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甚至連失敗都考慮在了里面,這個晟灰難道真的有如此重要嗎?
為了晟灰,當真值得走到這一步嗎?
這一瞬間,“攀山之姿”四個字直接便像四座大山一樣,直接蠻橫而又粗暴的壓在了兩人心頭之上,讓兩人對于晟灰的重要性,再次升華到了一種以前兩人想都不敢想的境界。
按理來說,晟灰越重要,越代表她們傳回去的這個情報價值越大,兩人的功勞便是越大,兩人越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可是不知為什么,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
這是為什么,兩人并不知道,但心中都有了一些猜測,也許是因為那后半句話所帶來的巨大壓力。
畢竟,若是掃灰者都失敗了,依兩人凡奴之力,究竟又該怎么擊殺晟灰,哪怕退一步講,擊殺不了,又該如何毀去他?
要知道,在很多時候,毀去一個人,要比殺了一個人要更加難的多。
尤其是,李欣竹心中隱約有著一絲不祥之感,今日之冒險,也不知道婁顏馨究竟有沒有起了疑,萬一有了疑心,那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不能有任何動作的,自己死不足惜,若是壞了那位的大事,那死的就不是她一個了。
現(xiàn)在想想,李欣竹對于自己的決定,依然沒有任何后悔,她知道,晟灰還小,正是最容易被人影響,被人蠱惑的年齡,想要靠近他,拉攏他,不論是許以重利,還是誘之以色,再或是了解他究竟想要什么,再對應的給出什么,都要趁早,越早越好,若是等到晟灰跟著三公主進了秋京城,那她們成功的幾率就小之又小了。
為此,就算冒著一些風險,也是值得的。
想到這里,李欣竹忽然想起一事,說道:“小蘭,換身衣服,跟我出去一趟?!?p> 葉芷蘭直到現(xiàn)在也還沒有恢復過來,不由問道:“做什么?”
“你忘了,公子這會應該沐浴完畢了,我們是時候把浴桶抬出來了。難道讓公子親自做此事不成?”李欣竹一邊取了另外一套衣服穿上,一邊笑道。
葉芷蘭心頭一亮,這倒是個任誰也挑不出來刺兒的理由,畢竟晟灰的洗浴用品是她們送去的,理論上來說,也應該由她們再抬出來。
她當然知道,李欣竹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說不定已經想好了應該怎么說服晟灰了。
葉芷蘭點了點頭,去把帶血的手洗了一下,又對著銅鏡涂抹了一層淡淡的香粉,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
此舉既可以掩蓋身上或許有的那一層血腥味,又可以消去一些面上那詭異的讓人不舒服的感覺,還可以讓本就不算差的姿色,更曾一分。
可謂一舉三得。
李欣竹有樣學樣,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換衣完畢,兩人開門出去,葉芷蘭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并無一人,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稍稍放了下來。
晟灰住的地方,離她們二人頗有些距離,需要經過三進院落,還要經過好幾個拱門。
可是剛過第一個拱門,兩人迎頭便遇上了披甲巡夜的婁顏馨。
婁顏馨右手按在腰間的秋刀上面,正滿面驚訝的看著二人。
竹蘭臉色一變,就要施禮,婁顏馨卻擺了擺手,率先說道:“咦,我正要去找你們呢,你們怎么出來了,這是要去哪?”
李欣竹低著頭,恭敬的說道:“啟稟大人,晟公子那邊應該沐浴完畢了,奴婢二人這是要去把浴桶等物抬出來洗刷一下?!?p> “哦,原來如此。好了,此事不用你們做了,公主方才睡下又醒了,感覺應是連日趕路,身體頗為困乏,著我叫你二人馬上前去伺候?!眾漕佨跋仁腔腥唬S后說道。
竹蘭互望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懊惱,低頭應道:“是,奴婢這就去?!?p> “等等?!眾漕佨巴蝗挥纸凶×硕恕?p> 竹蘭臉色一白,轉過身來,說道:“不知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小竹,你的臉是怎么回事,怎么腫起來了?”婁顏馨打量著李欣竹的一邊臉蛋,關切的說道:“需不需要隨軍郎中幫你看一下?”
“腫了?”李欣竹突然想起來,剛才梳洗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對,原來那顆牙齒掉了之后,半邊臉蛋都有些腫起來了。
“不,不用了,小婢或許是吃錯了東西,有些牙疼,過幾天也就好了?!崩钚乐窈芸毂慊卮鸬?。
“哦,牙疼啊,俗話說,牙疼不是病,疼起來真要命。小竹,你說,這牙疼,會不會真的能要了命?。俊?p> 李欣竹心中一跳,訕訕道:“應該,不會那么嚴重吧?”
