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清楚自己為什么來歧城,于是慢慢整理好情緒,心平氣和地回了客棧。若見到的人真是紅衣,自此也不必“上窮碧落下黃泉”,倘若到了將來也不會遺憾。
“姑娘回來了。”
伙計正在對賬,見女子進來禮貌地放下了算盤,一如既往的熱情。
“嗯?!?p> 伙計:“姑娘,昨晚的花燈如何?”
“挺好看的?!?p> “對了,怎么不見源公子呢?”
“他回家了?!?p> 伙計點了點頭,不知怎么就打開了話匣子,“你這位源公子啊,還真是性情中人,還記得那天晚上,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來,我還以為是打劫的賊人……”
“什么?”
女子不解其意,可能是因為客棧人少,伙計獨自守著客棧,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就拉著她說起話。
“姑娘坐。”
伙計倒了茶,盛情難卻,女子坐了下來。于是,伙計開始向她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情,“當(dāng)時都已經(jīng)二更天了……”
幾天前……
“咚咚咚……開門!”
“誰呀!來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了守夜的伙計,伙計一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招呼,一個人影就闖了進來。
源霖:“聽說店中有一位白衣姑娘,這位姑娘住在哪間客房?”
“公子,這……”
伙計為難地說,只見源霖氣勢洶洶地拍著柜臺,厲聲一喝,“說!”
“公子,小店有規(guī)矩,不得泄漏客人隱私,恕小人不便透露?!?p> 源霖聽后,話不多說就徑直上了樓,伙計急忙跟了去。
“公子……”
源霖:“月兒……”
“公子您這是?”
源霖:“月兒,你在哪?”
……
源霖肆無忌憚地一間一間地翻找,頓時嚇得伙計驚慌失措,完全阻擋不住,只見伙計一臉緊張,無奈之下只好應(yīng)付說,“公子,您可小聲點喲!您看都這么晚了,客人們都睡下了,有事咱們明日再說吧!”
“有還是沒有?”
伙計只得點頭承認(rèn),“有有有……”
聽了伙計的回答,源霖這才停了下來,拿出一張銀票說,“去開一間上房,今晚本公子就在這里住下了!”
“是是是,公子稍等,小人這就去給您拿鑰匙?!?p> 伙計匆匆下樓,源霖想了想也下了樓,只坐在大堂哪也不去,這又把伙計難住了。
“公子,天都這么晚了,哪能不睡覺呢?您看這房間都給您準(zhǔn)備好了?!?p> “不用你管?!?p> 伙計這才打住,沒有影響其他客人休息,再得罪了人想著自己也吃罪不起,于是去了后廚,燒來一壺茶不再管他,走開到柜臺守夜。
……
“源公子就那樣坐了一夜,說什么也不肯去睡覺,還真是難得!想必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分量一定不輕。”
聽完伙計的講述,女子難免動容,想來源霖尋找的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不同于自己來歧城再見紅衣,只是注定都要經(jīng)歷波折。女子不禁又想起這幾日的糾纏,這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如何才能與源霖解釋清楚,免得他到頭來白白浪費時間。
伙計:“姑娘不必?zé)_,相遇便是有緣。”
女子不解。
伙計嘆息道:“唉,這天色還早,姑娘再睡會兒吧!”
“嗯?!?p> 于是,女子就上樓回房了。
這天早上,沒了源霖的吵擾,她睡得格外的香,隱約還做了一個夢,她夢見有位紅衣公子來到窗邊,一定是她在夢里出現(xiàn)錯覺,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夢見他了,可偏偏就是看不清他的模樣。
“月兒?!?p> “……”
這是在叫她嗎?
