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不論是不是聞練達做的,陳梵這樣直接問出這樣核心的問題,給出的回答都應該是否認。聞練達這個回復給人太多的意外,但陳梵也立刻意識到承認這件事或許對聞練達更加有利。
問題在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的話,聞練達的目的又是什么?她不可能因為列車的一面之緣就幫助自己這么多,那剩下的可能就是她出于某種目的在幫助他。
陳梵思索列車過后的事情,想起當初聞練達單刀直入地詢問青鱗的事情,在對話之后卻又明顯沒有一開始的那種積極感。換句話講,他關(guān)于青鱗無知性的回答給出了聞練達一定的信息,以至于她對青鱗這個東西不再熱衷。
同時,當初她也提醒自己不要隨意地拿出來,如果她的初衷是和白劍心相同的,為什么最后她又要把自己的青鱗交出去?
“你的目的是什么?”陳梵再次單刀直入,但他也明白對方不可能這樣輕易地就給出答案的。
“開始這件事?!甭劸氝_給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答案,聽得陳梵一頭霧水,他好像說你能不能講點我聽得懂的,可是反過來想一下是不是對方算準了他聽到后只會覺得玄乎才給出這樣的回答的。
“哪件事?”陳梵繼續(xù)試探。
“墨凝淵的案子。”聞練達沒有再說話,轉(zhuǎn)身向林子的某個方向走去,陳梵摸不準她要去哪,但如果是小說的話這時候的描寫一定就是“她向密林的深處走去”這樣的。
陳梵心說你是福爾摩斯還是江戶川柯南,說個案子顯得很高級一樣,那你叫我來是不是要我扮演華生或者毛利蘭,又或者說是灰原哀?
可是不論是誰,你好歹把該給的情報給我吧,你什么都不告訴我,就像是你打開一個游戲進去就被告知“游戲開始”然后丟給你一堆裝備讓你打怪一樣,結(jié)果你不知道能裝子彈,就只能揮舞著AK47當棍子用同時吐槽耐久怎么掉得這么快也太糟心了這新手裝備福利太差了。
陳梵一邊跟著一邊罵道,同時也太致明白了自己會處于放下這種境地的原因:都是楚泉這個坑貨不肯共享情報。試問,他這明顯是落入了某個事件之中的,可問題在于不論是友軍還是敵人都默認著他已經(jīng)知道了某件事――比如墨凝淵的事,可問題在于墨凝淵的事陳梵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大家卻都當他已經(jīng)知道或者說是必然知道。
可為什么楚泉不愿意告訴自己呢?
陳梵身后忽然升起一股涼意,他在想如果推敲楚泉的目的的話,顯然“不知道更利于表演”這個理由是全然站不住腳的,他背后肯定隱藏著更不為人知的目的。
而如果這個過程中,楚泉對于陳梵的定位是“敵人”的話,恐怕這個立場中最無辜最倒霉的就是陳梵了。
我太難了……陳梵頗為難受的想著,他就算是思想都得是小心翼翼的,要不然楚泉知道他懷疑自己的,天曉得會是怎樣的一個反應。
那么,陳梵現(xiàn)在能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掛機?不可能。
消極游戲?那是坑自己。
那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現(xiàn)有情報不足的情況下,盡全力保全自身的同時將流程進行推進。只要進程能夠推進,他就可以不斷地獲得信息,這樣一來等到信息足夠的時候或許他還有機會窺探事情的真面目。
正想著,前方聞練達的腳步毫無征兆地停了下來,把陳梵嚇了一跳,差點就撞了上去。
“到了?!甭劸氝_淡淡地說道。
陳梵走到她的身旁,注意零不會啄自己的同時循著聞練達的視線向前看去,玩了不少恐怖游戲的他,也覺得此時真切地看著這樣一幕有些可怕。
他們前方有一個半徑三米的圓,除了圓心的一棵通體漆黑的彎腰樹,整個圈子中再看不到任何的植物,像是被黑墨水染了個通透。彎腰樹彎下的脖子上,綁著一雙腿,一個漆黑的人形倒吊著,全身只剩下眼睛沒有變黑,正驚恐地看著前方。
“墨凝淵干的?”陳梵疑惑道,心說這應該不在我應當知道的范圍吧。
“你是見過墨凝淵的劍的,你認為呢?”聞練達像是踢皮球一樣將問題踢了回來,但陳梵考慮了一下自己的信息量,覺得她這個應該不是設(shè)問而是反問。
墨凝淵的劍嗎……
“可為什么他要留下這樣明顯的痕跡?”如果這就是這件事全部的面目,那么無非六七墨凝淵做了壞事然后潛逃,這些人也沒有必要搞得這么神秘了。
并且,剛才會議上,成熟女性透露出的信息中,可以推論出“受害人不止一個”這樣的結(jié)論,那么如果這個是其中的一個受害者,其他受害者又是怎樣的一幅模樣?
“事情應該過去挺久的了,為什么尸體沒有處理掉?”陳梵奇怪地問,事情顯然不會是近段時間才發(fā)生的,可死者的遺體始終這樣掛著,不是對死者的莫大不尊嗎?
“不是不處理,是很難處理,”聞練達搖頭,“這里面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任何可能外來的力量要素都可能打破這種平衡,而平衡一被打破,重要的證據(jù)便會化成粉末隨風而去了?!?p> 這墨凝淵這么厲害嗎,布置的東西就算是那些看起來很厲害的家伙都沒有辦法解決?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的人出現(xiàn)來幫這件事的吧?
陳梵絲毫沒有自己和誰是一派的錯覺,也不覺得自己有什么要務,他覺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推波助瀾,讓劇情能夠不斷觸發(fā),這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獲得那些他想要獲得的信息了。
當然,他倒也不介意楚泉主動跟他坦白,這樣倒是可以省下許許多多的麻煩。在任何的博弈之中,人們保持理性的情況下,依賴驅(qū)動的都是出于自身的目的,保證的也是自身的利益。
陳梵決定加入這個棋盤,但他使用的是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