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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時書

第三十八章 審訊

故時書 安東尼克勞利 3050 2020-05-27 00:05:00

  清婉打開夏暝送來的信,里頭還夾著一張地契。清婉皺了皺眉,展開信紙,眼神逐漸清明。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蘇淮剛剛與大臣討論完廢后的事,被這幫老臣懟的上氣不接下氣,此刻正怒火中燒。高盛站在一旁,端著招搖玉露,說:“萬歲爺,喝口茶,消消氣?!?p>  清婉踏進書房,盈盈而拜,“兒臣給父皇請安?!?p>  蘇淮甚少見她行此大禮,擺擺手,道:“免禮?!?p>  清婉拱手道:“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蘇淮:“廢后之事,朕已下定決心,群臣就是要諫言也好,罷朝也好,朕都不會改變心意。你大可放寬心。”、

  清婉淡淡地:“兒臣是來請求父皇,準(zhǔn)許兒臣協(xié)理刑部一同查案的。”

  蘇淮抬頭看了她一眼,想起那日她說的要證明自己的那一番話,便點頭應(yīng)允了。

  清婉得了旨意,即刻便去了刑部大牢。

  水牢里飄浮著一陣腐臭血腥味,聞著令人作嘔。

  刑部郎中陸敬見到懷瑾公主這尊大佛竟親自來了水牢,忍不住驚訝,待得知是奉了圣上旨意,又露出了幾分疑惑。

  清婉跟著獄官走向提刑廳,陸敬忙吩咐幾個獄卒擺了案臺和一把圈椅,又上了一杯熱茶。清婉正疑惑他此廂作為是何故,陸敬笑著說:“殿下,這水牢里的味道不太好,您先喝口茶潤潤喉。元大人一會兒就到?!?p>  清婉沉下臉,說:“我是來審犯人的,不是來看戲的。把東西都撤走?!?p>  陸敬不知何處惹得清婉不快了,揮手示意獄卒把東西撤走。

  “殿下?!痹俅蟛阶邅?,身后兩個獄官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那女子蓬頭垢面,渾身血污,四肢帶著鐐銬,面色蒼白如紙,猶如一個女鬼。

  清婉的目光望向那名女子,揮手示意元仲側(cè)身讓開,她拿起案臺上的鐵鉗,撩開女子散在臉前的濕發(fā),好看清她的面容。

  “這個人我怎么好像沒見過?”

  元仲拱手道:“回稟殿下,此人名叫董冬梅,原先是皇后娘娘的貼身宮女,去年便放出宮去嫁人了?!?p>  清婉說:“其他人都審過了?”

  元仲說:“昨日連夜審過一遍了,暫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除了這個人?!?p>  獄官將董冬梅扔在地上,她渾身顫抖,蜷縮在角落,昨夜所受的痛苦還歷歷在目。過了好久,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見到面前站著一個穿白衣的女子,還以為自己已然升天了。

  “她有什么問題?”

  元仲:“她說前年江生陰謀敗露之際,江生的夫人楊氏曾寫信向皇后娘娘求助,不過皇后娘娘看過信后并未搭理楊氏,且已將信燒毀。”

  清婉一怔,半響,淺笑著點了點頭,道:“你們做的很好?!?p>  元仲心中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他低下頭,說:“這都是......下官該做的?!?p>  清婉看向陸敬和其他幾個獄官,說:“你們幾個都去忙別的吧,這里有我和元侍郎就夠了?!?p>  陸敬和幾個獄官面面相覷,都不敢有什么意見,行禮退下了。

  元仲局促的站著,以為清婉要和他說什么,卻見清婉拿了那沾了鹽水的長鞭,走到董冬梅的面前,微微下蹲。

  董冬梅瞧見清婉手中的長鞭,意識才清醒了些,發(fā)現(xiàn)自己仍身在大牢,恐懼攀上心頭?!澳阋墒裁矗俊?p>  清婉看著她渾身傷痕,莫名感嘆了一聲,道:“我們來重溫一下,這沾了鹽水的鞭子揮打在你身上的滋味吧?”

  董冬梅用力向后退著,她哪里是能受得了這等刑罰的人,早已被打的體無完膚。“我該招的都已經(jīng)招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還想知道什么?!?p>  清婉想了想,說:“我想知道,你家里有幾口人,父母可還健在,是否已生兒育女?”

  董冬梅一個勁的搖頭,哭泣不止。

  清婉嘆了口氣,道:“你不說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很快就能查到了?!?p>  董冬梅匍匐在地,帶著哭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求求你不要傷害他們......他們什么都沒做?!?p>  清婉厲聲道:“他們是什么都沒做,可是你做了!你的主子曾與江家來往密切,互通書信,而江家事發(fā)后,你的主子選擇了明哲保身,讓你去燒毀江生的求助密信,可是,你作為一個經(jīng)常受到主子苛待的奴婢,心存報復(fù),偷偷將信藏了起來,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天,墻倒猢猻散。”

  元仲呼吸一滯,差點沒嚇暈過去,清婉卻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說著:“你這個心懷鬼胎的奸佞小人,經(jīng)過元侍郎的一番教導(dǎo),決心改過,不僅說出了自己藏信的地方,還決定出面指認(rèn)自己的舊主子,以求得佛祖諒解。”

  董冬梅眼睜睜地看著清婉,都聽傻了。清婉凝視著她呆滯的目光,溫柔地問道:“你聽明白了嗎?”

