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商凄清揚威風,草根之秋有鳴蛩。
邊關之城,名叫蒼丘,與草原崦之接壤,近來并不平靜。
“報!大人,關外崗哨又發(fā)現(xiàn)崦之騎兵過境!”
“簡直欺人太甚!”
“可是圣上有旨,絕不可擅自發(fā)起戰(zhàn)爭,事關兩國邦交。大人是否要向都城請旨?”
“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p> “可是大人……”
……
夕陽下,一輛馬車長途跋涉,最終到達邊關。沒有巧合,那個商隊在幾天后也在蒼丘卸貨。蒼丘城守城官正被崦之擾得怒火中燒,勢必要回擊,一場戰(zhàn)爭不可避免。
“哼!崦之鐵騎屢屢來犯,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日與我親臨沙場,待我點兵點將,定掃平崦之鐵騎!”
“大人,請三思!”
“我意已決,不必再勸!”
邊關風起云涌,正是涇安侯府煽風點火誘發(fā)。商隊運送的硝石,其用途也是在此,城內(nèi)的作坊已經(jīng)秘密開工,打算制作炸藥。
涇安城。
一謀士:“侯爺,好消息!蒼丘已經(jīng)亂起來了?!?p> 涇安侯:“速去傳信,讓皇城的人隨時準備換守,以備不時之需!”
“是!”
錦州的硝石不止運到了邊關,同樣也有歧城,大批炸藥已經(jīng)埋在皇城根下。由瑯?gòu)珠w老閣主出力,將離帶領清風館眾人策劃,目前來看萬無一失。一旦引燃,城墻頃刻坍塌,是天罰還是人禍,加上之前的百鳥朝凰傳聞,百姓更加不會分辨。皇城措手不及,正中涇安侯府下懷。
……
清風館。
“少主,涇安有消息了。”
將離搖了搖手,“依計行事?!泵佳坶g少了些精氣神,“瑯?gòu)珠w那邊是何態(tài)度?”
“老閣主閉門謝客?!?p> 將離:“倒是摘的干凈!不拖后腿就行,本公子一人足矣?!庇謫柶?,“可有雀奴行蹤?”
館主:“少主,雀奴沒有回來?!?p> 將離掰了掰指節(jié),笑著道:“我家娘子聰慧過人,多半已經(jīng)暴露。”轉(zhuǎn)念又想到說,“去,讓邊關暗影配合行事,我看他還能撐多久……”語氣中似乎也帶著一絲怒火。
館主:“屬下這就去傳令?!?p> ……
蒼丘客棧。
一個黑衣人推開門窗,跳進房間,將一封信放在枕邊。信封是最普通的紙,是在賣書畫的小攤上買的,有意隱藏送信之人的身份。
“月姐姐,明天我們就出關了。”
“嗯,我跟忘憂商量過了,我們?nèi)ゾ秃?,你和沉香留在客棧,等我們回來。?p> 聽到門外來人,黑衣人匆忙地關上門窗,跳了出去。
卿桑:“不行,月姐姐,關外現(xiàn)在不太平,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置身險境,帶上我一起去吧?”
“正是這樣,我才擔心,到時候無法分心看顧你?!?p>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拖累你。”卿桑央求道,“月姐姐,讓我去吧!”
“我們會早去早回。”
態(tài)度堅定。
“可是月姐姐,我……”
“我累了?!闭f罷打開房門,“要休息了,你也回房間吧!”接著關上了門。
“……”
留卿桑在門外發(fā)愣,隔著門,只看見女子的身影。
好一會兒,卿桑敲了敲門……
“月姐姐,我有話要對你說?!?p> 并無回應。
門外的身影被燈光拉得歪歪斜斜,并不重疊。
卿桑:“月姐姐,對不起……,我說了謊?!遍L吸一口氣后,“其實,我并沒有中相思引……,是我自己服了毒,忘憂也知道。所以,雪天明……,你不必為我去犯險。我可以自己去尋,月姐姐……”
此時,房中的女子拆開了那封信,所以并沒有將卿桑聽進去。
“你是誰?”
