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公主逃跑的消息傳遍了皇城。源霖正在城門十里,他背著一個包袱,里面裝的是一套侍衛(wèi)的衣服,他原本打算混進宮中的隊伍,在路途中將女子救走。
“聽說了嗎,公主逃婚了。”
“可不是嘛,這公主膽子也太大了?!?p> “破壞和親的罪可不小啊,就算人找回來,也……”
一隊行人從源霖的身旁經(jīng)過,源霖聽罷忙上馬趕回城去。街頭巷尾都在竊竊私語,一隊一隊的侍衛(wèi),他們在城里的各個角落搜尋,看見有人議論就抓起來,很快便沒有人敢名目張大地議論了。源霖先是去了四方客棧,卻發(fā)現(xiàn)那里已經(jīng)被重兵把守,客棧的客人全都被趕了出來。客棧門口的伙計看了源霖一眼,源霖馬上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源府的方向去了。
源府,書房。
那日,公主的轎攆剛走,源父才收到宮里的消息,這位公主殿下原來就是將軍府的遺孤,至于真假他無從查證,可若是當年的事情被揭露出來,首當其沖的就是源家。
“你親自去,務(wù)必在暗衛(wèi)行動之前找到人,送去北方老宅。”
“是?!?p> 窗外的人影愣了一下,而后悄然離去。
……
瑯?gòu)珠w,幾人神情嚴肅。
皇城戒備森嚴,忘憂一直在承興院計劃,打算在和親隊伍出城后將人帶走,沒想到出了意外。
蘇情、忘憂,同堂而立。
這時,辛夷和沉香先后進來:“公子,沒找到姑娘?!?p> 忘憂:“我去找?!?p> 蘇情:“師兄再等等,有暗影在城中,一定跟著她了?!?p> 不一會兒,川谷先生也來了瑯?gòu)珠w,這對眾人來說很突然,皇帝臥病在榻,加上今日事變怎么會放他出宮。
“聽說公主逃婚了,這是怎么回事?”
三言兩語一時說不清,只是蘇情告訴他,女子已經(jīng)不知所蹤。
忘憂:“宮中情況如何?”
老先生:“皇帝態(tài)度不明,崦之使臣那邊鬧得不可開交,朝中大臣已經(jīng)束手無策。和親之事,現(xiàn)已打算交由禮部和瑯?gòu)珠w善后。圣旨明日一早便會送達,老夫借配藥為由這才逃了出來?!?p> 于是,老先生轉(zhuǎn)身對蘇情說:“事關(guān)重大,想必這次,你師尊他老人家也該出山了吧?”便是瑯?gòu)珠w的老閣主。
蘇情:“嗯。”
老閣主雖然隱遁山林,但事關(guān)天下局勢,不得不受天子召喚重返朝堂。
“算一算,我們?nèi)齻€老家伙,有二十多年沒聚在一起了,時間過得可真快?!?p> 老先生獨自感嘆。
蘇情:“聽先生的意思,莫非南國那位老前輩也要出關(guān)了?”
老先生:“不錯。”
旁邊兩人正沉思著,不約而同想到了一塊兒。
南國那位老前輩閉關(guān)數(shù)年,一心癡迷武學(xué),若非事急絕不會輕易出關(guān),雪女傳聞一定暗藏玄機。
蘇情:“老先生見多識廣,不知對雪女傳聞可有所了解?”
老先生疑問道:“那姑娘都被擄進宮這么久了,怎么,瑯?gòu)珠w還沒查清楚?”
蘇情:“老先生誤會了,那姑娘進宮受封一事并非瑯?gòu)珠w所為。晚輩只是想請教老先生,雪女傳聞的由來?!?p> 老先生:“當真如此?”一邊看向了忘憂。
忘憂跟著點了頭。
老先生這才娓娓道來。
“其實,冇山之巔并無雪女,傳聞也只是虛構(gòu)之詞。我朝開國不久,始有草原冇山雪女,實則是我朝一位將軍假扮。當時我朝初立根基,崦之屢次來犯,邊疆連年紛爭不休,百姓苦不堪言,齊越有心求和,崦之卻妄圖擴張疆域。草原自古以來有一習(xí)俗,便是向雪山祝禱祈愿,于是眾將共同探討出一條計策,借雪山傳降下神諭,勒令崦之不得與我朝再起戰(zhàn)火,否則便會降下災(zāi)禍?!?p> 原來雪女只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預(yù)謀。
蘇情:“神諭是真是假,草原民眾一驗便知,崦之豈會相信?”
