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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日傳

第十八章 招親(下)

曜日傳 星河舊歲 4550 2019-08-29 09:11:08

  “嗯?”聞聽此言,虛坤道士眼中忽然有了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氣,但他還是面色和煦地看向臺下,問道:“哪位朋友不服,還請上來說話?!?p>  “我早就上來了,只是你沒看到而已?!蹦鞘煜さ穆曇敉蝗粡牡朗可砗髠髁诉^來。

  道士一驚,連忙扭頭看去。

  只見身后站著個健碩的青年,他皮膚黝黑,雙臂上盡是塊塊凸起的肌肉,正咧嘴笑著看向自己。

  “哼,又是一個四肢發(fā)達(dá)頭腦簡單的笨蛋。”道士心里冷笑道,但他依然面帶微笑地朝青年抱了抱拳,道:“請?!?p>  青年點點頭,朝著臺下喊了聲,“阿弟,還不快把錢送上來!”

  “來了來了!”人群中擠出來一個身穿白衣的青年,他笨拙地抓著擂臺邊爬了上來,大家這才看清他的模樣。

  青年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形削瘦,俊俏的臉龐棱角分明。他滿頭青絲用一根草繩系著,右手上戴著一枚黑色的扳指。

  白衣青年對著道士和黝黑青年笑了一下,從腰間解下一個破舊的布包,跑過去遞給了中年人。

  “可以開始了吧?!钡朗坑行┎荒蜔┑卣f到,他盯著眼前攪局傻笑的黑小子,恨不得一劍把他的頭給砍下來。

  “好!道長年齡比我大,我就不占便宜了,你盡可放馬過來吧?!鼻嗄旯矶?,笑著朝著道士招了招手。

  “兔崽子,想激你祖宗?沒門!既然你讓我出手,那我就成全你好了!”道士心里有些惱怒,當(dāng)即抽出了腰后的浮塵,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后,腳猛地一踏地面飛身而起,同時手中浮塵高高舉起,迎頭朝著青年擊去。

  青年見他來勢洶洶,卻沒有避讓,兩手迅速地在空中交錯揮舞。

  “找死!”道士冷笑一聲,那浮塵嗖得一聲打?qū)⒊鋈ァQ劭淳鸵湓谇嗄甑念^上了,青年卻揮舞著兩手往空中一抓,等他手停下來時,竟牢牢地將浮塵握在了手中,擋下了這一擊。

  “嗯?”道士一驚,便要將浮塵從青年手中抽出??伤l(fā)現(xiàn)這青年的力氣居然比自己大得多,根本無法拽動浮塵一絲一毫,見此他不禁有些驚訝。

  青年看他的模樣,得意地笑道,“哈哈,和我比力氣?沒想到吧!”

  “是嗎?”道士卻突然換了一副陰冷的表情,獰笑道:“小子,跟我斗?你還嫩了點!”他握著浮塵的手往下一轉(zhuǎn),竟將浮塵的木柄直接拔了出來。

  只見一道寒光閃過,一把鋒利的短劍從浮塵中抽離而出。道士緊握短劍,迅速地朝青年刺了過去。

  青年一愣,還沒做出反應(yīng),那劍便已襲來。那邊的白衣青年眼睜睜的看著短劍貫穿了黝黑青年的身體,他不禁大喊道:“阿九!”

  道士見詭計得手,剛要露出得意地笑容,卻感覺手里的短劍輕飄飄地,不似刺在肉里的感覺。

  他連忙低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青年的上身不知何時已經(jīng)轉(zhuǎn)了過來,而他的短劍正好刺破了青年的衣服,劃傷了他的皮膚,并沒有刺入青年的體內(nèi)。

  “卑鄙!”青年雖然應(yīng)急躲過了這一劍,但還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心里不禁有些惱怒,頭上的青筋道道都崩了起來。

  青年沖著道士冷笑一聲,他猛地一抬右腿,飛快地踢到了道士的手上,將他手中的匕首踢到了擂臺邊上。接著將手中的浮塵一丟,左手上去拽住了道士的腰帶,將他硬生生地提了起來,舉過了頭頂。

  “嘿嘿,今天就讓小爺來超度你吧!臭道士!”青年抬頭恐嚇起道士來。

  虛坤道士開始慌了,他的手腳不停地再空中亂蹬,嘴里苦苦求饒道:“大俠,英雄!饒命?。∥义e了!我認(rèn)輸!”

