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公孫勝,居然如此大膽!”
天子一怒,流血千里,更何況面前這位,是當今圣上!
然而尚未待公孫勝起身解釋,皇帝陛下猛然起座,驟然從身旁劍鞘中拔出七尺長劍。
“我大明朝男兒當如此!”
什么?
李京平不敢相信的看向陛下,目光中盡是難以置信。
皇帝陛下說什么?當如此?
公孫勝聽到也是滿臉詫異,本以為會遭陛下訓(xùn)誡,搞不好還會惹火燒身,沒想到……
沒想到皇帝陛下居然會說男兒當如此?
左海風(fēng)表面上鎮(zhèn)定異常,心中卻是不斷焦急盤算著。
皇帝陛下這一出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本想讓公孫勝出丑一番,到頭來自己居然為他人做嫁衣。
“公孫勝!”
“臣在!”公孫勝連忙起身應(yīng)道。
“你可知這是什么劍?”
公孫勝抬頭望向皇帝陛下手中,七尺長劍,劍身不凡。
“好劍!”
公孫勝贊嘆一聲。
……
“廢話!朕還要你告訴朕這是柄好劍?”
“額…”公孫勝訕訕撓了撓臉。
眾人哄笑開來,李京平卻笑不出來。
此劍名為開山,皇室十宗劍之一,當年,李家先祖之一便是死在此劍之下。
左海風(fēng)目光陰沉的看著開山劍,這個時候皇帝取這柄劍,究竟想做什么打算。
“它叫開山,當年隨朱家征討四方的十柄劍之一,平定之后,還殺過不少貪官污吏。”皇帝陛下目光隨意落在李京平身上,不多停留便移開視線。
李京平后背猛地一涼,冷汗涔涔落下來。
“今天,朕就把它賜給你,”
“什么!”
眾人詫異,皇帝陛下居然不懲治公孫勝,居然還要把這柄開山贈給他!
公孫勝心中苦笑,自己雖然名上京城四少,可要這劍干什么,不習(xí)文不習(xí)武,不過是塊廢鐵。
“朕想告訴在座的諸位,文風(fēng)很重要,但是不能因此就磨滅了大明的武風(fēng)!”
“先帝成祖,憑著神機營定了大明兩百年的安定!
諸位將是大明未來的棟梁,但不能忘記了傳統(tǒng),絕不能丟了傲骨!?!?p> ……
皇帝陛下一番說辭講的天花亂墜,公孫勝幾乎昏昏欲睡,就在幾乎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一聲爆喝猛地叫醒了他。
“公孫勝!”
“臣在!”
“接劍!”
公孫勝心中一松,總算是能把這柄劍拿過來了,從剛才就一直說,一直說,搞了半天也沒動靜。
盡管劍柄一直被握著,但是公孫勝拿過來的時候,仍冰涼沁心,掌間傳來的涼爽直擊神魄。
“不愧是十宗皇室神劍之一。”公孫勝忍不住輕嘆。
就在公孫勝賞劍之時,皇帝陛下低聲朝公孫勝道:“有時間常去宮里面坐坐?!?p> 后者像受驚的兔子,驚恐看向皇帝。
“這……”
皇帝輕拍了幾下肩膀,示意后者不必激動,壓低聲音在耳邊繼續(xù)道。
“朕還聽說,你賣了那副百鳥朝鳳圖,買了個什么來著?”
皇帝像是忽然想不起來似的,遲遲不語。
公孫勝徹底無語了,這貨哪里有個皇帝正樣,方才還是一副正人君子,威風(fēng)凜凜的模樣,轉(zhuǎn)眼間……
沒想到居然都是裝出來的。
“臣明白!改日必定帶著面見陛下!”
終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皇帝陛下笑呵呵,又繼續(xù)拍了拍公孫勝的肩膀。
“有覺悟,日后定會是大明的棟梁!朕很看好你”
左海風(fēng)目光如水,心中卻是一陣波濤洶涌。
陛下對待這位公孫侯府的小侯爺怎么如此親近!
李京平咬牙狠狠看著公孫勝,皇帝越是對公孫勝舉止親密,他心中怒火便更盛一分。
“一句很看好你”就定了公孫勝在此次詩會中,將有著常人難以比擬的優(yōu)勢。
誰還敢忤逆陛下?
左海風(fēng)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眼下局面還需要由他來挽回,于是上前一步道:
“陛下,詩會還需有詩助興吶?!?p> 皇上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笑呵呵看了看公孫勝,自嘲道:“你看看朕,居然把正事給忘了?!?p> “公孫勝,既然左侍郎稱贊你文筆不錯,那待會給朕露一手,如何?”
公孫勝生硬擠出個笑臉,一邊假笑一邊躬身持禮回應(yīng)道,“臣自當竭盡全力?!?p> “好!朕就等著看你的好戲!”
說罷,皇帝甩袍,轉(zhuǎn)身朝座位大步踏去。
回到位置上,尉遲恭滿臉好奇的蹭上來,迫不及待問道:“陛下在你耳邊說了什么?”
皇帝賜劍給公孫勝的時候,眾人都看到陛下在他耳邊低語了什么,但是由于距離的原因和壓低聲音的緣故,具體究竟說了什么成為眾人關(guān)心的話題。
“天機不可泄露?!?p> 公孫勝故作神秘的朝尉遲恭賣了個關(guān)子,陛下說的內(nèi)容當然不能告訴面前這個傻大個,說不定轉(zhuǎn)頭就嘴快禿嚕出去了。
眼下朝廷里諫官甚多,張居正剛逝世不久,距離魏忠賢那個中國著名太監(jiān)的上位還有一段時間,若是自己憑借前世記憶,好好把握,說不定…
公孫勝忍不住笑出聲來,尉遲恭一臉茫然看著身旁的小侯爺,分明剛剛還是挺機靈的一個人,怎么突然間就癲狂起來。
冷靜…冷靜…
公孫勝收斂起情緒,從口袋中掏出胡士耀遞交府上的紙條,正是先前安排。
不得不說,胡士耀雖然骨子里是個酸秀才,但是,這人實在是聰明!
公孫勝看著不大的黃油紙上,密密麻麻寫著胡士耀這些年所作的詩詞,盡管緊湊,但是絲毫不顯得混亂。
方方正正的秀楷,一眼望上去便賞心悅目。
想必,胡士耀早已想到公孫小侯爺向自己要詩詞的用途,提前便替公孫勝做好小抄,省的麻煩。
“胡士耀,小爺果然沒看錯你?!?p> 尉遲恭無意中瞥到公孫勝手中的黃油紙,訝異轉(zhuǎn)過頭來,不確定的語氣道:“這…莫非?”
“噓——”
公孫勝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不要說出來。
尉遲恭雖然看上去憨憨,但是不傻,會意笑了笑,賤賤小聲道:“我懂,我懂,我都懂?!?p> 公孫勝無語,心中默默道:“你懂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