老先生:“巧合的是,那年寒冬天降暴雪,開春又連逢一場大旱,神諭果然應(yīng)驗,草原寸草不生,牲畜尚無生機,何況人哉。因此,崦之不得不與我朝簽下停戰(zhàn)書,休養(yǎng)生息?!?p> 忘憂:“如此輕而易舉,換來兩國和平?”
“可不是?!崩舷壬搽y以置信,繼續(xù)說道,“后來,眾將士班師回朝。崦之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祭祀,民眾誠心向雪山索愿,據(jù)聞某日氈房外,家家戶戶竟真有糧食堆積如山,草原因此對雪女傳聞深信不疑?!?p> 蘇情:“草原以畜牧為生,從不生產(chǎn)糧食,難道是我朝贈予?”
“想來不是?!?p> 哪有皇帝會對敵國慷慨解囊。
“自開國以來,邊疆多年征戰(zhàn),當時國庫早已空虛。史書記載,是有天外之人,不忍再見蒼生疾苦,降下福祉。老夫記得前朝時,百越國書也同樣記錄,時逢天災(zāi)之年,多有怪異之事發(fā)生,各州郡糧倉一夜充盈,而后取之不盡,如此手筆非神明不能?!?p> 蘇情:“……”
忘憂:“師父可曾游歷經(jīng)過草原?”
“草原地廣人稀,想來無甚樂趣。不過幾年前,老夫在南方游歷,倒是聽聞坊間傳聞,雪山當時也鬧出了個雪女來,今日局面若是有人從中作梗,想必那時就已有苗頭。對了,當年那離小子不是去過雪山嗎?”看向忘憂。
忘憂:“……”
……
這時,有人在門外等待回話。
“閣主。”
蘇情:“進來。”
來人回稟道:“閣主,生死門已經(jīng)出動?!?p> 蘇情突然拍桌而起,“不好!”
忘憂:“走吧!”
忘憂和蘇情隨即離開,生死門行事,不容他們少刻逗留。
……
東宮。
正當太子輾轉(zhuǎn)反側(cè)之際,正好走進了一位宮人。
“殿下,漓王要見您?!?p> “更衣?!?p> 楚弋讓宮人為自己更衣,他好像一直在等楚云。
宮人將人帶了進來,楚云的到來無異于向他明示,他和女子之間有所牽連。但楚弋沒有在此時追究,公主突然逃跑又失蹤了,任何一點線索都很重要。
“公主殿下有危險!”
“皇叔稍安勿躁,本宮已經(jīng)知曉?!背ǖ卣f道,“倒是皇叔你,可知自己所謂何來?”
楚云:“太子想知道什么?”
“……”
一時竟不知從何問起。
楚云:“去救她!”
“這么多年了,皇叔這還是第一次與本宮坦誠相待,本宮甚是欣慰!”看似落井下石,何嘗不是一種掩飾,“皇叔放心,皇妹的安危,本宮自會放在心上?!?p> 至于原因,楚弋沒有宣之于口,他在御書房外跪了兩個時辰,已經(jīng)求得圣意恩準。
……
子夜時分,一個身影飛上城樓,而另一個人影立在城樓之上,面無表情。
“公子,屬下該死!”
“說!”
“公主殿下跟丟了?!?p> 雀奴一路跟著女子出了宮門,可還沒出一條街就把人跟丟了。
只聽“咔嚓”一聲,一陣掌風(fēng)襲來頓時將護欄擊碎,雀奴身體一傾猛地后退了幾步,倒靠在欄桿上,吐出一口血來,她的樣子很痛苦。
“你當然該死!”
雀奴:“是?!?p> 感覺到的不是身體疼痛,而是恐懼。
只見一襲緋色朝雀奴步步走來,他如地獄修羅一般妖冶,令人望而生畏。雀奴掙扎著站起了身,眼中充滿無助,眼看著紅衣一步步走近,背叛在先,加上任務(wù)失敗,違抗命令,等待她的只有一條死路。
“啾啾……”
忽然一只鳥兒落在了欄桿上,那紅衣回眸,殺意漸漸隱去,而后化作一道紅色影子,幾步干凈利落地飛下了城樓。
雀奴這才逃過一劫,緊接著飛下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