  青年一聽,陰陽怪氣地說道:“叫兩聲爺爺,爺爺就放了你!”

  “爺爺!爺爺!”道士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大喊起來。

  “好孫子!爺爺說到做到,滾吧!”青年哈哈一笑,順手將道士朝臺下丟了出去,直接把他扔到了人群之外的街道上。

  道士在眾人面前丟了這么大的人,狠狠地回頭瞪了了青年一眼后,悻悻地離開了這里。

  道士剛被扔下臺的工夫,下面又跳出來一人站到了擂臺上。

  那人迫不及待地說道:“終于打完了!來來來,小生陪兄臺過上兩招。”

  青年抬眼一看,此人是個二十來歲的黑衣男子,面色儒雅,身形頎長,一副文弱書生的長相。

  他不禁嗤笑道:“你這酸秀才不去讀你的圣賢書,跑到擂臺上找打嗎?”

  “小生對媚兒姑娘一見鐘情,已經(jīng)認(rèn)定她是我這輩子非娶不可的人,兄臺休要多言,不試試怎么知道呢!”黑衣秀士掏出個銀錠丟給了中年人,溫和地對青年說道。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你先出招吧,我讓讓你這讀書人。”青年懶洋洋地說道。

  “多謝兄臺!”秀才聽了,感激不盡。

  他慢吞吞地跑到了青年身邊,雙手抓住了青年的前襟,使出渾身力氣,想要將青年拽倒在地。然而他生拉硬拽了半天,青年仍舊紋絲不動,還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秀才累得氣喘吁吁,他放棄了前面的舉動,眼珠一轉(zhuǎn)想起了一個妙計。他便即得意一笑,圍著青年轉(zhuǎn)起圈來,一圈又一圈地反復(fù)轉(zhuǎn)著。

  “你在干什么?”青年被他這愚蠢的舉動驚呆了,不耐煩地問道。

  秀才沒有搭理他,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把雙手放到青年的腋下,上下?lián)狭似饋怼?p>  “……”青年面色一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了秀才的雙手,然后狠狠一捏。

  “啊!哎喲!疼,疼疼……小生認(rèn)輸,小生認(rèn)輸!”秀才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他開始拼命地掙脫起來。

  青年見他服軟了,沒有難為他,撒開手放了他一馬。

  秀才看著自己發(fā)紅的手,不斷地嘮叨起來,“小生的手啊!這以后還怎么作文章?。⊥炅送炅?,沒法去考鄉(xiāng)試了!”

  他越說越委屈,雙眼一紅,一副要哭的樣子。

  “喂!你一個大男人怎么這副模樣,就這樣還想娶媚兒姑娘,趕緊回家找你娘哭訴去吧!”青年一看,連忙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地對秀才說道。

  秀才被他嚇得把眼淚憋了回去,略帶哭腔地看著青年說道:“兄臺,小生還有個愿望,就是和媚兒姑娘說兩句話,還請兄臺成全。你放心,小生說完立刻就走,絕不糾纏。”

  青年擺了擺手,指著中年人說道:“這事你別問我,問她爹去,我無所謂?!?p>  秀才點點頭,過去從懷中掏出一點碎銀子遞給了中年人,向他表達(dá)了自己的意思。

  富態(tài)的中年人利索地收下了錢,然后朝著蒙面女子點了點頭。

  秀才這才興沖沖地跑到了女子旁邊,他激動地對著女子說道:“媚,媚兒姑娘,小生的手為你受了這么重的傷,你能幫我揉一下嗎!一下就行!”

