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村長盧文興
【今天五千字,求票,求票,沒投資的小伙伴們投資一波。有書單的小伙伴加下書單,感激不盡?!?p> ——————
他要么什么也不干,然后沒法完成系統(tǒng)給出的任務(wù),而與系統(tǒng)失之交臂,從此繼續(xù)貧困,繼續(xù)落魄,繼續(xù)讓小乾跟著他吃苦。
要么就戰(zhàn)勝一切困難,想盡辦法在一個月內(nèi)賺夠一萬元錢,然后正式開啟系統(tǒng),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為小乾打造一片碧海藍天。
他一邊拔花生,一邊安慰躺在地上扭動身體的小乾:“小乾聽話,不要亂動,不然就要跑到袋子外面了。外面臟臟的,小乾乖?!?p> 小乾不乖,小乾想要爸爸抱抱。小乾一個人躺在地上很害怕。
雖然爸爸就近在遲尺,但第一次躺在野外地里的他,真的很想要爸爸抱抱。
他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力氣,身體一扭一扭的,就把一只小短腿扭到了蛇皮袋外面,小小的腳丫子已經(jīng)觸碰到尚且有些潮濕的泥土。
大山見狀,立即爬起身,跑到小主人的腳丫子旁邊,俯下前身,用小腦袋拱著小主人的腳丫子,慢慢的往蛇皮袋中間推。
可它自己本身就沒有多大,所以根本沒法戰(zhàn)勝一心要往外扭動的小主人。
小主人雖然只有三個月大,但塊頭可比它大多了。
它剛剛把小主人的腳丫子往里推了一點點,結(jié)果小主人屁股一扭,小短腿又往外跑了。
不甘心!不甘心!
它繞著小主人走了一圈,決定改變戰(zhàn)略。
既然沒法把小主人的腳丫子往里推,那可以把蛇皮袋往小主人的腳丫子下面放呀。
它叼起另一邊的蛇皮袋,跑到小主人的小短腿處,把蛇皮袋放下,并且跳上去利用自己的四只大長腿把蛇皮袋鋪展開來。
可是,可是,小主人壓根就不按套路出牌。
小主人的小短腿根本沒有按照它預(yù)想的那樣,會移動到蛇皮袋上面,而是直接插入了蛇皮袋下方。
唉,當只聰明的狗子真頭疼。
無奈之下,它只好跑去拉扯主人的褲腳。
陳陽正拔著花生,被大山這么一拉扯,瞬間嚇了一跳。第一反應(yīng)還以為是毒蛇來了。
他立即扭頭朝小乾看去。
好家伙,這小子居然把腳移到蛇皮袋外面了。
陳陽趕緊過去用蛇皮袋半包住小乾,把小乾放回中間,然后一臉認真的盯著小乾說道:“小乾,你要乖,爸爸要干活,你不能跑到外面去,知道嗎?外面很多蟲蟲。蟲蟲,蟲蟲會咬屁屁這里?!?p> 他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小乾的屁股繼續(xù)說道:“‘哆’的一下,痛痛,知不知道?”
