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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命師尊

第四十七章 要命

續(xù)命師尊 云忘離 2785 2019-10-09 20:05:50

  鐘逸塵從吳瑕哪里,斷斷續(xù)續(xù)得來的一些消息,知道陛下允給了沐清七天時間,今天已是第五天。

  他伸手摸了一把懷中的向天,隨便捋下根羽毛捻著玩,湛青色的羽毛亮得發(fā)烏,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鐘逸塵懷疑自己有些小心的過頭了,弘治皇帝最不齒那些偷雞摸狗的手段,其他人大概也不想冒險給一個大夫下毒。

  倒霉的向天只能哀怨的盯著自己的尾巴,就算是在一個碗里吃飯喝水,有了“過命”的交情,也擋不住那個人天生手欠。

  再不放他出去,向天懷疑自己遲早得變成只禿尾巴雞,還怎么有臉面對今后的“鳥生”?

  鐘逸塵沒空搭理向天的怒視,一心一意的在想沐清,

  “這丫頭向來說到做到,義無反顧的要給自己添亂,雖然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并不安全,但好歹管吃管住,還能偶爾在院子里打打拳溜溜鳥,以當今陛下那個性子,遲早會放自己走。

  如今順藤摸瓜收拾完李廣一派,前朝至少能有十年的政治清明,借此機會休養(yǎng)生息,流民之亂或可暫緩,至于海上……

  他正想得出神,多日未見的牟大人,忽然失魂落魄的飄了進來,一臉活見了鬼的表情,唬得鐘逸塵趕緊端正起神色,隨時準備再翻一次墻頭。

  “小貓崽子又在誰家的后院里放火了?姓朱的小子被前朝煩心事絆住了手腳,新老貴族們一起反了?皇后那個缺腦殼的先對沐清下手了?”

  鐘逸塵瞬間把能想到的,都在心里亂七八糟的滾了一圈,努力穩(wěn)住神色,等牟大人開口說話。

  誰知那家伙挺糙一大老爺們,突然扭扭捏捏支吾了半天,連個響屁也沒放出來。

  鐘逸塵只好小心試探著問道:“牟大人,出什么事了?”

  牟斌臉色一垮:“……算了,你自己去看!”

  鐘逸塵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這種光嚇人不說話的玩意是怎么當上指揮使的?他恨不能抽出牟斌的佩刀來直接開削,伸手把牟千戶推了個趔趄,腳跟不穩(wěn)的跑了出去,

  “沐清出事了?吳瑕呢?神機營呢?都死了嗎?”

  他丟了魂一般飛出去,下一秒又被人定成了根人形立柱,立在院中……

  當初四喜公公給沐清準備衣服時,她想都沒想就抱出了小師尊給她做的那件,諸夫人料得不錯,暗錦菱花的月白長裙,如今已有些短促,不比那丫頭平時穿的寬大灰袍,把綽約少女的身姿,勾勒得淋漓盡致,幾日未見,忽若恍世!

  難怪牟千戶就跟吃了耗子藥一樣,任誰突然見到小兄弟變成這幅要命的樣子,腦子也得抽上一會兒!

  鐘逸塵盡力掩飾住內心的不安,欲蓋彌彰的抬了下手,似乎想要過去拍拍某人的肩膀,抬到一半忽然摸出袖子里的向天,開始口不對心的胡說,

  “住了這么多天,總算可以不用再跟這只扁毛畜生說話了!”

  沐清勉強壓制住心里的千頭萬緒,掃了一眼“已經認命生無可戀”的禿毛向天,走過去把鴿子接了過來,垂著卷密的睫羽不看那人,低聲道:

  “這么多天,宮里的御膳也該吃膩了,師尊沒有把這只向天拔毛燉了,想必它也是勞苦功高!”

  躺在沐清懷里的向天,還沒來得及瞇眼打個盹兒,就被這話嚇得險些直接蹬腿。

  跟在樗蘇公子身后的牟大人,聽不懂兩人說的是什么燈謎啞語?只有鐘逸塵深感這丫頭有了變化,

  “這副倔強的小身板里,似乎在堅定著某種東西,想要迅速的成長起來,正試圖撥開所有阻擋自己的魔障,不斷強大!”

  沐清沒等牟大人發(fā)問,突然恭順的讓開道路,仿佛那個每次趁著蠱毒發(fā)作,偷偷揩師尊油的小兔崽子和她沒有半點關系,娓娓說道:

  “牟大人曾與沐清說起過,師尊您出宮前,必定會再去見一人,陛下今早已下令,命我與師尊三天后離開京城,馬車已經備好,未免宮中人多口雜,沐清先行乘車出宮,勞煩牟大人護送我?guī)熥?,早點平安歸來?!?p>  牟千戶心里嘀咕,“他哪兒用的著我護送?這些天錦衣屬那群剛換下開襠褲,沒見過世面的混小子們,天天攛掇自己到西偏殿和樗公子比試武藝,敢情輸了丟的不是大內侍衛(wèi)的臉?一群不長心的敗家玩意!”

