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萬箭齊發(fā)

　　公冶長的劍又快又急，鐘衍卻每次都能從容淡定的以劍挑開，然后輕柔的在其衣衫上割開一道道細小的口子。

　　公冶離心中大急，先前她已然囑咐過公冶長，鐘衍不僅不是敵人，更是公冶氏渴求的人才，若大局已定，雙方只走個過場便是，然公冶長這般搶攻，致使鐘衍這般不留情面，日后雙方豈能有好？

　　公冶離忙輕輕點了點公冶良的后背，公冶良見女兒這般神色，微微搖了搖頭，公冶離也只得按捺住那顆不安的心。

　　公冶良瞇眼望著場中，公冶長什么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在他看來這不是甚么壞事，他鐘衍血脈再高貴又能如何？這是大梁！

　　放棄了王宮兵尉一職，就算汝是大梁第一劍客又能如何？不過匹夫之勇，一人再強如何能勝的過數(shù)十甲士？

　　當然，公冶長的劍術(shù)與鐘衍的劍術(shù)相差這般大著實讓他心下慨嘆，同時心下略有不悅，汝鐘衍若是識時務(wù)，便屈居那大梁第二劍手又如何？汝又不愿為官做將！

　　卻說鐘衍這邊貓戲耗子一般戲弄公冶長，公冶長自然心下羞怒，正欲不管不顧的拼殺，卻正對上鐘衍冷漠又譏誚的眼神，心下一驚，鐘衍已然將劍尖搭在他喉結(jié)之間，駭?shù)乃桓覄訌椃趾痢?p>　　正待開口認輸，鐘衍一劍抽在他嘴唇上，反手一擰，劍尖又頂在其喉間。

　　此時鐘衍正面向公冶良與公冶離，公冶良正對上鐘衍那冰冷的眼神，心下一寒，忙出列拱手拜道：“大王，鐘衍先生劍術(shù)無雙，小兒獻丑了，老臣愿代其認負?！?p>　　鐘衍心下嗤笑，他見公冶氏所為，本以為公冶良是個有手腕有決斷的，而如今看來，公冶氏的能人，也只公冶離一個。

　　公冶離是盡力擺脫暴發(fā)戶的特質(zhì)想讓家族強大，而公冶父子則是貫徹暴發(fā)戶的特質(zhì)摳搜那點兒蠅頭小利。

　　梁王自然不知眾人之間的交易，方才二人比劍，鐘衍劍術(shù)之華麗細膩看的他是如癡如醉，恨不得公冶長再糾纏良久，最后看到鐘衍那一抽一刺險些笑出聲來，聞公冶良之言，當即笑道，“正當如此。”

　　公冶長心中羞怒，暗恨鐘衍讓他在眾權(quán)貴面前丟了顏面，然如今在王宮之中，他豈敢放肆？只得沖著梁王深深一拜，退回公冶良身后。

　　公冶良亦繃著臉瞥了鐘衍一眼，鐘衍心下冷笑，幸虧留了后手，別管公冶氏老實不老實，想不想報復(fù)，且讓你焦頭爛額，無心他顧！

　　梁王看著鐘衍挺立在殿中，面上一副謙恭之色，心下愈喜。

　　“卿當真不愿為孤之兵尉？”

　　公冶良與中行息心中頓時一緊，尤其是中行息，剛才公冶長所為他看在眼里，如今梁王又發(fā)話，他唯恐鐘衍應(yīng)下。

　　鐘衍正色道：“稟大王，臣自思只一身劍術(shù)可用，未曾學過兵書，如何能統(tǒng)率兵士？為大王培育高明劍手方是臣之本職。”

　　梁王滿意的點了點頭，“既如此，孤賜汝百金，帛百匹，允汝自立門戶，開設(shè)劍館，便賜名為‘大梁第一劍館’！”

　　鐘衍心下微喜，拱手拜道：“臣另有一求，還望大王應(yīng)允?！?p>　　梁王正在興頭上，“試言之。”

　　鐘衍笑道：“臣請大王手書‘大梁第一劍館’六字，臣請高明匠人將其刻成牌匾，供奉于劍館之中，也好教學劍學徒感念大王恩德?！?p>　　梁王心下愈來愈喜，只覺得鐘衍一句句話都說在他心頭上，那叫一個懂事兒舒服，“此事卻妙，只城中豈有勝宮中所用之匠人？陳順。”

　　一面白細嫩的內(nèi)侍躬身道：“大王。”

　　“來日使宮中匠人打制牌匾，送至鐘衍劍館之中?！?p>　　“諾?！?p>　　鐘衍拜道：“多謝大王，臣豈敢不為大王效死力？”

　　梁王大喜，眾權(quán)貴亦恭賀梁王得一勇士，言語之中亦頗奉承鐘衍。

　　公冶良、中行息、韓成心中各有所思，然卻是知道，只要鐘衍安安分分的在劍館中授劍，是絕難動他了！

　　公冶長心下恨恨，公冶離卻是心中微喜。

　　鐘衍躬身一拜，正欲坐回中行息身后，梁王笑道：“卿便于階下用膳，孤也好與卿親近。”

　　鐘衍面上自然是感激涕零，心下卻是一慫，不會表現(xiàn)過了被這廝看上了吧，據(jù)說這龍陽之好的君主不在少數(shù)啊……

　　鐘衍將劍交了上去，不多時便有內(nèi)侍搬來幾案，布上酒肉，請鐘衍享用。

　　陳順拍了拍手，歌舞頓起，樂師亦搬著編鐘等樂器入內(nèi)，大殿中氣氛頓時歡快。

　　卻說韓勝被鐘衍抽了一劍，踹了一腳，手腕腫脹，胸腹中翻滾難當，韓成托幾個宮人方才將其扶出宮去。

　　數(shù)十侍衛(wèi)遠遠的望見韓勝踉蹌狼狽的模樣，忙圍上去攙扶，韓勝心中雖然惱怒，如今卻不是他逞強的時候，“一半留待父親，一半送吾歸府?！?p>　　“諾！”

　　韓勝被扶上馬車，幸而馬車上錦被、靠陣不少，韓勝得以躺在上面舒緩疼痛，撩開袍袖，望著右腕上的青紫，恨的咬牙切齒，“鐘衍，某誓殺汝！”

　　馬車轱轆前行，韓勝閉目養(yǎng)神心下思慮如何殺鐘衍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韓勝皺眉，“怎地停了？”

　　“少爺，道中央插了根弓矢，小人等不解何意，不敢妄動?！?p>　　韓勝怒極反笑，一把撩開馬車簾子，望著道中插的那根箭，冷聲道：“好啊，平日里某走這條路旁人無不退避，今日只失了一陣，便有人插箭輕視于吾，拔下來，讓人去查，某倒要看看是何人……”

　　話音未落，四下忽響起破風聲，眾人忙四下去看，只見兩側(cè)房頂上出現(xiàn)數(shù)十用各色布頭蒙著臉的蒙面人，手執(zhí)弓箭彎弓搭箭朝著這邊連射！

　　韓氏眾人駭?shù)哪勘{盡裂，往來箭矢如飛蝗，如何能擋？

　　數(shù)十輪箭雨便將二十余身著皮甲的侍衛(wèi)射了個透心涼，每人身上皆插滿了箭矢，整架馬車更是射的如刺猬一般。

　　房上下來三人，手持明晃晃的寶劍，撩開布簾子，望著被射透了脖子依舊往外吐血沫的韓勝，對視一眼，“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