小乾不知道。
但爸爸用手指戳他屁股的樣子看起來很好玩。他咯咯直笑,根本不知道什么蟲蟲,什么痛痛。
陳陽跟著笑道:“小乾乖乖躺著,不要亂動,知道嗎?爸爸要繼續(xù)干活了。”
小乾不知道,但這并不能阻止爸爸去干活。
陳陽一邊拔花生,一邊時不時的扭頭看躺在地上的小乾。
大山乖乖的趴在小乾身邊,以防止有什么蟲害靠近小乾。
只可惜,它現(xiàn)在只能趴在小乾身邊,如果它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車子旁邊的話,肯定會忍不住對著那一圈好奇觀眾狂吠。
雖然這些好奇觀眾并無惡意,但他們的人數(shù)實在太多了。
在村道旁邊的皮卡車上,大約有十幾個人在圍著陌生而嶄新的皮卡車進行討論。
這些人中有七八十歲的老人,也有三四十歲的中年人,還有一些十幾歲的年輕人。
大家都在就‘這輛皮卡車到底是誰的’這一問題進行了深入討論。
可大家列出各種答案之后,又一一推翻。
到最后,問題越理越模糊。
有人干脆說道:“我看著車子應(yīng)該不是咱們村的,看起來這車子不便宜呢,咱們村好像還沒有誰能買得起這么貴的車子?!?p> “是啊,你們看,這車子光是后面的輪胎就有四個,一看就不便宜?!?p> “嗯,說得對,我看也不是咱們村里人,估計是哪個外來人把車停在這里的吧?!?p> “是嗎?會是這樣嗎?這車子可是今天一早就停在這里了。”
“我看應(yīng)該錯不了了,咱們村老一點的人,大部分都不會開車,年輕一點的,又都沒什么出息。”這個大爺?shù)故钦f了句大實話。
白石村位于群山中間,若在十年前,堪稱是與世隔絕的山旮旯。
那會兒連大學(xué)生都沒一個。
也就是后來盧文興當上村長之后,才帶動村民集資修路,經(jīng)過幾次主道擴寬,這村道才能勉勉強強讓兩輛小車會車。
要是兩輛大卡車遇上了,估計還得有一輛大卡車倒退幾十米,找到寬一點的地方才能會車。
不過,現(xiàn)如今村民們的生活水平跟十年前比起來,倒是差別巨大。
可就算是這樣,這差別也與那些會開車的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無關(guān)。
生活的改善,全都源于稍微年長一點的中年人奮力拼搏。
他們離開村子,在遙遠的他鄉(xiāng)憑著山里人吃苦耐勞的特性,用汗水一點一滴攢下了越來越富足的好生活。
因此,老大爺說年輕人都沒什么出息,也是大實話。
這些年輕人或許是小時候接觸外界的機會太少,等他們長大成人,忽然融入外面的大千世界時,難免有些眼花繚亂,手足無措。
當然,這些都只是暫時的,人總要有一個成長的過程。
只要他們不忘初心,終有一天,定能找到自己的方向。
就像村長盧文興那樣。
盧文興年輕的時候,誰也不曾想,他如今會有這般出息。
盧文興是自然村白石村的村長,也是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
他平時在村子里除了為ZF跑腿之外,也會做些其他事情來增加收入。
畢竟,為ZF跑腿,一個月也就六百塊錢而已,就算他家每天不吃肉,不用豬油炒青菜,不放鹽,不放味精,但光是電費話費網(wǎng)費就得好幾百塊錢。
更別說給摩托車加油了。
村子里大部分人種有成片成片的山林,山林均以‘杉樹’為主。
杉樹長大了,就可以賣掉換錢。
而要賣杉樹,就得有伐木工人。
盧文興瞧準村里杉樹多這一商機,從十多年前就干起了伐木的工作。
他花合理價錢買下村民的杉樹林,然后找?guī)讉€力氣大的村中壯年男子一起伐木,將木頭用獨輪車從山里拉出來,再請大貨車將木頭拉去賣。
于是,村民的杉樹林找到了買家,村里的好幾個壯年男子也有了近在家門口且待遇還不錯的工作崗位。
而盧文興自己則既是買下杉樹林的老板,也是伐木工人。
他跟工人們一起帶著油鋸到林子里鋸木,用斧頭將木頭的樹枝砍斷,用砍柴刀將木頭的樹皮削開。
等木頭在山里被炎炎烈日暴曬幾天,大部分水分被蒸發(fā)掉之后,便一人扛起一根木頭,從陡峭的山坡上走下。這一路艱險自不必言說,反正是普通人吃不了的苦。
等把木頭用肩膀扛到山腳之后,還得用獨輪車運送木頭到村子里。
因為全程都是下山的路,所以一次運送四五根木頭不成問題。
問題是,鞋子一定要是軍綠色的解放鞋里質(zhì)量最好的,鞋底萬萬不能打滑,鞋面也得牢固,不然的話,摔一跤,木頭連著獨輪車一起滾到山體外側(cè)的懸崖下去倒沒什么,萬一把前面的人給沖擊了,可就是斷骨甚至要命的危險。
其他木頭老板給工人一天一百塊錢的工資,而深諳這份錢賺得不容易的盧文興,給工人們開出了一天一百四十塊錢的工資。
就連同一片林子,他開出的價格也要比其他木頭老板高出幾千塊錢。
這樣人,怎能不讓人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呢?