  “好吧……”女子見他這么激動,勉強擠出個笑來,伸手拉起了秀才的手。

  青年一直在注意著這邊,當(dāng)他看到女子抓住了秀才的手時,臉色頓時一變,他大喊道:“干嘛呢!酸秀才!放開我娘子的手!”說著他沖了過去,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把她從秀才手里搶了回來。

  “兄臺別激動,小生沒有非分之想,只是讓媚兒姑娘提在下揉一揉手而已?!毙悴胚B忙解釋道,將女子的另一只手拉到了自己手上。

  “放開!她是我娘子!”

  “這比武還沒結(jié)束呢!媚兒姑娘現(xiàn)在是大家的,兄臺,你生什么氣?。【腿嘁幌露?!”

  兩人抓著女子的雙臂,互相拉扯起來。

  “別…兩位公子莫要為了媚兒傷了和氣~”女子處在兩人中間,臉上一副尷尬的笑容。

  女子剛說完這話,青年和秀才忽然互望了一眼,二人同時點了點頭,抓起女子的手猛地將她的手臂往下一卸。

  “咔嚓!”一聲,女子頓時感到肩膀處一陣劇痛,隨后便失去了知覺,顯然是脫臼了。

  女子卻令人意料地沒有大喊大叫,而是轉(zhuǎn)頭看向兩人,驚怒地質(zhì)問道:“你們想干什么!”

  她掙開兩人的束縛,然而手臂脫力,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情急之下她沖著中年人喊道:“爹!救我!”

  然而中年人卻被那白衣青年攔住了去路,青年燦爛地沖中年男子一笑,說道:“嘻嘻!我大哥和嫂子親熱一下,還請您見諒!”

  中年男子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了臺下的一隊有意無意看向這邊的黑衣男子,他又看了看那邊架著蒙面女子的兩人,心里大呼不妙,身體一點點地朝后退去。

  “哎?前輩,你這是去哪?別走??!今天晚上還得請您喝喜酒呢!”白衣青年笑吟吟地跟了過去。

  中年人走到了擂臺邊,也沖著白衣青年笑道:“哈哈!小兄弟,只怕喝的不是喜酒,是斷頭酒吧!”說罷他臉色一變,伸手抓住了身邊的大鼓,將它從架子上拽了下來,隨后他腳尖猛地一踢那鼓,大鼓咕溜溜地朝著青年撞了過來。

  而中年男子則借著那一踢的慣性迅速地往后撤去,轉(zhuǎn)眼間便跳到了旁邊樓閣的飛檐上,他踮起腳尖,沿著飛檐上掛的一串燈籠往對面跑去,他身形迅捷,輕功十分高明。

  白衣青年對著橫沖直撞滾過來的大鼓,他突然微微一笑,伸腳往前一抬,便將那比他還要高大的鼓止住了。

  “阿曜!你搞什么!沒看見大魚漏網(wǎng)了嗎?”那邊的黝黑青年見他一副不緊不慢地樣子,立刻不滿地開口訓(xùn)斥道。

  白衣青年卻伸出一根手指沖他左右晃了晃,他看向遠(yuǎn)處已經(jīng)逃到房檐邊上的中年人,手在腰間一摸取出三枚卵石來,跟著揚手一撒,嗖嗖嗖三道黑影飛將出去。

  “噗!”

  三枚卵石轉(zhuǎn)眼間飛出數(shù)丈遠(yuǎn),只有一枚擊中了中年人的腿,剩下兩枚則紛紛被掛著的燈籠擋了下來。饒是如此,中年人還是腿腳一麻,從屋頂上滑落下來,被地上的黑衣人按在了地上。

  白衣青年見得手了,得意地沖著那邊的兩人挑了挑眉。

  “裝什么臭屁……”黝黑青年撇撇嘴,剛要罵他兩句,卻沒想到下面一直沒動靜的圍觀人群卻不再發(fā)愣了。他們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紛紛對著臺上質(zhì)問大喊起來,下面瞬間炸開了鍋。

  “干什么呢!演戲嗎!”