  沐清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鐘逸塵只能飛快收斂起心神,端出為人師者的風范,點頭道:

  “嗯,你先出宮,為師很快就回去?!?p>  沐清沒敢多逗留,此刻就算是多聽他說一句話,沐清都懷疑自己的蠱毒會隨時發(fā)作走火入魔,要將那人重新禁錮起來,噬魂飲血,永遠做自己的囚徒,有時她會分不清,究竟是蠱毒在侵蝕本心,還是她的本性本就如此?

  前所未有的渴望強大,強到可以親手掐死蠱蟲,強到放眼天下,只有她可以和小師尊并肩而立!

  到那時,不管師尊還是伯安,他們可以站在萬千人之前,修身齊家安天下,背后那些魑魅魍魎,踽踽獨行,見不得光的東西都交給自己!

  可為何,偏偏生來是個女子……

  從西偏殿到正宮門,沐清走得后背濕透,步子卻沒有一絲慌亂。

  直到完全看不見沐清的人影,牟千戶眼里的樗公子,才徹底放松身形,又恢復了目中無人的清貴模樣。

  “樗公子,走吧,等下去晚了,人都涼透了。”

  鐘逸塵略略點頭,后宮的冷宮,關的也不全都是娘娘。

  外邊都以為李廣已經自盡謝罪,殊不知他現(xiàn)在披頭散發(fā)的坐在冷宮里,最終等來了弘治皇帝賜他的毒酒。

  善騎者墮,善水者溺!

  最擅長制香制毒的李廣真人,窮途末路,絕對配的上一肚子穿腸爛腹的壞水!

  不管此刻他想見什么人?都絕不會是全須全尾的樗蘇。

  李廣陰惻惻的盯著他們,目光把樗蘇對穿了無數(shù)個透明窟窿,也沒看到他心里想見的人。

  “是了,終其一生,只有那個人曾真心對待過自己,就算自己不會篆符煉丹,弘治皇帝待自己,也必然會一如當初的溫和?!?p>  可惜那個親手把他送進司禮監(jiān),許他權勢富貴的人,被他誅了心,如今只能對著半杯毒酒,與仇敵相看兩厭,

  “樗公子,雅興不錯!”

  鐘逸塵扣起折扇,笑得大言不慚,“樗某向來如此,李公公不必客氣。”

  一句話讓李廣失聲啞笑,“樗公子,你如此費力不討好,是一生下來腦袋就被驢給踢了嗎?”

  “樗家與王家交好,咱家對王家一直以禮相待,秋毫不犯。至于余姚那些個農商戶,凡是不懂規(guī)矩的,咱家不去收拾,遲早會有別人去,樗公子心思過人,難道就不明白這世上之事,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還是說樗公子要效仿商君,自號半山,也要招兵買馬,改革推行新政?”

  鐘逸塵聽得耳朵起繭,撈起扇子扣在手心,

  “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本公子最喜歡渾水摸魚了,江河湖海,各有各的來路門道,養(yǎng)魚養(yǎng)蝦養(yǎng)王八,唯獨不能給水里扔火藥!李公公斷了自己的命根,那是沒人管得著,可你要在太歲頭上動土,活該躺在這兒涼快!”

  “你……”

  沒等李廣發(fā)瘋,鐘逸塵已經用折扇指著他的鼻尖繼續(xù)貧嘴,

  “還有,商君他們什么時候招兵買馬了?高處不勝寒,幾人能有他們那樣的胸懷志向?您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連這種話都能亂講!饒舌廢話連篇,你不就是想不明白,本公子為何不要銀子,非得要你的命?”

  李廣斜睨著他,表示有屁快放。

  鐘逸塵很痛快的遂了他的意,

  “李廣,你師父教你如何諂媚君王中飽私囊,可沒想到你能青出于藍,妄想一手遮天?為了和洋人做買賣,私造商船,里勾外聯(lián),養(yǎng)的那群酒囊飯袋,賣官印賣戰(zhàn)船,連神機營的武器圖紙,都敢拿去賣!”

  “海上倭寇屢禁不止,你當是為什么?要不是朝中有人放任他們互相勾結,暗中帶路,把自己打造出來的火銃拱手讓給東夷,真當他們是天兵天將可以神出鬼沒嗎?”

  “李公公,你機關算盡的大明江山,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李廣聽到一半,就已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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