“那可未必,這牙疼啊,要趁早治,不但藥要選對,下藥的時機也要選對,不然的話……”最后四個字,婁顏馨拉得很長,似乎意有所指,讓李欣竹出門之時,剛剛按下去的那一絲惶恐,又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
“好了好了,趕緊去吧,不要讓公主久等了?!眾漕佨巴蝗挥中Φ馈?p> “是?!边@一會兒的時間,李欣竹覺得自己的貼身小衣似乎都要濕透了,聞言,竟是有了一絲解脫的感覺,馬上便是應道。
葉芷蘭附和,兩人再次施禮,退了幾步,才轉身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婁顏馨看著竹蘭二人消失的背影,嘴角浮現(xiàn)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
晟灰房內,他才剛剛躺下,就又被敲門聲吵醒了,開門一看,這次外面同樣是站了兩個少女。
這一次的少女,比上一次來的那兩個,年齡要更加小一些,長的也很像,膚色白皙,臉龐微微稚嫩,卻明顯經過一番精心的打扮,她們穿的也要更加好,至于究竟好到哪,晟灰也說不上來。
見到晟灰開了門,兩個少女沒敢抬頭,低頭施禮道:“公子,我們是婁大人派來的,一是清理一下公子的房間,二是想要問一問公子,晚上可需要人侍寢?”
最后兩字說完,兩女的臉龐,不可抑制的產生了一片紅暈,站在晟灰站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那白里透紅的雪肌。
無限嬌羞的少女,最是動人心魄。
晟灰撓了撓頭,不明白婁顏馨這是要干什么,他不都說了嗎,他不需要人伺候的,不對,他突然想起來,他當時只是擺了擺手,并沒有說,好吧,既然這樣,那這次就說清楚。
“浴桶就在里面,你們想要抬走就抬走吧,出門之后,就不要派人來啦,我困了,要睡覺了?!标苫矣X得這次說的已經夠明白了。
可是一聽此話,兩女顯是有些急了,左邊的少女說道:“公子,婁大人說了,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我們二人留在公子房中,之后,我二人便是公子的貼身女婢。若是公子狠心拒絕,我二人恐要遭到婁大人的重重責罰。還望公子憐憫?!?p> 話音剛落,兩女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對于這等陣仗,晟灰顯然從沒有經歷過,他仔細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男女有別,你們留宿我房內,恐怕更加不合適。不如這樣,你們回去,就說是我說的,如果再讓人來擾我,我便一走了之,不去她那什么宮里為什么妃了?!?p> 兩女只是磕頭不止。
晟灰搖了搖頭,也不關門,轉身進了房門,回到臥室,就這么躺在了地板上。
看到晟灰不搭理她們,兩女面面相覷,終是站起身來,進屋,先將浴桶里面的水清理了出來,之后將浴桶抬了出去,再將地板清理干凈,輕輕掩上了房門,結果卻在出去的路上就碰到了早已等待多時的婁顏馨。
聽完兩女的匯報,婁顏馨嘴角一揚,笑道:“既如此,你們便歇著去吧,需要你們的時候,我自會叫你們的。”
待到二人離開之后,婁顏馨再次失笑道:“離開?這時還想要離開,是不是有點想太多了?”
不多時,婁顏馨出現(xiàn)在了三公主秋書的房中。
竹蘭二人已是不在這里了,婁顏馨說道:“殿下,下一步應該如何做,還請殿下示下?!?p> 秋書端坐軟榻之上,正在細嗅一種據(jù)說是最新品種的香草,她一只手捏著一條草根,放在鼻子下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道:“馨姐姐,這是來自齊王朝的香蘭草,你也來聞聞?!?p> 婁顏馨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屬下就不用了,殿下也知道,屬下就是一輩子在馬背上為殿下拼殺的命,這什么胭脂水粉,香草蘭芝,環(huán)佩玎珰,是注定與我無緣了?!?p> “話可不能這么說。馨姐姐,你看本宮像是那種會將人一輩子都綁在身邊的人嗎?女孩子嘛,終究是要嫁人的,不過在我秋水國,若是馨姐姐喜歡,就算多找?guī)讉€男妾,也是完全可以的嘛?!鼻飼鴮⑹种械南悴莘藕茫粗鴬漕佨靶Φ?。
婁顏馨苦笑一聲,很明智的沒去接這個話。
秋書哈哈一笑,說道:“好了,不逗你了。不過真的,馨姐姐,若是哪日,你有了那中意之人,可一定要給本宮說一說,本宮是要給你把把關的?!?p> 婁顏馨無奈,只好輕聲應諾,她知道,她若是不回話,三公主能在這個話題上跟她聊上一晚上也不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