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禮拜依舊是大課,琉月對著模特看了半天還是下不了筆,她最近都不在狀態(tài)。
就在起身準備去廁所時,手機振動了,傅國林打來的。
?。骸霸聝?,你來趟醫(yī)院?!备祰殖谅曊f道。
一路上,琉月的心都提著,傅國林的語氣讓她有些擔心。
到了東城醫(yī)院住院部7樓,剛出電梯,就看到傅國林站在垃圾桶旁邊抽煙。眉頭緊鎖,吞云吐霧,一看他這樣,琉月的心顫了一下。
琉月走到他旁邊,說道:“怎么了,電話里也不說清楚?!?p> 傅國林轉過身,眼睛通紅,聲音嘶?。骸叭ァタ纯茨銒寢?。”
琉月突然感到有些天旋地轉。她跟在傅國林身后,慢慢的走到病房。透過門上的玻璃,琉月看到鄧羽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
淚水一下就涌了出來,她捂著胸口推開門,緩緩走到床前。鄧羽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半點血色也無。她轉身望著傅國林,呼吸急促,問道:“怎么回事?出門前不還是好好的嗎?”
傅國林坐下?lián)现^發(fā),搖頭哽咽道:“一直都是好好的,沒聽她說過不舒服,怎么會突然就不行了!”
琉月扒開他得雙手,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什么叫不行了!”
傅國林淚流滿面,說道:“醫(yī)生說你媽內臟衰竭,不行了……”
“砰”!重重的關門聲響起,琉月站起身,回頭望去。傅云楷站在門邊,眼神有些呆滯。
琉月發(fā)著抖,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她不敢去看病床上的鄧羽,像逃似的出了病房。她在走廊了漫無目的的走,坐電梯到一樓,再從一樓坐到7樓。她很難過,可她哭不出來,她想發(fā)泄一下,又找不到發(fā)泄的方法。她想打電話給蘇遇橋,可現(xiàn)在她不能打,她會在他剛接了電話說聲“喂”的崩潰的一塌糊涂。
最后,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發(fā)著抖流著淚,看著鄧羽的檢查報告。三氧化二砷中毒,重度,呼吸和循環(huán)系統(tǒng)衰竭。
琉月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三氧化二砷,砒霜?,F(xiàn)在還有砒霜這種毒嗎?好好的,誰會給鄧羽下毒!不要怪她疑心病重,食物中毒可以說是不小心誤食,這種毒到了這個地步,一定是一點一點滲透的。所以,是誰在一直給鄧羽下毒,一點點的,不讓人發(fā)覺,一點點的腐蝕鄧羽的內臟器官。
琉月想到一個人,一個有野心有機會的人。她是秘書,要下毒是不是有些輕而易舉了。
琉月在鄧羽床前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等醫(yī)生上班了,她跑到羅金諾辦公室,把檢查報告拿給他看。羅金諾看了后,無奈的搖頭,說道:“這——這已經病入膏肓了?!?p> ?。骸耙稽c希望也沒有了?”琉月眨著眼睛問道,她眨眼,是不想眼淚出來。
羅金諾避開她的眼睛,搖頭說道:“沒有了。而且,在醫(yī)院住著也沒有意義了,帶回家吧,好好……好好照顧一段時間吧?!?p> 琉月低下頭,說道:“好,我知道了?!?p> 羅金諾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嘆氣說道:“這中毒一開始就發(fā)現(xiàn)是能治好的……”
琉月點頭:“謝謝?!?p> 羅金諾目送琉月離開,然后給蘇遇橋打了電話。
琉月回到病房,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坐在床邊,因為一晚沒睡而迅速滄桑浮現(xiàn)老態(tài)的傅國林。他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鄧羽,眼角有淚。傅云楷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頭,他從琉月手里拿過報告,看了一會,然后站起身說道:“我去買早餐,你們要吃什么?”
?。骸半S便?!绷鹪碌f道。
傅國林沒接話,傅云楷看他一眼,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傅云楷走后,琉月平穩(wěn)了下呼吸,問道:“我媽最近一段時間沒有什么異常嗎?”
