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時候你覺得中國人最多”他說
“此刻”
“中國人為什么那么多？”他說
“為什么？”
第二天他倆頂著抽筋的腿，硬邦邦的后背和發(fā)腫的臉，夾著個泳圈，帶個泳帽，還在頭頂卡了個潛水鏡站在沙灘上看著占據(jù)著大片海烏泱泱的腦袋，楊潤澤臉上竟也浮現(xiàn)出了少許的迷茫。
“老大，怎么辦，敵人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我方基地，是撤是攻？”她說
“哪個慫蛋蛋敢撤撒？”
半個小時之后，他們坐在了一旁的暗礁上
“老大，這里的水好難喝，喝多了”她說
楊潤澤沒憋住笑，看著她“我教你喝水，我教你喝海了嗎？”
“我剛還看見一小孩尿水里了”她說
“握草，陳大傻兒你別惡心我”
陳晨大笑起來，有什么辦法呢，她根本不會游泳，是他說他會教她，她才來的。
天很藍，氣溫很舒服，空氣也很清新。小孩子嘰嘰咋咋的聲音也不讓人討厭
“誒，跟你說過事兒”他看著遠處一豐滿的大姐說
“奏”
他摸了摸鼻子笑嘻嘻的說“從生理上也沒看出你和我有什么不同啊”
“??????”
“握草，謀殺??？”
“殺你還用不上謀，侮辱智商”在推他入水之后，她也跟著跳進水里，一頓撩水
原本只是兩個人的游戲，不知怎么的就演變成了2群人的游戲
太陽太辣了，他倆直接轉(zhuǎn)戰(zhàn)漂流
抽了時間吃了個中午飯，又胡亂的在門口的超市買了些干糧，背著小書包就在人群里一頓穿梭登上1000多個臺階之后，兩人腿都直哆嗦，她倆對視著大笑。
“怎么樣？怕不怕？”他倆穿戴好救生衣坐在橡皮筏的時候他邊帶好手套邊問
“我遺囑都開始想了”她看了他一眼，一副視死如歸的閉上眼
“靠，想早了”他撐起槳劃了出去
其實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危險，岸邊的兩側(cè)都有工作人員，遇到危險他們也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只不過坐在橡皮艇里沒什么安全感而已。
水流很急，速度很快，濺起來的水花打在他們的臉上和身上，卻怎么也抑制不住想要爆笑。偶爾會撞上兩側(cè)的石頭，可是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帶著他們順流而下都來不及看兩側(cè)的風景，足夠過癮和刺激。
“爽嗎？”他抖落這濕噠噠的衣服問
“超級爽”
他滿意的笑了笑
回去的路上他們坐了大巴，陳晨強撐著眼皮的模樣被楊潤澤嘲笑后，一把把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靠在她的頭上睡著了
大家都玩的很累，車里靜極了。
下了車，兩人也沒緩過來疲憊的勁兒，相反感覺腳下都跟踩了一團棉花似的，軟綿綿的
他倆吃過飯，找了個公園去坐船。
他們都沒有說話，上船坐在船中心的位置上，周圍的人又拍人又拍景的，他倆就混在老年堆里，這么扭著身子趴在護欄上看著對方
“咱倆就這么消磨掉時光嗎？”她問
“要不讓大媽給咱倆也拍一張照吧”他說
“行”
楊潤澤找了一個看上去很時髦一個阿姨
照片很好看，阿姨的角度很好，日落拍的很美，他們趴在護欄上對視的眼神拍的也很細膩
“傳給我”她說
“求我”
“幼稚不幼稚”
“你管我呢？”他盯著屏幕傻笑，發(fā)現(xiàn)陳晨在盯著他，摸了摸鼻子“挺好看”
爬上幾千個臺階一身汗，就只想看看剛出生的太陽
“明天最后一天了”楊潤澤裹了裹軍大衣，山上的夜晚有點濕冷“冷不冷？”
“還好”陳晨在他旁邊前后的晃了晃“不知道明天能不能看到日出”
“天氣預(yù)報都說了，明天是個大晴天”
“多單純的一孩子”陳晨搖了搖頭
“坐過來一點”楊潤澤伸出手把她往自己那拉
“干嘛，干嘛，這塊剛坐熱乎”陳晨抗議
“握草”楊潤澤深處的手撲了個空，無處安放的在空中畫了兩個圈圈“陳大傻兒，我告訴你，你活該你單身”
“你怎么不坐過來？”
楊潤澤百般嫌棄的看了看她，懶得理她。
最后嘆了一口氣還是坐了過去，伸手攬過她“過來”
他把她放在腿上，緊緊地抱著她
上弦月像個被咬了一大口的雪餅
心隨著他的隨意一攬在胸腔里上下起伏著，就像他隨手扔的一顆石子，卻在她的心海里激起一撥又一撥的漣漪
“還冷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不冷了”她瞇著眼，被她攥起來的拳頭，骨節(jié)發(fā)白且冰涼
她喜歡他，也喜歡他此刻給她帶來甜蜜的心痛。
可是做人，不能太貪心。
為什么要做人？又為什么要做這么殘忍的人？
鼻子很酸，有些哽咽
“困了就睡一會，一會我叫你”他把她緊緊地裹住
看著他的喉結(jié)一上一下的動著，就如喝醉了，好上頭。
嬌嬌，對不起
真的對不起
就一次，就這么一次
她伸出胳膊摟緊了楊潤澤的腰
陳晨微微皺起眉，只因這心太疼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她都疼，抽著疼，每一根神經(jīng)都疼，密密麻麻的一遍一遍的在全身游走著疼
她轉(zhuǎn)過身，把整張臉埋進他的胸膛，一滴淚悄悄的滑進發(fā)際
不知不覺的竟還真的睡著了。
可這覺睡得真的不是什么好滋味，半睡半醒之間被楊潤澤推起來，站起身來往前走一步指著剛露出一角羞澀的太陽對她說“丫頭，你看，出來了”
“像個雞蛋黃”
楊潤澤瞇著眼含著笑回頭對著她一樂“什么破比喻”
微微的光射過來，楊潤澤正在她的正前方，擋住了她視線，別人看太陽，她就只能看他。
一個被光暈包裹的他。
天剛破曉，大地都還朦朦朧朧的，萬籟寂靜，窸窸窣窣的風從耳邊刮過，不遠處的樹林里有鳥鳴，空氣里還混合著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四周的人零零星星的站了起來，有人拿著相機反反復(fù)復(fù)的照著。
陳晨裹了裹軍大衣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怎么樣，好看嗎？”
“就跟少女只裹層紗似的，你說好看不好看？”
“能不說的這么猥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