滿臉詫異。
只因信中書:“娘子親啟,為夫自知無德,不堪相認。猶記新婚燕爾,奈何離別。唯對月祈愿,念桃花開,盼與娘子一見。夫,離?!?p> 是將離,她確定了寫信之人,明明只見過一面,可他為何稱她為“娘子”?又讓那個叫雀奴的人為難卿桑?到底是怎么回事?般若去了太久,她還沒有查到一點關于他的事情。他究竟有何目的?不止派了雀奴一雙眼睛監(jiān)視她們……
她喚道:“卿桑。”
掩飾著內(nèi)心不安,或許也有驚恐。
“月姐姐。”
“你進來吧!”
她將信藏了起來。
卿桑推門進來,忐忑地問道:“月姐姐,你改變主意了,對嗎?”
她搖了搖頭。
“……”
卿桑更是懊悔,在臉上展現(xiàn)無疑。
“卿桑,有人脅迫你,對嗎?”
“對不起,月姐姐,他……”
“他叫將離,還在歧城時,我在客棧見過他,你可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卿桑。你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p> 卿桑猶豫了一下,吐出一句,“月姐姐,是我自愿的?!?p> “你身體內(nèi)的相思引,也是你自愿的嗎?”
“月姐姐……,你,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故意向忘憂要了其他毒,服下來迷惑我們,可是卿桑,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相思引和雪天明,我在神女峰就已經(jīng)知道,毒發(fā)時會陷入深度昏迷。在錦州城時,你就已經(jīng)掩藏不下去了,毒發(fā)完全不受控,不是嗎?”
卿桑怔怔地落了座。
“原來月姐姐什么都知道?!?p> “卿桑,你不要害怕,我們一定能找到雪天明,也一定能解決掉這個麻煩?!?p> “你竟然不怪我嗎?”泛著淚光。
她走近卿桑,片刻停留,最后擁抱上去,“我不該讓你獨自承擔,是我不好?!?p> “月姐姐……”哽咽難成聲。
“乖乖等我回來?!?p> “嗯?!?p> 卿桑頓時淚如雨下,他從未想過,坦白之后會是這樣,原來自己一直都被關注著,她懂他的不得已,會心疼他的痛苦與掙扎。如此,即便相思引無解,尋不到雪天明,他也死而無憾。卿桑情緒難控,閉上眼某個信念生起……
“對不起,月姐姐?!?p> 沒等女子反應,人已經(jīng)沉沉倒進卿桑懷中,袖中一封信跟著掉了出來。卿桑收回手抱緊女子,是他點了女子睡穴。
“若能尋回雪天明,我一定好好向你解釋?!?p> 卿桑將女子抱回床上,蓋好被褥,守在床邊,許久,才留意到剛才地上掉的那封信。他撿起信讀罷,接著放在燭火上燒了個干凈。
“雀奴!”卿桑對窗外喊道。
下一刻,黑衣人再次跳了進來,“卿桑公子?!?p> “若要你家公子活命,就替我好好守著她!”
雀奴:“是?!?p> 卿桑放下床帳,背過身來,與雀奴對峙道:“記住了!他靈雀閣再勢大,始終在皇權(quán)之下!你若敢違背今日所托,我定將那羅藏山夷為平地,讓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屬下遵命?!?p> “還有,讓他別再癡心妄想!”
“……”
雀奴不再回答,默默地從窗門跳了出去。
終于有人察覺,忘憂正站在門口,也不知何時過來的,從臉上的神情看,已經(jīng)聽得十之八九,詫異不亞于女子。
卿桑:“忘憂公子既然來了,為何不進來?”
忘憂走了進來,“卿桑公子?!?p> “月姐姐睡下了,明日起來定四處尋我,還請忘憂公子替我照顧她?!?p> “嗯?!?p> “若我有不測,勞煩忘憂公子念在過去風雨同舟,送月姐姐回神女峰。三年五載逢,代為探望,別讓她一個人,孤孤單單?!?p> 忘憂點了點頭。
“月姐姐喜歡那只白色雀鳥,曾飛進清風館,原是他蓄意靠近,早有圖謀。”
“……”
卿桑不舍地望進帳內(nèi),輕聲道:“保重?!?p> 忘憂面帶自責:“卿桑公子放心?!?p> 于是,卿桑回房連夜收拾了行囊,快馬出了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