  “對?。≠r老子的錢!”

  “這是演的哪一出??!我怎么看不懂呢!”

  “快放開老子的夫人!你們這兩個混蛋!”

  黝黑青年和白衣青年見狀,立刻看向旁邊的黑衣秀才。

  秀才嘆了口氣,對著下面喊道:“大家靜一靜,請聽在下一言!在下乃是宜江府的捕頭易藏鋒,此次前來是為了抓捕江洋大盜畢有柱和畢無根兄弟倆,這畢無根修練了邪門武功長相陰柔,貌如女子,二人經(jīng)常打著比武招親的名義騙取錢財。但凡最終勝出者都會被他們以回鄉(xiāng)祭祖的名義帶到偏僻之處陷害,以供畢無根修煉邪術(shù)。他二人以前常在元川以北活動,四處被通緝后來到錦州,想要再次害人性命,因此我們只好做了這么一出戲來麻痹他們,以便抓捕?!?p>  易藏鋒這話剛說完,臺下立刻又開始起哄了。

  “我們不信!這是你一面之詞吧!快放開媚兒姑娘!”

  “還有公道嗎!官府居然欺負(fù)一個弱女子!”

  “好吧,那就讓你們開開眼?!币撞劁h皺了皺眉頭,他朝黝黑青年使了個眼色,兩人便架著面色陰冷的女子往前走了幾步。

  青年嘿嘿一笑,對著臺下諸人說道:“看好了!”說罷,他伸手肆無忌憚地抓住了蒙面女子的身前。還沒等臺下眾人爆發(fā),青年便用力一扯,只聽嗤啦一聲,女子的衣服被他撕開了,一個白白胖胖的面團出現(xiàn)在了青年的手中。

  “啊——!”

  “什么?真是男的!騙子!”

  “可他為什么沒有喉結(jié)?。 ?p>  “就算是男人!他身材也太讓人犯罪了吧!我想……”

  下面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蒙面“女子”,紛紛斥責(zé)起他來。

  易藏鋒看他們沒有意見了,又喊道:“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就趕緊散了吧!方才上臺的人可以跟在下去衙門錄個口供,易某會然自把銀子還給你的?!?p>  聚集的人群三三兩兩地散了開來,易藏鋒拿出枷鎖銬住了“女子”,叫了兩個捕快押住了他。

  白衣青年和黝黑青年笑著地走了過來,朝他抱了抱拳,說道:“易兄,既然事情都辦妥了,那我們就先回去了?!?p>  易藏鋒卻反對道:“那怎么行!這次能這么輕松抓住他們可全靠阿曜出的主意,我們只不過撈個現(xiàn)成罷了。走走走,我請你們吃酒去。”

  那兩名青年正是白曜和阿九,前些日子丁捕頭因為勾結(jié)白月塢被發(fā)配到了邊關(guān),加上死去的方捕頭,宜江府衙失去了兩位捕頭,不得不重新招了兩位,其中一個便是這位寒坊里出生的易藏鋒。他是白曜阿九的街坊,當(dāng)初還是在二人的鼓勵下才去官府應(yīng)招,成功當(dāng)了捕頭。

  上任后,易捕頭發(fā)現(xiàn)手下捕快生性懶散不聽指揮,便喊了白曜阿九來幫他,三人慢慢熟絡(luò)了許多。

  白曜面對他的邀請,卻笑嘻嘻地婉拒道:“下次吧,我必須要趕回去了!你們兩個去吧!”

  說罷他朝著兩人擺了擺手,腳在地上輕輕一點,準(zhǔn)眼間縱身跳到了數(shù)丈開外的石燈上。還未等身形站穩(wěn)又是一躍,跳到了下一個石燈,幾個呼吸的工夫便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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