幫他干活的人里,有好幾個人原先是貧困戶,但蒙他照顧,幾年下來,家里也蓋起了水泥樓,成功脫了貧困。
而他自己一年下來能賺個十多萬塊錢。
而除了伐木之外,他家里還種有幾畝水稻,以及其他農(nóng)作物,也養(yǎng)了不少雞。一年四季的糧食不用買,花生油不用買,青菜不用買,水果不用買。
于是,那十多萬慢慢堆壘起來,不僅成了家里裝修整潔的四層高水泥樓,也成了銀行卡里的一大串數(shù)字。
于是,他很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村中的勵志典范。
老人們教育年輕人的時候,就常常拿他說事。說‘你們要是向他學(xué)習,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都娶不到老婆’。
大實話。
這幾天,盧文興給工人們放假了。
因為地里的花生已經(jīng)硬殼飽實,再不拔的話,就要變成老鼠的囊中之物。
所以盧文興暫時把伐木工作停下來,讓大家各自回家拔花生去,等過幾天花生拔完了,再繼續(xù)伐木。
不僅幫忙做事的幾個村民要拔花生,他自個兒也得拔花生。
可他彎腰在地里剛拔了沒幾棵花生,便聽到老婆嘮叨:“你看看陳陽,這么大的太陽,怎么把那么小的孩子放在地上?”
盧文興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老婆,便沿著她的視線看去。
在與他們的花生地相隔只有幾十米的旱地里,陳陽那小子正彎腰拔花生,而在他的身后,則躺著僅有三個月大的小孩跟一只純黃色的小土狗。
盧文興怔怔看著,皺眉道:“這小子太不懂事了,那花生能值多少錢?是小孩重要,還是花生重要?我過去說說他?!?p> “陳陽,你干什么呢?”盧文興已經(jīng)走到陳陽的地頭里。
陳陽抓著花生藤,抬起頭,見是村長盧文興,便笑呵呵的回道:“村長,我拔花生呢?!?p> 盧文興無視他,直接走到小乾身邊,用剛剛已經(jīng)在水稻田里洗干凈的一雙長滿繭子的老手抱起小乾,責備道:“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就這樣扔在地里?萬一有蛇怎么辦?”
陳陽一臉難色的說道:“文興叔,我也不想這么做,可這不是沒有辦法嘛。這花生再不拔的話,就得養(yǎng)老鼠了。一年到頭就種這么一點花生,如果不及時采收,這一年就白忙活了。我白忙活無所謂,但這孩子他得吃飯呀。但凡有一點辦法,我也不會這么做。”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小乾的人,他并不想讓自己的兒子遭受這樣的罪。
老話說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不是不懂,可現(xiàn)在他完全沒有辦法既把小乾照顧得妥妥當當,又能快速賺到一萬元錢。
一萬元錢,不是一千,更不是一百。
如果他不能咬著牙狠下心來,便沒法達成開啟系統(tǒng)的必要條件。
如果不能開啟系統(tǒng),也許他就只能始終是個普通人。一個普通的單身奶爸,在身無分文的情況下,要如何一邊照顧僅有三個月大孩子,一邊賺來孩子的奶粉錢?