  董冬梅說:“可那封信早已燒毀了?!?p>  清婉無奈地笑了笑,說:“這種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只需記住我方才說的話,明白了嗎?”

  董冬梅虛弱地喘著氣,道:“我如果這么做,還能活的了嗎?”

  清婉說:“你如果讓我滿意了,我會盡力護你周全,但是,如果你敢中途生反叛之心,我定讓你全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我懷瑾公主說到做到?!?p>  董冬梅聽到清婉的名號,拼命地點著頭。

  清婉站起身,說:“事情結(jié)束之前,我會派人好好盯住你一家人,以防生變。”說罷,她看向一旁呆若木雞的元仲,元仲被她這么一瞧,立馬低下了頭,照他為官這么多年的經(jīng)驗,怕是要惹麻煩上身了。

  清婉喚來候在外頭的獄官,將董冬梅帶回牢房。又讓獄官搬了兩把太師椅,對元仲道:“元侍郎,有些話,我們便在這里說吧?!?p>  清婉兀自在太師椅上坐下,看著立在一旁紋絲不動的元仲,疑惑地:“元侍郎腳下長釘子了嗎?”

  元仲道了聲失禮了,局促地走上前坐下。

  清婉自袖中取出一封信,放到元仲面前,說:“元侍郎是大忙人,我也不浪費您的時間了。您看看吧?!?p>  元仲握著信紙的雙手不住顫抖,他直到今天才明白,靖遠侯那一干人為何如此忌憚清婉了。

  清婉神情復(fù)雜,說:“張首輔曾與我說過,元侍郎入仕二十載,一直兢兢業(yè)業(yè),忠于職守,可惜,不知幫著齊國公做過什么腌臜勾當(dāng),這么些年一直不得以升遷。如今刑部尚書一職空缺,陛下原有意升任元侍郎任尚書一職,可卻遭內(nèi)閣勸阻,此事便擱置了。這帝京的官場,向來都是你們男人的天下,我身為女兒身,時時刻刻都想著攀到頂峰去看一看,想知道權(quán)力無雙是什么滋味?!彼^凝視著元仲,“元侍郎難道不想嗎?”

  元仲收起信箋,說:“下官知道,您想借皇后與江生勾結(jié)一事,壓死皇后,需要下官的協(xié)助,所以找到了下官的弱點。但......”

  清婉忽覺元仲的眼中已然沒有了畏懼之色,不由得疑惑?!暗裁??”

  元仲說:“但下官幫您,只是因為受夠了靖遠侯與齊國公在朝中的獨斷,并非受這封信中的事情所迫?!?p>  清婉的目光移向案上的那封信,說:“你不承認(rèn)你曾收過齊國公的賄賂,幫他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他還舉薦過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到云州任巡撫,這些事情,向來都是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我若真的要查,不愁找不到線索?!?p>  元仲望著清婉的清冷的眉眼,神思恍惚,好像在回憶些什么,片刻后,他移開目光,說:“那您可知那筆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具體是何事?”

  清婉皺了皺眉,冷笑著說道:“難不成,和我有關(guān)嗎?”

  元仲淡淡地:“下官在這變幻莫測的官場,好歹也待了近二十年,如果下官對自己要效勞的上峰一點了解都沒有,又怎么敢輕易答應(yīng)幫您做什么?”

  清婉深吸一口氣,她喜歡威脅別人,殊不知這種被人抓著小辮子的感覺,當(dāng)真是不好受。

  元仲見清婉難得面露難色,又說道:“下官曾經(jīng)用自己的家人發(fā)過毒誓,會把那件事一輩子爛在肚子里,所以如果您想知道,可以去問問張首輔。他大抵也是了解一二的?!?p>  清婉忽然冷笑了一聲,雙手交扣,點了點頭,道:“好,多謝元侍郎相告。不過,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你知我知,不必讓第三個人知道,明白嗎?”

  元仲想了想,眼底生出一股寒意,他真的難以想象,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姑娘,今年不過十七歲?!暗钕虏淮蛩惴哦弦粭l生路嗎?”

  清婉搖搖頭,說:“能守住秘密的,我只相信死人。這件事情,就交給元侍郎去辦,我就不親自動手了。事成之后,我會向陛下舉薦你,不過,現(xiàn)今朝中形勢兇險,內(nèi)斗嚴(yán)重,比起升遷,元侍郎更在意的,應(yīng)該是尋得一座靠山吧?!?p>  清婉出了水牢,衣裳上沾染了一股鐵腥味,她回到竹輝堂,吩咐顧彥去請夏暝過來一趟,隨后進了內(nèi)室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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