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馬賊伏倒在地,瑟瑟發(fā)抖。
方啟的話,他們那里敢接,靈修士和普通人,完完全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個階層,企圖謀殺靈修士,再借他們一萬個膽子也是想都不敢想!在有如云泥之別的身份差距與實力鴻溝面前,實在是生不起絲毫反抗之心,更何況,方啟的實力,已經(jīng)給他們的心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怎么,都不說話了?”方啟挑眉,周圍落葉無風自動,悠悠而起,輕輕擺動,像無數(shù)的小蝴蝶,很有意思。但沒有人膽敢抬頭正視。所有馬賊都清楚,這些看似柔弱的小蝴蝶,下一刻便可全部化為他們的催命符。
他們哪里敢說一個字,只能努力將身體伏的更低,頭嗑的聽起來更加動人。
但人這種生物最大的特點,最值得敬佩的一點就是,從來不乏敢于向天拔劍之人——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更何況方啟總比不上天老爺。
而這下面已經(jīng)全部伏倒在地的馬賊中,就有這樣的勇士!敢于跨越一切所謂鴻溝天塹一類的東西。
不知何時,他便暗中準備好了自己的袖箭,微光一閃,一根泛著幽暗金屬光澤的小箭便被射了出去——近乎完美的一次偷襲,弩箭甚至都已經(jīng)直接射到了方啟的臉上,“?!薄?p> 但可惜也就僅此而已了。
撞上方啟的面門之后,不像射中了人,更像撞上了一塊鋼鐵。
沒能留下絲毫痕跡,便被反彈了出去。跌落在方啟腳下的巖石上,再發(fā)出了幾聲清脆的金屬“叮-叮-叮?!钡穆曇?。
方啟目光移向那人,笑了出來——極為陽光的笑容,配合他的面龐,不得不說極易讓人心生好感。
但所有馬賊都只能覺得不寒而栗。
那是個看起來極為有朝氣的年輕馬賊,有健壯的身體,清秀的面龐,臉上還掛著獨屬于年輕的倔強,此刻正高高的站在一眾伏倒在地的馬賊中央。
眾馬賊顯然由于這一根被寄予厚望,卻毫無建樹的金屬小箭,變得更加驚懼不安,投給那個敢于偷襲的馬賊的目光,沒有同情與惋惜——雖然心底里都認為他必死無疑。
有的只是怒火和不善,這大膽的舉動,將他們本就渺茫的生存希望變得更加暗淡。
近乎實質的怒火,快要把這個年輕人點著一樣。只要方啟此時動動眼皮子,相信偷襲者絕對只有一個橫死當場,尸骨無存的下場。
但這個人卻不為所動,冷峻的眼睛只死死盯著方啟,似乎眼底絲毫都沒有刺殺失敗的慌張——掩飾的很好,只有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淡然。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不凡,所有馬賊都只敢俯首,而他直視著方啟。他覺得方啟好像漏出了欣慰的笑容,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自己真的很不凡,他沒有求饒,更沒有什么多余的“這是誤射”之類的解釋,想來,既然敢做,他自然是敢當?shù)摹?p> “你很不錯?!边€是方啟率先打破沉默。
“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只有反抗才有一線生機。我欣賞聰明人。”
“拿起來,殺了這些廢物,我就讓你跟著我,你還能順便擺脫掉馬賊的身份?!?p> 他將一把刀用靈力附著著,送到了這個年輕人面前。
極為充滿誘惑力的言語。只是予以生的希望,但在這幾乎面臨必死的時刻,就足夠比所有的榮華富貴,嬌妻美妾的許諾都要更加誘人百倍了。
年輕馬賊一臉驚愕,一方面震驚于方啟竟要放過自己,另一方面還是難以抉擇,要對親密無間,同生共死的同伴下手。眉頭緊皺,面色糾結。
但最終,其實這個決定并不難做。畢竟自己的命還是要更重要的。艱難的拿起了刀,便對準了自己曾經(jīng)的同伴。
“老七,你敢!”
“大哥,對不起了,一路走好?!?p> 高高揚起,一刀下去,就滾下一顆頭顱。鮮血高高噴射而出,濺到了方啟的腳下,方啟再次予以鼓勵的微笑。
其他的馬賊們很想反抗,可身上卻像壓上了萬噸巨石,無法動彈。只能絕望的等待這一單方面屠殺的發(fā)生——身首異處發(fā)生在眼前的沖擊力,這遠比突然死亡要來的更加強烈震撼,已經(jīng)好幾個馬賊,身下地面上都出現(xiàn)了清晰的水跡。
在無法反抗的情況下,斬首很快進行到只剩最后三個馬賊,這一片的地面已經(jīng)盡數(shù)被鮮血浸成了深紅,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血腥。三個馬賊淚流滿面,嘴里一顆不停的咒罵,而這個負責斬首的年輕人,面色也已經(jīng)有些猙獰,內(nèi)心深處的瘋狂已經(jīng)被徹底激發(fā)。
“差不多了?!狈絾⑼蝗挥行o厘頭的冒出這么一句話,勾了勾嘴角。
年輕馬賊有些疑惑的望了他一眼,沒聽懂方啟說的是什么意思。但下一刻他就知道了。
僅剩的三個還活著的馬賊,身上的萬噸巨石被挪開,身體瞬間恢復了自由,拿到了手邊的刀。
“讓我看看你的本事!”