“月兒?!?p> “……”
窗邊的人又喚了一聲,可她為什么說不出話來?女子在夢里掙扎著,怎么也醒不過來,幾番掙扎已經(jīng)筋疲力盡,反而睡得更沉了。
“咚咚咚,咚咚咚,……”
“……”
一陣敲門聲將女子吵醒,空蕩蕩的房間只有風(fēng)吹動的窗簾,女子坐起身起來,一時也沒有去開門,就像任性的三歲孩童。這天一大早,源霖特意趕在飯點前回來,一同用早餐。
“月兒,我回來了?!?p> “嗯。”
隨后女子就去開了門,只見源霖手上提著一堆東西,說話間人就進來了。
“昨晚睡得可好?”
源霖說著將一堆東西放下,女子沒有回答,也不想問他,剛過完中秋,為什么不在家多住幾天,若是源霖想讓她知道,自然會與她說,女子這樣想,所以就未放在心上。
“先吃點東西。”
“嗯?!?p> 源霖從酒樓打包了飯菜,又買了點心水果,兩人很快就吃好早飯。
“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醒了就起來了。”
女子望了望窗邊,夢里的情形歷歷在目,她清晰地記起紅衣的背影,她想他最后一定是失望地走了。因為這個夢,女子的心事一下子翻涌出來,明明很想再見到紅衣,明明也擔(dān)心他如今是否平安,是否人就在歧城……想到這里,她的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月兒你怎么了?怎么看起來悶悶不樂?”
“我沒事,想一個人再呆會兒?!?p> “好,等你睡醒我再來?!?p> 他知道她平時都要起得晚些,所以還沒有睡足覺,“記得要蓋好被子。”
“嗯?!?p> “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就回來?!?p> 交代完,源霖才出去。
她望了望門外,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的確需要補個覺。
“一定要蓋好被子,千萬別著涼了?!?p> “知道了?!?p> 在源霖走后,女子推開窗,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氣,中秋以后,一切都是平常的樣子,不過城里的天變得更加明凈,看起來別是一番景象,只見源霖正邁著歡快的步子朝街上走去,她不禁笑了笑,似乎被源霖的情緒所感染,在窗邊發(fā)了會兒呆,她就躺回床上,然后繼續(xù)睡覺了。
天香樓。
“伙計,要兩碗芙蓉羹,帶走。”
知道女子心情不好,源霖專門來買芙蓉羹,點完吃的后,他叫了一壺茶,在大堂坐著等候,也聽起食客們談著閑話來。
……
“那賊膽子真大,連堂堂尚書府都敢偷,不知道那賊人都偷了什么。”
“那還用說,肯定都是金銀珠寶?!?p> “這下歧城有熱鬧看了?!?p> “看什么熱鬧啊,聽說尚書府將此事瞞了下來,更是吩咐家里的下人不準(zhǔn)走漏半點風(fēng)聲,想必是不會深究?!?p> “難怪事情過去幾天,還不見一點動靜。”
源霖笑了笑,搭起茬來:“投鼠忌器?!?p> 食客們紛紛看向他,“哦?公子有何高見?”
“失竊事小,失節(jié)事大?!?p> 源霖言辭犀利,他的父親就是當(dāng)場丞相,平時耳濡目染,自然深諳其道,更不屑與官場的公子們打交道。
……
“這怕不是光彩的事?”
另一人想了想,“說得有道理,若是官府出手,指不定查出什么貓膩,再追究起來,就不光是失竊這么簡單了?!?p> 其余人附和起來:“正是正是,這些做官的,誰沒有一絲半點見不得光的勾當(dāng)?!?p> ……
聽食客們聊了幾句,源霖又覺得沒意思,于是等芙蓉羹做好就回客棧了。這時女子已經(jīng)醒了,因為伙計昨晚說的話,她開始有意與源霖保持距離,萬一將來一錯再錯,又要扯出許多糾葛來。
“月兒,你醒了嗎?”
“今天我不想出門,你自己去玩吧!”
“那好吧,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房間。”
“嗯。”
中途,源霖又敲了一次門,不過都被她拒之門外。他在門外晃了兩趟,于是自己消磨時間去了。在女子那吃了閉門羹,源霖一上午也是百無聊賴,坐在房間最后也不知做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