芳撂下這么一句話,便羞紅著臉,書本抱在胸前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了。
這個……好吧,確實是活該。
嚴川無法反駁,伸出了咸豬手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可……這不是情急之下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嘛。
那邊得罪了謝友芳老師,嚴川有口難言。再看這邊在偷笑的梁詩,嚴川氣不打一出來:“都怪你!好好的,拿筆戳我作什么,害的我……”
“關(guān)我什么事……我……我又不是真的要拿筆戳你,誰知道你反應(yīng)那么強烈。而且,誰叫你那么盯著我看的。色狼,活該!”
梁詩嘴上這么說,可顯然有些心虛,不管怎么說,都是自己的一個舉動才讓他產(chǎn)生了那樣的反應(yīng)??墒恰膊荒苊抢镅?!不管,嚴川就是活該!
得,嚴川又收獲了一個活該。
這下好了,已經(jīng)在兩個老師心中給他立了個流氓的標簽。
這頂帽子是越戴越牢固了。
天有不測風云,女人比天更難預測。
剛才討論董宇軒問題的時候,梁詩還是一副認真聽課的好學生模樣,經(jīng)過這個烏龍事件,即使嚴川主動找話,她也對自己不理不睬。
謝友芳更是,路過嚴川座位時冷哼白眼,就差給他豎個中指了。
嚴川在心里無聲吶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害者啊喂——雖然手感確實挺好的。
嚴川在苦悶中度過了無聊的一天。
哪怕在下班回去的路上,梁詩也沒再搭理過他。
夜深,人靜。
夜深人靜時,更適合思考一天的得失。
回想起今天跟梁詩討論的關(guān)于董宇軒的問題,嚴川覺得自己說的還有待完善。主要還是對于學生心理的研究還不是很透徹,再有就是自己的教學經(jīng)驗確實還有些欠缺。
看了看房間書桌上那堆擺放凌亂的各類書籍,嚴川一陣頭大,老師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要看的書很多,要學的東西更多。
“嘟嘟嘟……”
手機收到了微信消息。
看備注名文江峰,是梁栩睿的舅舅文鴻峰發(fā)來的。
文鴻峰:“嚴老師,今天那些家長沒有再去為難你吧?”
嚴川:“當然沒有,我如此英明神武,家長朋友們怎么會為難我!”
文鴻峰:“……他們剛剛在群里說,要你在下周吃不了兜著走。”
嚴川:“尷尬打臉了……不過文兄放心,這個小意思啦,我還兜得住。麻煩你繼續(xù)給我在那邊給我當臥底,我感激不盡?!?p> 文鴻峰:“感謝就不必了,周末請我吃飯吧?!?p> 嚴川:“峰兄呀,那啥,我周末有約,下次吧?!?p> 文鴻峰:“嚴老師,我跟你開玩笑的,我請你吧,正好有事想請教你?!?p> 最終,在嚴川的“百般推辭”下,文鴻峰還是堅持邀約嚴川周末一起吃飯。
吃飯不吃飯的還是次要,關(guān)鍵是要促進家校之間的聯(lián)系。
嚴川這么寬慰自己。
第二天是周五,這個星期的最后一天。
梁詩似乎是跟謝友芳約好了一般,都沒有給嚴川好臉色看。
不管在辦公室還是學校里,遇到了連招呼都不打。
她們倆都是經(jīng)常湊在一起說著悄悄話,也不知道在密謀什么不為人知的事。
女人,果然是善變記仇的物種。
周五一天死氣沉沉的,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沒有家長找麻煩。
現(xiàn)在對于梁詩和嚴川來說,只要沒有家長鬧事,就算美好的一天了。
回想開學以來這短短的一周,已經(jīng)發(fā)生了數(shù)起這樣的事件,這頻率在全校都是罕見的,甚至是獨一份。不過彭雅的老師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在三年四班,這是常態(tài)。如果什么時候這個班沒有家長搞事,那才是怪事。
梁詩昨天聽了嚴川的分析講解,今天在課堂上用了一種全新的態(tài)度對待董宇軒,沒想到效果是出奇的好。
今天上梁詩的語文課,他依舊時不時搞怪耍寶,引來同學們的陣陣笑聲。
他本以為梁老師還是像往常那樣,批評訓斥他幾句就完事了,最多罰站。
可梁老師的做法讓他始料未及且羞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