“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北R文興有些生氣,“你先別拔花生了,先抱著小乾,我去家里給你拿點東西。”
“???”陳陽想說不,但見村長生氣的臉色,又不敢說,就只好跑去洗了手,然后從村長懷里接過小乾。
看著村長匆匆離去的背影,其實陳陽心里暖暖的。
他已經(jīng)二十多歲,他能分辨得出什么樣的生氣臉色是出于關(guān)心的生氣,而什么樣的生氣臉色,是出于討厭的生氣。
村長的生氣,顯然是第一種,因為關(guān)心,所以生氣。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村長回來了。
他手里多了一個大物件。
等他走到地頭的時候,陳陽才看出來那是什么東西。
那是一輛折疊起來的湖藍色嬰兒推車,看起來還很嶄新。
盧文興在地里打開折疊起來的嬰兒車,說道:“這是章鳳小孩的車子,你先給小乾用著,等把花生拔完了,再還給她?!?p> 章鳳本名叫盧章鳳,是村長的女兒。
村長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叫盧章榮,小女兒叫盧章鳳。
這盧章鳳今年也才二十二歲,孩子卻已經(jīng)一歲多。
她初中畢業(yè)就不愿意再去念書,而是跟著一個其他地方的同齡小伙子談起了轟轟烈烈海誓山盟要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曠世絕戀。
當然,這種愛情往往得不到家長支持。
當時盧文興與妻子苦口婆心的勸她好好念書,但處于叛逆期的她非但沒有重返學(xué)校,反而跟著小伙子私奔了。
然后二十歲的時候,便大著肚子回到了娘家。
也許是生活的不易讓她嘗盡了辛酸,也許是人情的涼薄讓她看透了世故,所以才選擇挺著大肚子獨自一人回到家里。
雖然她犯了錯,而且是大錯,但盧文興夫婦從來就不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女兒能回來,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所以兩人并沒有責罵女兒的不自愛,而是一如既往的愛她。
說起來,陳陽跟章鳳也算是青梅竹馬吧。
猶記得陳陽念小學(xué)那會兒,他念五年級的時候十二歲,章鳳念學(xué)前班,才六歲。
那時候村長還不是村長,而是外出打工大軍里的一員。
章鳳跟哥哥章榮一起與爺爺奶奶生活。
哥哥是個男孩子,又大章鳳兩歲,于是就不愿意跟身為女孩子的章鳳一起走路去學(xué)校,而是跟著其他男孩子一邊捉地里的壁虎,一邊去學(xué)校。
章鳳沒人帶,便只能由六十多歲的奶奶負責接送。
白石村沒有學(xué)校,要念書就只能步行幾個公里的山路到馬路邊上的希望小學(xué)去上課。
有一日,天空下著嘩啦啦的雨,晚起的陳陽獨自打著雨傘趕往幾公里之外的學(xué)校,走了一個多公里的山路之后,正好遇上章鳳跟她奶奶。
祖孫兩人各打一把雨傘,慢吞吞的行進在雨中。
陳陽見狀,連忙追上去,對章鳳奶奶說道:“奶奶,這么大的雨,您回去吧,章鳳我送她就行了?!?p> 奶奶大喜,連忙答應(yīng)。
畢竟家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一來一回,至少得花去幾個小時的時間。
能有陳陽這個大孩子送章鳳,那是再好不過了。
奶奶便叮囑章鳳:“章鳳,你跟著哥哥一起去學(xué)校,不要到處亂跑,不要太靠近山坡,遇到有滑坡的地方,要趕緊跑,知道沒有?”
章鳳點頭,表示自己知道。
陳陽說道:“奶奶,你放心吧,以后就讓章鳳跟著我走路去學(xué)校,放學(xué)的時候,我會帶她一起回來的,你以后都不用送她了,也不用去學(xué)校接她了。這么遠的路,你這樣來回走太辛苦了?!?p> 章鳳奶奶很是高興。
這事她記了將近二十年,老年癡呆之后,什么都忘記了,就是對這件事情念念不忘。
去世前,她還在跟人念叨陳陽是個好孩子,一直幫她接送章鳳。
如今,章鳳奶奶已經(jīng)去世幾年,這事,也就輪到盧文興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