局面頓時變成了一對三的戰(zhàn)斗,不能再像宰雞屠狗般了。恢復了自由行動的三名馬賊,緊緊的握著手中的刀——今天絕對難逃一死,即便打得過曾經(jīng)的同伴,但方啟手里卻是無論如何逃不了的。
都想通了這點,但即便要死,也要把受到的屈辱和怒火發(fā)泄出來,就在對面這名曾經(jīng)的同伴面前,這就是在經(jīng)歷極致的壓抑之后唯一的想法……
……戰(zhàn)斗很精彩,至少方啟看的是津津有味,最為原始的刀劍暴力格斗,刀刀致命,血肉橫飛。這個被稱為老七的馬賊確實有他的本事,一敵三,雖然艱難,但還是獲得了勝利,用一點小傷,換另外三名馬賊變成一地殘肢……
方啟為他鼓起了掌:“不錯,你還有最后一個敵人。”
那個書生還在呆坐著,看起來有些呆滯,不知道是由于之前馬賊欺辱,還是眼前這煉獄般場景。
“站起來!”方啟一聲暴喝,這就由不得書生繼續(xù)呆滯了。
“想不想給你的父母報仇?撿把刀,你現(xiàn)在只剩一個仇人了?!?p> 書生慌忙的轉身看了眼方啟,發(fā)現(xiàn)這里確實只剩一名站著的馬賊了。
人恐懼到極致是會變成憤怒到極致的,就像現(xiàn)在這書生一樣。
巨大的恐懼被轉化為巨大的憤怒,他撿起一把刀毫不猶豫就朝那唯一還站著的馬賊頭上砍去。虛浮的步伐,奇怪的握刀姿勢,就像提把菜刀沖一個大西瓜而去。對上一名心狠手辣,經(jīng)驗豐富,殺人無數(shù)的馬賊,他毫無勝算。
那名馬賊也是這么想,但下一秒,就沒辦法這么想了,只能一臉不可思議的望著方啟,然后一動不動的被書生砍成了稀巴爛——就是一個爛西瓜。
“敢對我動手,還敢在我面前扮酷的人,怎么可能讓你活下去?!狈絾⑤p輕笑了笑,這句話沒有說出來,但相信那名年輕馬賊最后肯定聽到了最后一句。
……
大仇得報的書生箕踞而笑,而后嚎啕大哭,似乎有點精神失常,雙手錘擊著地面,一身白袍沾滿了血污,整片山林都回蕩著書生又哭又笑的聲音,來來回回,伴著樹葉的沙沙,還有嗚嗚的風聲,讓它很像某種詭異的妖靈。
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跡,順著林風,引來了不少聞腥的猛獸,綠幽幽的眸子圍了一層又一層,不過在方啟一縷氣息之下,便紛紛落荒而逃,四面再次干干凈凈。
此時的方啟表現(xiàn)的極為通情達理,沒有出言,也沒有其他任何動作去打擾書生近乎癲狂,不可理喻的舉止。出手驅逐了一下各種不知名的靈獸或野獸,就默默的坐下閉目修煉了。
其實更主要的是自己這一個月來積攢又無處發(fā)泄的脾氣已經(jīng)在這些馬賊身上釋放個痛快了,一時興起,還親自導了一出兄弟反目,自相殘殺的戲碼。迷路一個月的壓抑心情,舒暢了不少。
方啟此時正在自省——壓抑了這么久,確實有些變態(tài)了,罪過罪過,自罰不吃不喝,修煉三日。死去的馬賊若是聽到,肯定還能從殘破的軀體上再榨出一口血,然后吐在方啟的臉上。
……
當月色再次籠罩天地,繁星重新布滿夜空,方啟這才再次睜眼。而書生正伏跪在他的面前,看到方啟醒來,毫不猶豫便俯首下去:
“恩公大恩大德,救命之恩,父母大仇,易文無以為報,余生當牛做馬,任君驅馳。”
看他情緒穩(wěn)定了不少,方啟稍稍頷首:“不用,是他們先想殺我,所以我殺得他們,與你關系不大,故你不用感激,我只問你點事兒,你如實告訴我就好?!?p> “恩公請講,易文定當知無不言?!?p> “額——”明明有無數(shù)想問的問題,可方啟竟一時語塞,自己對于外面的情況是一無所知??!身體原主人的記憶幾乎是什么都沒剩下,這從哪兒問起?。∠胂胗诸^痛了。
就當失憶了吧!方啟扶額。
“你先講講你為何被這些人追殺吧!”
無枝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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