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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青云錄

第三十九章

田園青云錄 則言 2198 2020-03-25 10:00:00

  砰砰砰——

  “快開門!”門外傳來一道不善的聲音,一下將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來了。”生叔高聲應道,又低聲囑咐嬋媛,“一直抱著不沉啊,放那兒就是了?!眿孺马樦逯傅牡胤娇慈?,就是平時放藥材的架子,普普通通甚至還有些破爛,嬋媛視線在架子和懷里的匣子之間繞了兩圈,還是有些遲疑。

  “放好了就來院子里?!币妺孺逻€在怔愣,生叔說完,也不等嬋媛反應過來,便抬步出了西廂房。

  “師父和師娘真不是一般人呢。”嬋媛小聲嘟囔著,這么一匣子首飾,隨便拿一個出來都夠?qū)こH思乙荒甑某杂昧?,現(xiàn)在師娘隨手給了她一匣子,師父還說什么日后還有更好的,這些對嬋媛來說根本不敢想象。

  畢竟嬋媛還是個在位女學束脩發(fā)愁的窮光蛋,哪兒敢奢望那么多。

  不過這一匣子東西實在太重了,既然師父都不在乎,嬋媛也就干脆將它放在了架子上,反正她也沒想要,拿著它簡直是折磨。

  放好匣子,嬋媛就忙著轉(zhuǎn)身往外走,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敲門,那么大的火氣。

  嬋媛一出西廂,就看到了她最不想見的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初六那日上過一次門之后,這兩天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的許三叔。

  他怎么來了?一見到許三叔,嬋媛就有不太好的預感,他這時候過來,究竟所為何事?

  “三叔?”嬋媛和剛剛從堂屋出來的許執(zhí)鈞,異口同聲道。

  許執(zhí)鈞見嬋媛也出來了,不露痕跡地向她使了個眼神,嬋媛立即會意往后退了兩步,又往旁邊挪了挪,站在了許執(zhí)鈞身后。

  “不知媛兒三叔今日上門,所謂何事?”生叔這才知道這無賴登門是別有目的,難怪剛剛無論自己怎么詢問,他都不肯回答,偏要硬往屋里闖。

  “三叔應該是來找我的,有什么事,還請三叔和侄兒回家關(guān)起門來慢慢說,擾了別人就不好了?!痹S執(zhí)鈞說著就往許三叔那兒走了兩步,想將他請出去。

  “不必了,這兒都是熟人,今日也不僅是我來了,還將里正和道長請來了,他們就在門外。”許三叔頗有些得意,眾人都沒搞清楚他的來意,被他攪地一頭霧水,“道長,還請您進來說話?!痹S三叔恭敬地沖著門口哈著腰,這位道長好像是個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隨即從門口走進來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道,生叔見他走路身法輕逸,就知道這老道不是虛有其表,那道長穿一身半新不舊的道袍,和村里附近道觀的道士沒什么兩樣。道士身量不高,和許三叔類似,身形瘦削,套在寬綽的道袍里像是隨時都能羽化而去的模樣,唯一能看出道士身份不同尋常的莫過于那柄拂塵。

  拂塵柄是常人不能享用的金絲楠木,上品金絲楠木一般是大內(nèi)專用的,次一點的供給宗室,再次一等的撥給文武大員,常人別說用就是見估計也沒見過。尤其這拂塵柄上泛著一層油潤的亮光,看著很像是天天被人握在手里,經(jīng)年之后形成的包漿。

  “三叔這是何意?”許三叔請出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老道又是怎么回事,尤其這老道看著和許三叔可不像是一路人。

  “你還有臉問?你根本就不是我的侄兒。”許三叔說話的時候差點跳起來,瞅著許執(zhí)鈞的眼神寫著明晃晃的不懷好意。

  聽到這話,嬋媛一把抓緊了許執(zhí)鈞的衣袖,她想抬頭看看許執(zhí)鈞的神色,卻只看到許執(zhí)鈞線條流暢的下頜。

  “你胡說,這怎么不是我阿兄?”嬋媛忍不住站出來替許執(zhí)鈞說話,視線轉(zhuǎn)到許三叔身上,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我胡說,媛兒你不要被這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冒牌貨騙了,別的不說,往日未哥兒對你什么樣,現(xiàn)在這個未哥兒對你又是什么樣?難不成你根本不在意我兄嫂對你的恩情,只要那人愿意對你好,你就不管未哥兒死活了?”許三叔說這話的情真意切的樣子,還真挺像一位愛護侄兒的好叔叔,要是嬋媛不知道這人是什么貨色,定要被他騙了去。

  “我今日請來的這位道長可非凡人,他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個人芯子里不是我家未哥兒?!比宓靡獾睾吆吡藘陕?,又往后站了站,把位置騰給了那位道長,“道長,您說呢?”

  那道長連個眼神都沒給許三叔,好像他是什么不能入眼的穢物,可惜許三叔渾然不覺還一個勁兒地想往上湊,道長將拂塵換到了另一只手上,目光灼灼地盯著許執(zhí)鈞,“《山海經(jīng)·大西荒經(jīng)》有云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蘇。風道北來,天及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顓頊死即復蘇?!?p>  見許執(zhí)鈞沒有什么動靜,就連瞳孔都沒有縮一下,輕笑一聲,又接著道:“東晉葛洪《神仙傳》傳中亦有孫登其人?!?p>  生叔和桂嬸對視一眼,俱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詫,哪里敢相信會有這樣的事。

  武叔讀書不多,春嬸更是大字不識一個,根本聽不懂這老道在說些什么,只從周圍凝重的氣氛覺得情況不妙,便一個接一個將刀子般鋒利的眼神投向了許三叔。

  許執(zhí)鈞就這么盯著那道士,那道士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半分,僵持了片刻,那道士死死地盯著許執(zhí)鈞的眼睛說道:“此人確實是你侄兒?!?p>  道長說完,大笑一聲,揚長而去,徒留一地雞毛,好像他剛剛只是路過一般。

  道長的這番表現(xiàn),讓武叔夫妻倆簡直目瞪口呆,這道長不是和許三叔一伙的嘛?現(xiàn)在又是什么情況?

  “道長,道長……”許三叔趕緊去追人,誰知道他跟著道長的步子出了院子,活生生的人平白就不見了,嚇得許三叔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許三叔張望了一番這才發(fā)現(xiàn),不僅是道長不見了,就連巷口的里正也不見了。

  “晦氣!”許三叔啐了一口,看了看生叔家的門,又想到剛剛院子里的幾個男人,他一個人現(xiàn)在就算進去也討不了好,還是先去找里正說說他那二兩銀子的事兒吧。

  一邊往里正家的方向走,許三叔又忍不住小聲叨叨,“不要錢的果然沒有好東西?!?p>  眾人見許三叔那么大的陣仗,誰料就這么偃旗息鼓了,皆搖了搖頭,又開始說起這不成器的許三兒來。

  嬋媛也小聲抱怨了兩句,只有許執(zhí)鈞自己知道,他幾乎要將自己掌心的肉扣下來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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