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葉舟的信念
“噗！”
猩紅的血液猶如紅色染料，在墨水般的夜幕中拋灑出來，仿佛一段飛舞的紅綾。
葉舟悶哼一聲，身體重重地砸到了地面，肩膀上的飛劍“欻”地抽離，帶起大量的鮮血。
“咳咳！”
葉舟吐出一口鮮血，想站起來，卻無論如何都使不出力氣。
李柒夜伸出手，十二柄飛劍再次合為一柄，她握住劍，一步一步走向葉舟。
“咚?！?p> “咚?！?p> “咚?！?p> 葉舟的心臟，跟著李柒夜的腳步顫動著，隨著她越來越近，心臟的跳動也愈發(fā)強烈，仿佛蹦出他的胸腔。
感覺到那森寒的氣息近在身邊，葉舟勉強抬起頭，警惕地盯著離自己只有一步之遙的李柒夜，抱著小可的雙臂緊了幾分。
李柒夜停下腳步，冷漠的眸子猶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瀾。
“讓開?！?p> 葉舟慘笑著，露出血淋淋的唇齒：“我要是不讓呢？”
李柒夜舉起劍，劍刃的寒芒倒映出葉舟慘白的臉。
“那就死?！?p> “呵呵呵......”葉舟眼中同樣露出寒意，“可以，想動它，就從我的尸體上踩過去?！?p> 最后一個字說出的瞬間，葉舟似乎聽到了劍刃顫動的嗡鳴聲，寒光閃過，他只覺得右臂一涼，手臂脫落的觸感和涼意傳到了葉舟的每一根神經(jīng)，下一秒，猩紅的鮮血從手臂斷裂的血洞中噴涌而出。
葉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右臂落到面前的瀝青路上，鮮血立馬染紅了地面。
斷臂的痛感令葉舟倒吸一口涼氣，意識在那一瞬間險些崩斷，連視線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但他僅僅是晃悠了一下身體，立馬用僅剩下的左臂將小可抱得更緊。
“讓開。”李柒夜再次冷冷地警告，但葉舟僅僅是笑，血水順著斷掉的傷口，“嘩啦啦”地流到地面。
李柒夜眸子一寒，長劍順著葉舟的左臂再次斬下——
“啪嗒！”
葉舟的左臂，連同懷里的小可，就這么落到了地上。
小可掙扎著睜開眼睛，入眼便是葉舟血淋淋的面孔。
“小鬼，你......”
“為什么？”
李柒夜淡漠的眸子里多了一絲疑惑。
“為什么，要護著一只妖怪？”
“不過是只妖怪而已，為什么要這么拼命？”
“它的命，明明跟你無關(guān)?！?p> “僅僅是為了自己的信念，連命都要丟掉么？”
葉舟苦澀地笑著，譏諷道：“我說過的，你只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每一條生命都是一個奇跡，這種對生命的尊重和敬畏，你怎么可能懂......”
李柒夜淡淡地說道：“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這是生存的鐵則，任何活著的東西都是要死的，它活不了，就是因為實力不夠?！?p> “那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像現(xiàn)在這般被人踩在腳下，肆意蹂躪？到那個時候再回想起你現(xiàn)在說的話，豈不可笑？”
“我說了，活不了，因為實力不夠，被強過自己的對手殺死，我毫無怨言?！?p> 李柒夜如是說著，眼中的迷惑卻更甚，“但我無法理解，你的行為?！?p> 她緩緩抬起手，長劍在她手中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讓開?！?p> 葉舟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不讓?！?p> “噗嗤！”
李柒夜手中的劍，再一次無情地貫穿了葉舟的身體。
“讓開！”
葉舟咬咬牙，將嘴里的血水吐出：“不讓。”
“讓開！讓開！讓開！”
李柒夜瘋狂地舞動著長劍，每一次出劍，葉舟的身體就會多出一個血洞，到最后，他幾乎是弓著身體，額頭著地，用血肉之軀將小可護在身下。
小可瞳孔顫動著，不自覺流出了眼淚。
明明是互不認識的陌生人，為什么要做到這種地步？
這個孩子，居然愿意為了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生命，做到這種地步嗎？
究竟是怎樣的信念在支撐著他？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
李柒夜的語氣，除了疑惑，多了一絲莫名的情感，她握劍的手，也有了半分遲疑。
“你拼上自己性命保護一只妖怪，這么做對你到底有什么好處？！”
此時，葉舟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癱倒在地，身體上的十幾道劍傷，不住地滲出鮮血，疼痛和失血，已經(jīng)讓他的眼睛逐漸失去神采。
他已經(jīng)無法再回答李柒夜的斥問，盡管如此，他仍舊扭動著身體，試圖把小可護在身下。
“夠了，已經(jīng)夠了！”
小可揮動翅膀，從葉舟身下鉆了出來，用近乎瘋狂的聲音歇斯底里地怒吼：“你不是想取我的命么？那來啊，有膽子你就來！我會把你連同你的那些破銅爛鐵，統(tǒng)統(tǒng)燒成灰燼！”
一團溫度極高的火球撕裂空氣，徑直地砸向李柒夜，這一次，李柒夜并沒有躲，那團火球就這么落到了她的胸口——
“轟！”
李柒夜悶哼一聲，退出數(shù)步，雖然被實打?qū)嵉負糁?，但也僅僅是胸前的衣服被火球燒出了一點焦黑。
葉舟的鮮血濺在她雪白的襯衫上，加之她那張本就驚為天人的面頰，顯得妖艷而絕美。
“殺了他！”
“放了他。”
“讓他死！”
“讓他活?！?p> 兩種聲音在李柒夜的腦袋里回響著，猶如一重重深淵傳出來的惡魔的低語，將她的思緒盡數(shù)攪碎。
溫暖的尸體，陌生的懷抱，鮮血染紅的天花板……一幕幕可怕的畫面，在李柒夜眼前不斷閃爍著，到最后，那些畫面猶如一記重錘砸到鏡子上，化作碎片盡數(shù)破碎。
隨后，李柒夜面色一寒，三尺青鋒無情地朝小可斬了下去！
——
四月一日荼蘼。
最后一位“客人”離開花店后，荼蘼松了口氣，將擺在花店外的一盆盆花卉搬進店中。
在搬到最后一盆花時，她突然停住了手里的東西，抬起頭，看向店內(nèi)。
一道黑影，在光芒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里，等待著。
荼蘼露出警惕之色，小心翼翼地走到黑影身前，借著燈光，看清了來者的身份。
“是你?！陛鞭迈局?，對眼前的家伙沒有半點好感，她拱了拱鼻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喜歡的氣息，“好濃的血腥味兒，你做了什么？”
黑影不說話，不知從何處取出兩只斷掉的手臂，扔到了荼蘼腳下，斷口淌出的鮮血，立馬將花店的地板濺的到處都是。
“你！”
荼蘼眼中閃過驚愕，緊接著，她露出了只有面對敵人才會有的殺意。
“你不是普通人，對么？”荼蘼面沉如水，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告訴過你，”黑影發(fā)出一道清冷的女聲，冰冷的眸子里沒有任何感情，“我的名字叫，李柒夜。”
“我對你的名字可不感興趣?！?p> “雖然你身上沒有妖氣，但我看得出來，”李柒夜冷冷地盯著她，吐出幾個字來——
“你不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