傅國林搖頭:“沒有?!?p> 琉月苦笑,說道:“是沒有,還是你沒在意啊?!?p> 傅國林望著琉月,眼神里都是痛苦,他顫抖著說道:“沒有,她一直都好好的?!?p> 琉月咬了下嘴唇,說道:“那你們在外面的衣食住行是誰搭理的?!?p> 傅國林遲疑了,琉月心里明白了,她語氣涼涼說道:“惠子姐?!?p> 傅國林點頭,然后低下頭。
琉月深呼吸,她要控制住自己,不能發(fā)火,不能像潑婦一樣指著傅國林罵。她是傅琉月的父親,對自己不錯,發(fā)生這件事,他肯定也是不想的??粗灰估狭?0歲的臉,琉月說道:“我會恨你。”
傅國林猛得抬頭,呆呆的看著琉月。琉月不去看他,看著手里的報告出神。
蘇遇橋和傅云楷進來的時候,琉月正呆呆的坐在床邊看著鄧羽。她眼神眷戀的看著她,躺著的這個人,讓她再次感受到了母愛,讓她知道了有人疼是什么感覺。她把自己摟在懷里,給她說傅琉月小時候的故事,說她年輕時的趣聞。她的身上很香,不是香水味,是媽媽專屬的味道,秀兒的媽媽身上也有過這種味道。
蘇遇橋在她身邊蹲下,把她有些凌亂的頭發(fā)理了下。琉月扭頭看著他,眼眶酸的有些痛,流下的眼淚也是燙的。她把頭埋進蘇遇橋的懷里,眼淚很快吧他的外套打濕了一片。
蘇遇橋把她扶起來,坐到了沙發(fā)上,在她額頭輕吻了下,然后摟著她,任她眼淚鼻涕粘到他身上。
她們把鄧羽接回了家,請了私人醫(yī)生和看護。琉月窩在鄧羽的身邊,摟著她,在她耳邊說道:“你要好起來啊,好起來才有可能見到你的女兒。要不然,你——”
你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你的親生女兒了。
琉月請了假,靳蘭兒一大早就提著一堆東西站在門口,看到琉月,她眼睛有些發(fā)紅,說道:“沒義氣,算什么朋友!我還是從羅金諾那聽說的,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做朋友了!??!”
琉月抱住了她,說道:“你要是不當我朋友了,就沒人搭理我了,我這個人你知道的?!?p> 靳蘭兒嗔怪的把東西塞到琉月手里,說道:“拿著,阿姨呢?!?p> 琉月把她帶進臥室,鄧羽帶著氧氣罩一動不動躺在床上。靳蘭兒一見就捂著嘴,慢慢走到床邊,端詳了一會,然后回頭看著琉月,難過的說道:“琉月……”
琉月?lián)u搖頭,牽著她的手出了臥室。阿姨把點心和茶端了上來,靳蘭兒紅著眼睛,說道:“怎么這么突然呢?一點跡象也沒有,沒聽你說過阿姨哪里不好啊?!?p> :“一點一點中的毒,前期應該不明顯?!绷鹪驴粗永锊枞~說道。
靳蘭兒拉住她的手,緩緩的說道:“月兒,我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你,只希望你振作一點,別太難過了。阿姨——好好陪陪阿姨。”
琉月點點頭:“我知道。”
靳蘭兒剛走,門鈴又響了。琉月坐在桌前發(fā)呆,然后一張帥的有些過分的臉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她反應遲鈍的愣了一會才說道:“你怎么來了。”
金鎮(zhèn)陽拖過一張椅子坐到他身邊,仔細的在她臉上看了一眼,說道:“我聽我姑姑說的,就過來看看。你瘦了。”
琉月摸摸臉,說道:“謝謝?!?p> 他深呼吸一下,說道:“阿姨在哪。”
琉月起身帶他去看,金鎮(zhèn)陽看著鄧羽說道:“是醫(yī)院這么建議的嗎?”
琉月點頭。
:“那,私人醫(yī)生請了嗎,還有看護?!苯疰?zhèn)陽說道。
:“請了,他們現(xiàn)在在休息?!绷鹪抡f道。
琉月和金鎮(zhèn)陽走到后院,肥狗又跑了過來。她沒帶肉腸,就站在馬季看它和金鎮(zhèn)陽嬉鬧。
?。骸八械膭裎慷际欠牌?,針不扎在誰身上誰不知道疼,所以,我就不勸你了,生老病死是常態(tài),知道誰哪天死。你看我今天好好的,說不定明天我就躺在殯儀館了。你得堅強,你得路還長?!苯疰?zhèn)陽捏著肥狗的鼻子說道。
琉月嘆口氣,無奈的說道:“你說話不能吉利點嗎?!?p> 金鎮(zhèn)陽站起身,拍拍手,說道:“好,祝福我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